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憧憬與愛
不管是什么形態(tài)的戰(zhàn)斗,情報都是重中之重,對方擁有什么武器、隊伍編制、殺傷力與有效范圍、反制措施……
美洲原住民在第一次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時,并不清楚自己將迎來什么樣的命運。
再加上小規(guī)模的集團斗毆中,握有先發(fā)優(yōu)勢的那一方一定會占據(jù)主動權(quán)……
因此,在金坷垃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天馬近衛(wèi)們一時間竟完全無法應(yīng)對。
露卡只是下意識的召喚魔法盾,拔劍架向劈下的斬艦刀。
咔——
長劍斷裂。
嚓——
臂骨脫臼。
強大的力量讓她在一瞬間認清了自己與這具……這具鎧甲的差距。
畢竟是最精銳的天馬近衛(wèi),在最后一刻,她堪堪閃過了這一刀。
“敵襲?。?!”
隨著她一聲大喊,天馬近衛(wèi)們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各式魔法轟向了金坷垃。
…………
…………
蹲伏在遠處的梅林看著戰(zhàn)場,心中明白,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那些魔法看上去花里胡哨,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
魔紋鋼幾乎是一種完美金屬,高強度高韌性高延展,耐寒耐熱耐腐蝕,除了不易加工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金坷垃就是個真正的‘鐵憨憨’,這些女巫在短時間內(nèi)甚至找不到擊破它防御的辦法。
…………
…………
‘魔紋鋼免疫魔法,機動裝甲的動力和強度又遠超憑借肉身戰(zhàn)斗的女巫,照這么說,你豈不是無敵的?’
‘不,我是無敵的,但機動裝甲不是,’桂妮解釋道,‘你想大規(guī)模應(yīng)用機動裝甲,就必須培訓(xùn)機師?!?p> 梅林明白了,魔紋鋼制造的機動裝甲是女巫的克星,但機師不是。
機動裝甲抗沖擊耐高溫,但機師不能。
女巫或許無法摧毀機動裝甲,但她們能殺死坐在里面的機師,退一萬步而言,那些后天培訓(xùn)的機師在操縱機動裝甲時,也絕不會有桂妮這么靈動迅捷。
但這仍舊是現(xiàn)階段,拉平女巫強大單兵作戰(zhàn)能力最好的辦法。
‘所以你還要我載著他么?你要知道那全是三級女巫,如果遭到大規(guī)模元素魔法轟擊,我可不保證他不被元素的效果殺死?!?p> ‘你得讓他活。’
‘帶著這么個累贅我可沒法打?!?p> ‘你不需要打贏?!?p> …………
…………
為了保證讓貝德維爾活著,金坷垃在魔法轟擊中左閃右躲著。
所謂的魔紋鋼免疫魔法,是指免疫‘魔法的直接效果’,但并不能化解魔法所導(dǎo)致的間接效果,如果被火焰灼燒,魔紋鋼的溫度同樣會升高。
坐在里面的機師會被燙傷。
如果沒有貝德維爾,金坷垃完全可以硬抗所有的魔法,同天馬近衛(wèi)進行短兵相接的肉搏戰(zhàn)。
魔法盾被魔紋鋼鍛造的斬艦刀天然克制,純力量的比拼女巫無法勝過金坷垃。
但有了貝德維爾,桂妮不得不操縱著金坷垃選擇性避開一部分打擊。
重甲的優(yōu)勢蕩然無存。
“那里面有人!”
“用元素魔法!”
幾次交鋒下來,女巫們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它的‘弱點’。
但梅林知道,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任何新式武器在面世時如果不能帶來壓倒性的戰(zhàn)果,就證明它完全是個廢物。
天馬近衛(wèi)的手忙腳亂完全是因為對未知力量的不了解。
對梅林來說,只要機動裝甲能在一對一,二對一三對一甚至是五對一的條件下打平一個女巫,他就很滿意了。
金坷垃不需要干掉這里的所有天馬近衛(wèi),那不現(xiàn)實,它只要給她們足夠的壓力,制造混亂,讓她們不得不把所有力量都用來應(yīng)對它就行了。
大約一分鐘的纏斗后,彌漫的硝煙之中,異色的火焰爆發(fā)了。
薇薇安喘著粗氣,手中握著已經(jīng)被燒斷的禁魔腰環(huán)。
諾拉抖了抖灰色的衣袍,兩團不明物質(zhì)從她的衣服下飛出,準確的落進天馬近衛(wèi)的‘包圍圈’里。
轟隆——
土崩石碎。
…………
…………
“露卡隊!報告情況!?”
“將軍,是光復(fù)會的女巫,她們不知道為什么,脫,脫困了……”
透過心網(wǎng),潔西卡能‘看見’營地里的情況。
那具金色的鎧甲的確像極了女皇陛下的荊棘裝甲,但是……這不可能,這個世界上除了女皇,沒有女巫能披著一身魔紋鋼鎧甲行動。
難道那里面坐的是個男人???
“撤退!撤回銀狐號!”
潔西卡不得不下令撤退,事實上,她就快趕到了,頂多還有五分鐘,她就到了。
可一旦光復(fù)會女巫脫困,營地里的力量對比就會顛倒過來,她當然有信心自己的親衛(wèi)能撐住五分鐘,可萬一呢?
她沒有必要賭。
就算白袍先知救走所有人又如何,不過是再打一次罷了,重整隊伍,這一次她絕對能徹底把她們拿下!
…………
…………
很好,營地里的天馬近衛(wèi)撤退了。
她們守在那里的意義就是看住光復(fù)會的女巫,雖然只有諾拉一個人脫困,但這本身就意味著任務(wù)失敗。
在她的掩護下,薇薇安有充足的時間解救所有女巫,接下來脫困的光復(fù)會女巫會越來越多,營地里不過一隊30名天馬近衛(wèi),面對29名光復(fù)會女巫外加一臺機動裝甲真的有勝算嗎?
任何明智的指揮官都會選擇戰(zhàn)略撤退。
再打下去,萬一營地里這隊被俘怎么辦?
但是……
優(yōu)勢不浪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浪就要浪到底,誰慫誰涼涼。
是該白袍先知登場的時候了。
…………
…………
天馬近衛(wèi)撤退了。
按照梅林的要求,桂妮沒有追擊,現(xiàn)在她要打開座艙,讓貝德維爾出來。
至于為什么是這個時候,梅林并沒有告訴她。
…………
…………
薇薇安用最快的速度解除著禁魔腰環(huán),熾白的蒸汽從她每一個毛孔溢出。
在剛解開諾拉前輩的禁魔腰環(huán)時,一半以上的天馬近衛(wèi)撲了過來。
諾拉前輩拼命抵擋了幾秒,只有短短的幾秒,然后局面就變得不可控了。
第二名女巫被解放。
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每解救一名女巫,己方的戰(zhàn)斗力就會增加一分。
終于,在解放到第十八名女巫時,天馬近衛(wèi)撤退了。
薇薇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指著剩下的十一名女巫:
“帶她們走!”
“可是薇薇安,她們還沒有……”
“我知道,她們的等一會兒!”
時間緊迫,潔西卡的主力隨時都會趕回來——主人交給她最重要的任務(wù)并不是解放光復(fù)會的女巫。
“她們只有29人,不可能和天馬近衛(wèi)正面相抗,只要逼退了營地里的這一隊,你馬上讓她們撤進地下通道?!?p> 目送著女巫們撤進地下通道,薇薇安拿出了主人給她的太陽面具。
戴上面具,新月法袍開始變化。
紅瞳銀發(fā)變成黑瞳黑發(fā),她長高了,胸也變小了。
白袍先知是一個符號,他并不是一個人。
…………
…………
炮火和硝煙。
水手們在四散奔逃。
他們并不知道要往那里逃,哪里都好,總之不是這里。
昨夜的那場浴血狂宴已經(jīng)嚇破了他們的膽——事實上,他們并不是真的想逃。
只是一群受驚的小鳥,沒頭亂飛。
信心、希望、理智……所有人之所以為人的要素都蕩然無存。
——直到黃金的戰(zhàn)士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她是如此的雄壯、英武。
天馬近衛(wèi)在她的大刀下退卻。
不知從何時起,水手們停止了亂竄,他們呆立原地,看著她戰(zhàn)斗時的矯健身姿,幾乎忘記了呼吸。
有那么,一丁點兒,一丁丁點兒希望開始萌發(fā)。
一定,要贏啊。
異色的火焰爆發(fā)。
諾拉大人脫困了!
諾拉大人在幫助她!
諾拉大人與她并肩作戰(zhàn)!
諾拉大人是光復(fù)會的女巫,她們,她們雖然也很可怕,但是她們不像天馬近衛(wèi)那樣……
一丁點兒希望開始萌發(fā)。
更多的女巫脫困了!
天馬近衛(wèi),天馬近衛(wèi)在退縮,她們撤退了!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p> 沒有歡呼,在天馬近衛(wèi)撤退后,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變得針落可聞。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那具黃金的戰(zhàn)甲,看著那個造就奇跡的英雄——她,她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女巫!
咔咔咔——
軸承轉(zhuǎn)動,黃金的裝甲緩緩打開。
陽光照在了英雄的面龐上。
水手們的心跳驟停了。
是的,那是個男人,一個年輕的,嘴上長著絨毛的男人。
他們中的不少人還認識他。
他是,他是……貝德維爾?。。????
緊接著,讓他們靈魂震顫的事情發(fā)生了!
諾拉大人撲了上去,抱住那張臉……
啾——
啾啾——
她是在?
親吻貝德維爾?
是的,那是一個飽含著熱情的長吻。
貝德維爾被親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良久,他手忙腳亂的推開諾拉大人。
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竄了出來。
是白袍先知!是奇跡的白袍先知!
他高高舉起貝德維爾的手:
“大英雄貝德維爾!”
時間凝結(jié)了那么一剎,死灰的雙眼里,烈火砰的炸了開來。
滾滾熱浪回蕩在終焉之島的上空:
“大英雄貝德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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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推回昨天晚上。
趁著制造‘貞X帶’的時間,梅林向薇薇安交代接下來的計劃。
他故意支開了貝德維爾,讓他找個安靜的地方練槍法,因為還不確定這個小朋友是否可堪一用——在昨晚,他還不確定。
況且有些東西,他還是不知道為好。
“為什么一定要讓諾拉前輩親吻貝德維爾呢?”
“不是親吻,是熱吻,瘋狂的熱吻。”
“唔……”薇薇安小心的看了主人一眼,“薇薇安還是不太明白?!?p> “薇薇安,你覺得士氣是什么?”
“士氣?就是勇氣吧?!?p> “不,士氣是荷爾蒙?!?p> “荷爾蒙?那是什么?”
梅林笑了笑,看來以后這種下意識的知識盲區(qū)還是不要說了:
“獨裁者的軍隊靠殺戮與掠奪維持勇武,她們的士氣來自內(nèi)心最殘忍惡毒的欲望,這種力量太過極端,非常不穩(wěn)定,所以是弱小的力量?!?p> “那什么才是強大的力量呢?”
“是憧憬與愛。”
“哦~我懂了!就是讓諾拉前輩愛上貝德維爾,她們就會變得強大對嗎?”
“……”
“額……你這么理解也沒錯……”
“那只要親貝德維爾一下,我們就能打贏天馬近衛(wèi)嗎?”
梅林ber的彈了一下薇薇安的腦門:
“你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