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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臨之下

第十八章 遺志歷千年

仙臨之下 保護我方妲己 3119 2020-06-06 00:32:00

  梁谷纖微微一驚。

  此人竟是散修?天地之間,已有太長的歲月,無有散修的蹤跡,今日怎會在這小小的玉箋之中,出現(xiàn)散修的神識?

  對方自報了身份,梁谷纖便也傳訊過去:“安國人君,梁谷纖?!?p>  “安國么?呵呵,也不知如今又是過了多少歲月啊?!毖┧蓢@了口氣,而后在玉中現(xiàn)出一個淡淡的身形來。

  只不過這玉箋中的雪松卻再不復當年都城議事的模樣了,此時的他衰鬢皓首,面皮枯皺,連背脊都有些傴僂,宛如百歲老翁一般。唯有那雙微皺的雙眼,還隱有幾份超然之意。

  “仙友如今身在何處?”梁谷纖也現(xiàn)了身形,和雪松對面而立,微微作揖。她雖是后輩,卻也是人君,即便施的是同輩禮,也不會失禮。

  “老朽的肉身嗎?想必已化腐數(shù)千年了吧?!毖┧呻m然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但天地靈氣他還是能感覺到的。按照他還活著的那些時日推算,靈氣能弱到如今這般地步,恐怕最少也有數(shù)千年的光景了。這仙隱之后的時代,怕也是不長了啊。

  梁谷纖聞言,神色微微一滯,她沒想到竟會遇上存在如此久遠的散修神識:“敢問仙友,天寧子所言之事,可是你的授意?”

  “不錯,正是老朽示下?!毖┧晌⑽Ⅻc了點頭,而后便是將那仙引時代最后的故事,在這玉箋之中,娓娓道來。

  殿中的眾人等了許久,人君仍是靜靜握著那枚玉箋,閉目好似睡著一般。好在大家都深信普天之下無人能暗算人君,否則的話,恐怕這會兒天寧子都要被眾人合力綁起來了。

  許久之后,梁谷纖方才緩緩睜眼,看著依舊靜靜等候的眾人,喚道:“鴻文?!?p>  “臣在?!?p>  “將兩位大師接回你府上,兩日后,孤再與兩位大師商議。好生款待,不可怠慢?!?p>  “微臣,遵旨!”

  “天寧子?!?p>  “君上?!?p>  “你且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眾人紛紛依言退離,只剩下天寧子一人,靜候在這大殿之中。而此時梁谷纖卻是并未說話。

  雪松道人留下的訊息里,有關于司徒涿對無垢靈體的推斷,而她梁谷纖,就是無垢靈體。時至今日,梁谷纖才知道,自己能夠反哺天地。

  ‘這就是師傅說的,天道予我的大任么?’

  和山語曾言,天道擇她,應有大任;而且還說過,天道無情,若是肩負不起,說不定就要被‘損有余而補不足’了。那坤書之事,會不會就是‘損有余’的開始呢?

  雪松曾在讓郡獨守一千三百余年,身逝前,他在讓郡留了一些根苗,授下了五行修仙決的水息修煉法門,并立下了一條規(guī)矩:門下弟子天賦最佳者,水息之力大成后,需好生攜此玉箋前去都城,等候人君召喚。

  雪松很聰明,水息之力練到大成,便能有凝冰之力。這玉箋被有凝冰之力的門人隨身帶著,自然也是通體冰涼,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好內里的神識。這比不上真正的仙人們手段玄妙,但卻已經(jīng)是那時的雪松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時而清醒,時而沉睡,雪松留下的最后一絲神念,就這樣在玉箋內保存了數(shù)千年之久。而隨著梁谷纖的出現(xiàn),那最后一絲神念也終于完成了遺愿,已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了。

  “丹心觀?!绷汗壤w微嘆自語了一句。

  “君上,敢問我觀中那傳承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雪松之所以讓丹心觀的門人持玉候召,主要是為了傳遞訊息給后世人君,畢竟無論天地靈氣如何微弱,人君是不會消失的。而另外一個意思,則是有些大義了,為的在其身死后,仍舊能為這天地做些奉獻。

  靈氣越弱,散修就越少,留下修仙之法是沒有用的,因為并不是人人都能修仙。所以雪松只留下了五行修仙決,因為只有這種不要求靈根靈種,甚至連靈力都不需要,就能修習的神奇功法,才不會斷了傳承。

  丹心觀,歷代只有最優(yōu)秀的弟子,才會在都城靜候遲暮。待他老了,才終返讓郡,繼續(xù)將玉佩傳承下去。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人君召時,丹心觀能對人君有些助力。

  梁谷纖有些不知從何說起,靜思了片刻后道:“你修的,可是水息之力?”

  “正是?!?p>  “那你可知道,你所修習的法門,若是完整,可聚五行之力為一身?”

  “貧道也有此猜測,只是不能求證?!?p>  “這玉箋之中留有五行兼修的完整功法,我可傳授予你,但你需聽命于我?!?p>  梁谷纖沒有把實情說出來是有些用意的。不過她也并未說謊,只是保留了大部分內容不說而已。雪松確實也將五行修仙決留了下來,以梁谷纖的實力,自然是輕松記下。

  雪松創(chuàng)建丹心觀,數(shù)千年只等一令的事情,她不想說出來。世事變幻,誰也不知道丹心觀的傳人,能不能和雪松一樣無私。

  天寧子很高興,他天賦本就及佳,早在二十多年前,他的水息真氣就已是大成。如今這二十多年過去,他雖能把水息之力使的更加玄妙,但那只是技法的延伸,并不是他境界有所提升。

  如今這玉箋中的內容和他想的一樣,真的是能將五行兼修,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至于聽命于人君,他也并不抗拒。畢竟人君終究是正統(tǒng),是善。

  而后,梁谷纖便將五行修仙決的完整功法,都印在了那已是空殼的玉箋上,還給了天寧子。

  道人本就擅借天地之力,天寧子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將水之力練至大成,就已經(jīng)能體現(xiàn)出道人修這套法決是如何便利了。只是也不知為何,如今安國境內,反倒是僧人多習此術。

  天寧子天賦不錯,梁谷纖又不吝指點,僅一日的功夫,他就已經(jīng)將另外四行的法門都運了一遍。雖還生澀,但已是開始了。次日夜里,天寧子奉了君命,悄悄離了都城,無人知他去了何處。

  天寧子離都的次日,梁谷纖再召德廣德嗔,德廣并沒有什么神通,只是替德嗔說話來的。而德嗔的金之力雖然有些火候,但也未到堪用之時,并不如天寧子那般如臂使指。

  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梁谷纖仍是細細教導了一番金力的修習,這才囑咐德嗔回寺好生修煉,來日說不得有大用處。

  莊鴻文辦事兒還算得力,常有僧道被他尋來,梁谷纖這幾日便都是在重復這些事情。聚沙成塔,總有派的上用處的時候。

  不過可惜,如天寧子那般天資的人,卻是再也沒有了。

  仙隱時代并不是只有雪松留了傳承,但也并不是每個傳承都能被留下。如那三圣之一的張汐,臨死仍希望鴻兒能完成他的遺愿,結果卻是造化弄人。

  畢竟,數(shù)千年的變數(shù)太大了。

  約有十余天的功夫,都城附近的高人都被莊鴻文請了個遍,而其他各郡雖然也有安排人去尋訪,但在路途上總是要耗費些時日的。

  梁谷纖獨自一人站在都城最高處沉思。這是她當年接取和山語法袍的地方。望著無盡的夜空,梁谷纖心中竟有些茫然。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已是很陌生了,任君已久,整個安國都在她的庇護之下,又能有什么事情是能讓她茫然的?直到今日雪松提到了她的根本,無垢靈體。

  “師傅若是還在,就好了?!?p>  ...

  廬郡,廣恩縣。

  葉逐和行圃牽著馬入了縣城。

  廣恩縣是葉逐舊時任職的地方,所以當初廣恩縣呈請郡中派軍施援剿獸時,葉逐就來了。這一來就去了坤武山,才引出了諸多波折。

  “可算是到了,葉施主,咱們何時去坤武山?”入城后,行圃問道。

  “不急,先去此地縣府一趟。”

  “去縣府作甚,不是應該先去找個酒家,吃一頓才是么。坐了幾天船,又跑了幾天的馬,貧僧可是許久未吃些好菜了。”

  葉逐笑了:“我說和尚,你這么貪吃,干脆還俗得了?!?p>  “那怎么行,一日為僧終生為僧,不可不可?!毙衅阅X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被你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做和尚就跟被賣做了奴仆一般?!?p>  “阿彌陀佛,貧僧正是我佛燈燭之下的奴仆,雖是奴仆,卻終會有圓滿之日?!?p>  葉逐不是第一天見識行圃的厚臉皮了,也不與他多辯,徑自往前走去。

  沿街看去,入目皆是各種商鋪和往來的百姓,頗為熱鬧。

  兩旁有打造金銀的樓面,有典當置換的鋪行;有擺著各色蔬果坐地叫賣的,也有扛著稻草靶子沿街賣糖人的;偶見戴著墨鏡招搖撞騙的測字先生,還有渾身襤褸帶著破盆朝行人叩頭的窮苦乞丐;這蕓蕓眾生,皆是為一口吃食而活著。

  行至廣恩縣縣衙門,葉逐把馬交給和尚,徑自一人便要入門。門前的差人不認得葉逐,手持大棒往葉逐身前一叉,倒不是要傷他,只是為了讓他止步罷了。

  差人喝到:“縣衙重地,不得擅闖!若有冤情,自行鳴鼓!”

  縣府的大門旁擺著鳴冤鼓,兩位差人自認為葉逐是來打官司的,這一叉一喝,便是止人的規(guī)矩。

  葉逐知道這是規(guī)矩,自然不會和兩個差人置氣,只是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道:“讓你們縣太爺出來見我!”

保護我方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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