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帶著一捆月溪草返回的時候心情頗好,而他的舉動也被那群遷徙之民記在了心里。所以在下一次給他送完飯的時候,那位德高望重的耆老又來到了他的面前。
“仙師,請問您是否還需要白天那種靈草呢?”老人家很是關(guān)心模樣地問。
蘇禮很是意外于這個問題,但是他在遲疑了一下之后,還是說道:“也好,你們平時外出尋找果蔬類食物的時候記得把一些沒見過的植物都給我?guī)б环輥?。?p> 那耆老有些意外,天裂山中的植被豐茂他們沒見過的植物何止萬千?但是既然蘇禮有這個需求,他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
“你該不會又要‘嘗百草’了吧?”赤老在蘇禮心中無語地詢問……他該不會真的要成為功德寶了吧?
“本來想自己找齊‘玉露丹’的配材,但是現(xiàn)在想想還是人多力量大,讓大伙兒幫忙去找說不定反而還快點(diǎn)?!碧K禮回答道。
他這是又習(xí)慣性犯懶了?
赤老卻是不信的,總覺得這少年的目的才不會那么純粹……
……
蘇禮的目的果然沒那么純粹,因為他在稍后堆到他面前的那一堆植物之中欣喜地找到了一顆根須完整的‘地瓜’……
而后他又看到了一株植物上長著的鮮紅碩大的果實(shí)。
他將之摘起聞了聞,然后一口咬下汁水流下……真的是西紅柿哎!
有了西紅柿,西紅柿炒蛋還會遠(yuǎn)嗎?
蘇禮帶著一種元?dú)鉂M滿的感覺,略略有些流口水……這可是他前世人生吃得最多的一道菜了。
“又來了……”赤老看著撿起什么都往自己嘴里塞的蘇禮心中頗為憂郁……他都做好心理準(zhǔn)備以后要當(dāng)一個功德寶了,所以現(xiàn)在他很擔(dān)心蘇禮會這樣吃出問題來然后自己一下就又自由了。
但是蘇禮沒問題,本身的身體屬性就很強(qiáng)了,這些凡草就算是有些毒性也奈何不了他。
更何況百草升靈氣似乎還能夠提升一些抗毒性,所以蘇禮此時就算不是百毒不侵也是很難被毒物受到影響。
而蘇禮喜歡‘嘗百草’也是因為總想要找到一些上一世所熟悉的食物……不然他這一身的廚藝沒地方施展??!
只是他在嘗試這些植物的同時,也會用紙筆將這些已經(jīng)被判斷出來的植物都畫下來并標(biāo)注名形態(tài)用途……這是為了下次有機(jī)會的話能夠方便去尋找或者收購,他是這么想的。
就是他在那耆老再次來送餐的時候,順手將這些稿紙丟了過去,耆老顫抖著手翻了一下,隨后就激動得不能自己……
從那以后,遷徙隊伍所過之處必然會停留一段時間來替蘇禮搜索植物,而蘇禮也會從中甄別尋找自己所需的,而后再給這耆老記錄幾筆。
甚至到了后來,蘇禮在嘗試這些植物的時候都不用自己記錄了,遷徙隊伍中自然會有書畫一流的讀書人準(zhǔn)時在那候著,記錄下他所述的內(nèi)容。
遷徙隊伍一路前行,草木豐盛的天裂山脈也使得蘇禮留下了厚厚的一大沓稿件。
這可比當(dāng)初在烏國時的收獲還要多,甚至因此蘇禮也差不多要湊齊了‘玉露丹’所需的所有藥材。
而在這個過程中蘇禮也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山海歸藏之七·靈材篇》中暗藏的一手絕學(xué),赫然是可以在擁有乙木類真氣的情況下分辨靈植藥性!
也因此,他在這期間也發(fā)現(xiàn)了師祖所傳的《百草辨靈譜》中一些未錄入的靈植,因此順手也給這份《百草辨靈譜》增加了一些內(nèi)容。
這些事情對于狹義的修行來說都是無用而浪費(fèi)時間的,可是在蘇禮看來這卻都是他修行的一部分。
他以雙腳(肉腸)丈量大地,以自己的口舌品嘗百草,收獲的則是這天地中所蘊(yùn)含的一些知識碎片。
這些知識碎片現(xiàn)在還無法顯露什么,可如果有朝一日他積累得足夠了,將這些知識再整合起來或許就是這天地間的一種道理呢?
一路行來,遷徙隊伍也遇到了不少次危機(jī)。
就比如才入山的時候就遭遇了一次幾乎波及整個團(tuán)隊的疾病。所有人上吐下瀉虛弱無力,如同得了瘧疾。
直到蘇禮要求所有人飲水時必須煮沸才行,飯前飯后都必須凈手,這種情況才得到了好轉(zhuǎn)。
也有在過山的時候山道崩塌,蘇禮順手招出巖土平臺在斷裂的山道間搭建起了堅實(shí)的拱橋,這才使得遷徙隊伍能夠繼續(xù)前進(jìn)而不必再繞個遠(yuǎn)路。
還有在猛獸侵襲……當(dāng)然,對于這種送上門來的食物,肉腸是最喜歡的了。事實(shí)上在山里這些天,它幾乎頓頓都吃肉,開心炸了。
由此可見穿越天裂山對于普通凡人來說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要不是蘇禮這一路護(hù)持,這支遷徙隊伍哪怕幾乎是沿著最安全的山口通行,恐怕也根本走不出這大山。
最終在兩個月之后,遷徙的隊伍走出了天裂山南麓,總算是進(jìn)入了西秦最富饒的中心地域了。
蘇禮看著遠(yuǎn)處在山口之外的那座軍堡,也知道是時候和這群人分別了。
他沒有和任何告別,只是肉腸載著他猛地發(fā)力狂奔了一段跑到了隊列的最前端,然后這看起來憨憨的大狗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這人群搖了搖那尖端雪白的尾巴,就一下消失在了一處山丘之后。
全程蘇禮都躺在肉腸的背上沒有抬頭,直到聽不到后面挽留與道謝的聲音之后他才坐了起來。
依然沒有回頭,只是看了看天色自語道:“差不多了,去安陽城吧?!?p> ……
這支遷徙的隊伍成功地從天裂山中走出,著實(shí)是讓那山口處的西秦官員們都驚訝不已只道這是奇跡。
但是在討論如何安置這些遷徙之民時又犯了難……因為天麓山南部最是富饒,所以絕大部分山南的良田都已經(jīng)被占據(jù)。這數(shù)萬徙民的安置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只是這些隨著蘇禮走了一路的徙民們卻是有著自己的骨氣,他們沒有請求西秦官員們幫忙安置,而是在常人看來十分危險的天裂山口附近安營扎寨準(zhǔn)備自建居所。
常人覺得這處莽荒危險,但是這些人卻已經(jīng)從蘇禮的身上學(xué)到了該如何在此處生存下去。況且旁邊就是西秦軍堡,安全上也不成問題。
或許幾代繁衍之后,這里會成為一座卡在天裂山口的大城也說不定呢?
而在這新建的聚居之地中,有一本被新裝訂成冊的稿紙成為了此地最重要的傳承之物。被后人稱為:仙授地書。
以后凡是從這處地方走出的讀書人也都肩負(fù)著一項使命,那就是去探究這為仙人的真實(shí)來歷。他們祭祀的,總不能就是個‘騎狗少年’形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