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問路?!?p> 長生門屬地,幾個小老頭正襟危坐,任隨陽光灑落在身上,坐在青石板上一動不動,任它溫度再高,任它石板再燙,小老頭們都沒有眨一下眼。
“起?!?p> 閑云道人坐在幾個老者最前面,類似于這樣的秘法,他一人難以完成。
巨大的道印形成,卻是明暗閃爍,眼看著就要散架,閑云右手二指之上不斷有炁涌出,連接在道印之上。
二指顫抖不止,他左手摸了一把汗之后,趕緊扶住了右手,防止秘法失敗。
“諸位,就是現(xiàn)在?!?p> 閑云身后的四五老者模仿閑云的印法,涌出的炁補(bǔ)充到了閑云形成的道印中。
“成?!?p> “道法?!?p> “仙人問路。”
“凡小塵。”
閑云快速的念出,看著道印漸漸穩(wěn)定,他笑了起來,秘法又如何,本道人還不是伸手就成。
“閑云道友神乎其技?!?p> “高,實在是高?!?p> “......”
閑云平靜的揮手,這才哪到哪。
道印浮空,扎根虛空,絲絲的炁在延伸,延伸向未知的空間。
“諸位,馬上就能知道那小子的位置了?!?p> 閑云起身,云淡風(fēng)輕地走向了楚賈,接過了楚賈遞來的茶水,坐在椅子上翹著腿,這秘法他施展過幾次了,沒有一次失手,簡單來說就是問題不大。
道印浮沉,吞噬著來至鳳來城的炁,卻是盤旋不止,沒有轉(zhuǎn)向其他地方。
“不對?!?p> 閑云心中暗道不好,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轟!”
道印破碎的瞬間,炁四散而逃,炁不止是帶起了風(fēng),離道印最近的老頭,剛才還在點頭,下一刻頭上的發(fā)髻沒了,頭發(fā)四散,他有些茫然,也覺得有些凌亂。
“噗!”
閑云一口血夾帶著茶水噴射而出,讓他有些難以置信,怎么就失手了。
他抹去嘴角的血,還沒等幾個小老頭把話說出來,就先擺手說道:“無妨。”
“有高人相助那小子?!?p> 只有這一個解釋了,就是那狐妖無疑了,閑云體內(nèi)的傷復(fù)發(fā),被狐妖打傷的他這幾日一直在奔波,根本就沒有安心療傷。
楚賈拿著扇子,諂媚的扇了兩下,惡狠狠的說道:“小侄認(rèn)為那幫助凡小塵定然是狐妖無疑了,讓叔父受了傷,實在是可惡?!?p> “無妨?!?p> 閑云袖中的拳頭握緊了,卻也不好當(dāng)場發(fā)作。
“閑云道友,那接下來怎么辦?”
“就再鳳來城搜幾天,翻他個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來。”
“叔父,依侄兒所想,那小子既然是流云城的人,那就必然是沖流云城去,不如我們直接就去流云城等就好了?!?p> “嗯。”閑云轉(zhuǎn)過身,看著楚賈,覺得這侄兒第一次說出了有用的話:“如此甚好,你也同去,此間事了,老夫必定想掌教真人美言幾句,東海流云這修道第一氏族就改成長生門。”
“叔父,此話當(dāng)真。”楚賈雙膝跪地,刀疤臉帶著期待和渴望,認(rèn)真的說道:“侄兒必定全力相助叔父?!?p> “自然是當(dāng)真?!遍e云道人笑了笑,眼睛卻是不經(jīng)意轉(zhuǎn)向了那幾個小老頭。
“那好,我先去通知琪兒?!?p> 楚真說完就起身向后堂走去,卻是一臉的嘲諷。
“嘿嘿?!遍e云打心底有些嫌棄,嘴角微微上揚,齊山門掌教之女嫁過來數(shù)年就將長生門拿捏得死死的,這楚賈空有一身修為。
“嘔。”
舊傷復(fù)發(fā),閑云吃了一顆丹藥,揮手間示意其他人不要慌,問題不大。
......
......
客棧里,房間內(nèi)。
床上躺著一個全身滾燙的少年,換上了干凈衣裳,在他的手邊有兩把劍,就算睡著了也是眉頭緊皺。
齊大膽搖頭走出了房門,在他的角度而言,這件事回轉(zhuǎn)的余地已經(jīng)很小了,就算是凡小塵的師父出門機(jī)會也不大。
緊握著的手,上面炁流轉(zhuǎn)不停,女子似乎將手抽出,卻發(fā)現(xiàn)無論她怎么用力,少年的手依舊緊握著。
“蘭兒師姐...”
“蘭兒師姐...”
“原來那個人叫蘭兒?!?p> 黎塵低下了頭,手中的折扇放在了身后,輕撫少年的頭發(fā),原來這個少年心底掛念的那個女子叫慕蘭兒。
不知何時,她的淚落了下來,滴落在滾燙的少年臉上,在他的眼角和少年的淚溶在了一起。
原來心疼是如此的疼,她第一次感受。
少年的炁不斷涌入她的身體,卻是片刻后又流轉(zhuǎn)而出。
如此往復(fù)不止,不知疲倦。
像是身體的記憶,就如同那幾個日夜一樣,少年始終是在為她緩解疼痛,哪怕他此刻在重病中。
“不知什么時候,你口中的名字能換成我?!?p> “若是能換成我,那該是多么好的一件事?!?p> 少女拿著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少年的臉,又粘了一點水,她很喜歡這樣的安寧,卻不喜歡這樣躺著的凡小塵。
更不喜歡他嘴里念叨的名字。
“如果有一天,讓你選擇入魔教,你念叨的是否依舊是這個名字?”
她的聲音微不可聞,越到后面越是小,明明是對面前少年說的話,卻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黎塵蹲在床邊,雙手緊握著那個少年的手,好在夜里的時候少年體溫恢復(fù)了正常,她松了一口氣。
緊握的手,念叨的名。
她并不在意,因為她相信最終有一天,他會忘掉那個名字,只記得她的名字,這一夜她的夢是甜的。
......
天亮之上,凡小塵已然醒了過來,看了一眼在床邊的女子,昨天的事他依稀記得,就是是這個女子為他撐的傘。
輕輕的將手抽了出來,他把女子抱到了床上,有時候他有些懷疑這個女子是不是修道之人,警惕心太差了,一般入夜之后叫都叫不醒。
拿起劍綁在身上,他走出房門,呼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氣,香甜如齊道山的山巔。
齊大膽早已起了,每日清晨他都會打坐一刻鐘,說是要吸天地間的第一股紫氣,據(jù)說這也是齊天門選擇在東邊的原因。
把水盆的水澆在了蘭草上,經(jīng)歷了一夜風(fēng)吹雨打,蘭草反而鮮活了幾分,新長出的嫩芽翠綠。
“昨夜是黎師妹守了你一夜。”
齊大膽收功來到了他身邊,看著他給蘭草澆水,欲言又止:“昨日的濕衣裳是我?guī)湍銚Q的?!?p> 齊大膽覺得有些尷尬,想到了昨日他手忙腳亂的場景,還是黎塵心細(xì),就算是用炁也比他強(qiáng)上幾分。
凡小塵轉(zhuǎn)過身說道:“嗯,無妨,修道之人,無需介懷。”
這是最好的緩解尷尬的方式,只要大家都不說破,那就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