陸語遲每天晚上就在廚房和后院打打雜?;镉媯兌贾浪晴娔棠逃H自帶來的人,對他都很客氣,什么臟活累活也不叫他干。
這天狗子爺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臟東西,從下午開始就上吐下瀉的折騰了十多次。整個人都虛脫了,攤在自己屋里的床上。
傍晚時候,前面管事兒的大哥過來叫他。見他都起不來炕了,就問陸語遲他怎么了。陸語遲如實地說了狗子爺的病情。正在二人說話間,狗子爺就從床上爬起來要去前面上工。陸語遲見他這樣也不能干什么了,就跟管事兒的大哥說自己今天替他去前面上工。
陸語遲自打來了絳悅軒從來沒有在晚上的時候去過前面,鐘奶奶一早就囑咐了狗子爺,不準陸語遲晚上去前面。一來是他不夠圓滑世故,到前面容易得罪人;另外,他這個年紀的小伙子,老是在前面見那些個嫖客和姑娘們調情再學壞了??山裉爝@情況狗子爺實在是沒法子了,想著就一天應該不會怎么著。就謝過了陸語遲,自己回屋躺下了。
陸語遲到了前面大廳,就等著管事兒的大哥給他派活兒。大哥安排他今天就負責給二樓的客房送茶水。
陸語遲拎著熱水壺就上了樓。他先溜達著給每個房間都斟上了茶水,然后就自己找了個拐角坐下來,等著里面的人吆喝他。
他坐在二樓的拐角,俯視著樓下的熱鬧??粗鴺窍碌墓媚飩儩鈯y艷抹的招呼著各色的嫖客。
這八大胡同里面的青樓不下三百家,分上、中、下三等。其中只有這上等的青樓才有讀過書的女孩子,能陪客人吟詩作對;也有一些會彈琴唱曲只賣藝不賣身的女孩子。當然客戶群體也相對層次高一些,基本都是一些有錢富商,有勢的官員,或者一些富家公子哥。絳悅軒就是這樣的一家高等妓院。
正在他觀望樓下的時候,就聽見“梨花飄雪”房的姑娘叫茶水了。他趕忙走過去倒水。進屋之后,陸語遲就低著頭倒水。等他倒完水之后,轉身就打算往外走,突然今天見桌對面的人說了一句話,這聲音十分的熟悉!
陸語遲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就見坐在對面的年輕公子不是別人,竟然是莊赫!
莊赫本來還摟著一個姑娘,兩個人劃拳正在勁頭上,不經意瞥了一眼倒水的伙計。燈火通明的房間內一眼就看清了對面人的臉,就見這張熟悉的臉正無比震驚地看著自己。莊赫立馬收斂起一臉的笑容,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訥訥的叫了一聲:“陸哥!”
陸語遲看他的樣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來了,一看就是???。他真是沒想到莊赫這么小的年紀就來這種風月場所,忍不住問:“莊赫,你怎么在這兒?”
他這一問,莊赫更是尷尬了!就見他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呃......我......我就是來應酬應酬。這……這劉大少邀我多次了,我......我盛情難卻!”
坐在旁邊的劉大少聽他說這話,馬上作勢要反駁。莊赫立刻沖著他擠眉弄眼的,劉大少看他那樣,就嗤笑一聲,低頭喝了一杯酒,“莊赫,這是哪位???”
莊赫趕忙岔開話題,“這就是我常提起的,我從大同回來路上碰到的陸語遲陸哥。他可是西安嚴近芳嚴先生的高徒!”
劉大少一聽嚴近芳,原本還不屑的上下掃視著陸語遲,立馬眼睛亮了起來。趕忙站起身拱手作揖,“原來是嚴先生的高徒!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久仰久仰了!”
陸語遲見他提到先生的名字一臉的敬畏,也趕忙拱手作揖,“劉先生!”
“陸先生,賞臉一同坐下喝杯酒吧?”
陸語遲趕忙解釋:“今日還有差事要盯,改日吧!”
劉大少見他手里還拎著熱水壺,也不好強人所難,就客氣的說下次在單獨請教他。
陸語遲見莊赫坐在一邊兒,不敢看他也不多說話。陸語遲就提著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