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破木屋中搖曳著,少女的手緊握著他的手,似乎是在睡夢中感受到了一絲的溫暖,少女甜甜的笑了起來。
少女的手很涼,剛才用冷水沖洗之后就一直很冷,他將少女的手拉到了嘴邊,不斷的吹著熱氣。
今夜出奇的安靜,可那一堆火不知為何還是被吹動了。
少女躺在草席上,頭枕在凡小塵的腿上,不時的笑著。
他將少女的手放在,少女的臉上粘了一些泥土,他用袖子將泥土擦得干干凈凈的。
少女睡的很死,他將少女的頭挪到了包袱上,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少女,扶了一下背上的劍。
凡小塵轉(zhuǎn)身出門,小桃樹的葉子上滴落晶瑩的水滴,他找來幾根木棍,將小桃樹撐了起來。
滿意的看了一眼小桃樹,他又回到了木屋,少女還在沉睡中,他也沒有叫醒少女的沖動,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又加了些棍子在火堆上,把身上的衣裳蓋在了少女的身上后,轉(zhuǎn)身出門御劍下山。
掌教真人給他的那顆丹藥不僅修復了他破碎的身軀,還讓他的炁恢復了一些。
短距離的御劍對他沒有太大負擔。
深谷幽幽,漆黑到了極點。
他沒有低頭看,竭力的控制著桃木劍飛行,卻也是沒用多少時間就到了竹樓前。
這里很安靜,燭火都已經(jīng)熄滅,陸離的屋子緊閉著。
他搖了搖頭,將房間的燈盞點亮,微弱的燭火照亮了不大的屋子,一個小包袱在他的床上安靜的躺著。
薄衣三四件,一瓶藥丸躺在包袱里,他記得上次吃這個藥丸是在齊道門和于云比試的時候吃過。
是蒼元道人的寶貝,一把折扇也放在了包袱里,陸離這些年做折扇的手藝上升了不少,特別是他的山水畫在小元鎮(zhèn)也頗有名氣。
只是他似乎在出售一兩把折扇之后就不愿意再出售了,說是那些個玩折扇的人經(jīng)常出入風流之地,辱沒了他。
包袱里有一個錢袋安靜的躺著,秀滿了桃花,凡小塵一看就知道這是師娘的手藝。
將包袱背在背上,燈燭熄滅,凡小塵走出了竹樓,這是他第一次離開齊道山,離開師門。
不由的心中有些感慨,之所以選著在夜晚離開,就是害怕被挽留之后又舍不得離開。
師門的功法在他貼身的衣物中放著,這是他最寶貴的東西,當然還有腰間的那塊玉也同樣重要。
凡小塵走到蒼元道人的竹樓前,在竹樓前駐足良久,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后,少年走向了桃林。
月光下桃花不斷的落下,少年任由桃花落在身上,“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喝到桃花釀,吃到桃花酥?!?p> 那道在桃林中舞劍的身影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了。
他有一步?jīng)]一步走出桃林,十多年前來這里的時候就知道這里一般人絕對進不去,似乎是帶著某種玄妙。
不懂的人除了御劍根本就到不了齊道山,反正他這些年也沒在齊道山見過陌生人,就連野獸什么的也沒見過。
方圓幾十上百里傷人的野獸都被陸離師兄出手清理干凈了。
那個村落還是像十多年一樣安寧,小溪潺潺流過,滋潤著兩岸的作物。
偶爾有土狗至黑暗中跑出來,也是奇異的看了一眼他之后,又搖著尾巴跑了回去,似乎是很明白這個人它們?nèi)遣黄稹?p> 那個破廟殘破了幾分,堆滿了往年的稻草,他將稻草平整了一下就躺了上去,也沒有生火的打算。
不時有小孩的呢喃聲和蛙聲,讓他心中踏實了幾分,這才是一個充滿生氣的地方,齊道山太過安靜。
......
竹樓前,在凡小塵離去之后燈盞出奇的,蒼元道人喝下一口酒,望著凡小塵去的方向沉默不語。
陸離也沒有問那個小師弟去哪里了,也沒有問慕蘭兒去哪里,只是靜靜的站在師父和師娘身旁,似乎是對那人離去沒有一點的傷感。
“夜深了,休息吧”蒼雪道人到供桌前點燃了三柱清香,清香的煙霧升起,她下意識的看了看齊道山的方向。
蒼元道人如同老了幾十歲一般,嘆著氣:“回去吧,回去吧。”卻不知他這句話是對陸離還是對凡小塵說。
齊道山山巔,有一道倩麗的身影,不知何時起的風吹得她發(fā)絲亂舞,她卻始終看著東邊,沒有將頭發(fā)捋捋的心思。
手緊握著腰間掛著某物,身上披著那少年的衣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的淚不斷的滴落,那個為她抹去淚滴的少年走了。
衣物落地,淡青色的炁飛舞著,一把劍撕裂了風。
齊道山山巔多了一個守著桃樹,不停練劍的少女,她期待著桃樹長大,期待著桃樹開花,期待著那個說等桃樹開花就回來的少年。
卻越是期待,她心中就愈加火熱,不知道疲倦的飛舞著手中的劍。
月光映照在少女的臉上,倔強的少女大口的喘著粗氣,轉(zhuǎn)身進入到木屋中,她要在這里呆上一宿,等她下山之后,她還是那個和往日一樣的慕蘭兒。
期待著還能和往日一樣吃到少年做出的可口菜肴,和少年一起手拉著手登上齊道山。
......
和往日一樣早早就醒來的凡小塵,在溪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拿出了水袋把水打滿。
現(xiàn)在的他就一個人,所以留下了一個水袋在竹樓里,只是不知道哪個水袋能不能派上用場。
凡小塵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想的有點多了,這一去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他倒是先關(guān)心上齊道山的事情了。
炊煙寥寥,卻是不一會兒就被風吹散了,他走向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傳出來了烙餅的香味。
他一次性買下了近二十個炊餅,那婦人沒有碎銀子,也找不開他的銀子,凡小塵無聲的放下銀兩后離開,這里的百姓世代種地。
他依稀記得那個婦女就是十多年前圍觀他和老道的孩童之一,只是這十多年過去婦女竟然有了兩個孩童,臉上也帶著一些黑斑。
而他也成了一個修道之人,成了在天上讓他們仰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