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過往
地牢之內(nèi),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他閉口不言,倒真像是我布局污蔑了他般。
要是尋常朝官,有了口供,人證,即便主犯不認,也能結(jié)案。
可他有王爺?shù)纳矸菰?,沒有親筆寫下認罪書,這罪名便即便是給他安上了,將來要是有人翻案,刑部決不能置之不理。
他定是抓住了這一點,這才一口咬死不認罪。
“石恒帶著人守在避暑山莊外面,而闖進凌喜閣的刺客,卻有四十多個。照身手來看,絕不比朕的人差,要養(yǎng)這樣的殺手,花費不少吧?”
焱戚王的頭偏了一下,靠在墻上的耳朵從陰影中漏了出來。
“朕記得,當年你離京的時候,只問成德女帝要了一塊封地,這些年,焱戚王王府的開支,也是從這上面來的?!?p> 我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墻上的燭火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幾乎要頂著地牢的頂了。
“是誰給了你這筆錢?或者說,是誰給了你這一批刺客?”
焱戚王無所謂的笑了:“君上胡編亂造的能力,可比刑部的這些文書厲害多了?!?p> 我眼神冷冽,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看透一般:“你造反,若說是為了皇位,現(xiàn)在,拿來哄三歲小孩也得被人吐口水。”
我又往前走了兩步,影子籠罩在他身上,仿佛將他整個人拉扯進黑暗里。
“當年與先皇爭奪皇位,要說失了先機,朕倒是信上幾分。可成德女帝登基,你沒動手,還借著大封,自請離京,要說離京是為了培養(yǎng)勢力。倒也在理?!?p> “成德女帝在位時,你毫無動靜,安靜得仿佛真跟一個閑散王爺般。朕開始登基的時候,是你動手的最佳機會,可你還是沉寂。等到了現(xiàn)在,朕早已根基穩(wěn)固,你都一只腳跨進了棺材,又突然開始想起來動手了。”
“你說背后沒有人指使,豈非,才是真的胡言亂語?”
焱戚王抬起頭,與我對視,他的眼睛開始適應了地牢的光線變化,眼神開始變得犀利起來。
“君上要是什么都猜透了,何必還來問臣呢?”
“朕想知道為什么?”
究竟有什么原因,值得他賭上女兒的姻親,甚至焱戚王府所有人的性命。
焱戚王再次沉默,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對謀逆一事,絕不多言一句。
我心中有些東西慢慢的沉下去,又浮上來,我既為自己猜中了高興,又為這個結(jié)果感到憂心。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在這場局里,不是我設計了焱戚王,而是有人把焱戚王當成棋子遞到我面前,又把我作為棋子,在棋盤上殺了個兩敗俱傷。
我知道焱戚王不會多言了,還是忍不住繼續(xù)追問道:“你入獄之后,他是不是派人來過?”
焱戚王神色淡然,身體放松了起來,仿佛他不是在地牢,成為階下囚與我說話,而是坐在御花園里的閑適般,隨口與我閑談。
“他說得沒錯,君上果然比成德女帝聰慧多了,她呀,腦子里想來想去,對這種彎彎繞繞,總是一竅不通。君上不一樣,三言兩語,便輕而易舉的盤算了所有的事情。”
焱戚王玩味的笑道:“臣倒是很想看看,君上跟他的交手,誰才是最后的贏家?!?p> 我重新退回到椅子旁,不過,這一次,我并沒有坐下來,而是轉(zhuǎn)過身背對他。
“你的條件是什么?”
其他人倒是好說,沒有王爺?shù)纳矸葑璧K,我可以直接下令處死,而焱戚王不認罪,我只能關(guān)著他。將來某一天,要是背后的人再度操控,京中又是一場風波。
焱戚王閉上眼睛,似乎在盤算些什么。
我耐心的站在等著他。
片刻后,他才緩緩開口:“臣可以寫下認罪書,但臣的兒子,君上要賜他王位,依舊留在焱戚王府。”
焱戚王入獄之后,那人確實派人傳了口信。
只要焱戚王堅持不認罪,他就有把握保住焱戚王和小公子的命。要是焱戚王將那人供出來,那人也自有法子脫身。反叫焱戚王算盤徹底落空。
我揮手讓人拿著筆墨進來:“朕答應你?!?p> 只是保命茍活,哪里有王爺?shù)淖饦s來得安穩(wěn),他也算兩頭都不落空了。
兩個小太監(jiān)一走一右的蹲在焱戚王身邊,一個掌燈,一個磨墨。
我回身看著焱戚王,他臉上沒有任何懼怕之色,反而有一種釋懷的笑意。
“朕念小兒稚嫩無辜,且受皇家血脈庇護,特赦其罪,永居蜀中,非召不得出。”
焱戚王寫完認罪書,恭敬的對著行了人臣之禮:“多謝君上賞賜?!?p> 凌禮紅等在地牢門口,見我出來,趕緊迎了上去:“此地臟污,讓君上受苦了。”
她彎下腰,在我身后的長袍上用手帕擦了一下,我回頭看過去,不知何時沾上了血跡。
那血跡有些干了,手帕擦不掉,只是顏色淺了些,我伸手拉住她的手:“罷了,不過一點污跡而已。”
凌禮紅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淡漠的模樣,她眼下的熱絡,不過是因為擔心自己辦事不力,還牽扯到了我。心中有幾分歉疚。
“今日的事情,不要對外通傳。”我不想讓人知道我來過這里。
凌禮紅點頭應下。
鄭有德把焱戚王的認罪書遞給她:“焱戚王的小公子,還請凌大人派人好生送回蜀中?!?p> 凌禮紅吃驚的看著我,見我一臉沉重,不敢在多問,將滿腹心思都咽了回去。
我慢慢往外面走去,背后的地牢和過去的故人逐漸被封存在歷史的長河里。
“他們有找過你嗎?”
凌禮紅跟在我身后:“不曾,說來也奇怪,蔣太傅不在京中,不知此事也罷,可這次,連謝大人也不曾過問半句?!?p> “地牢最近可有外人進來?”
凌禮紅肯定道:“沒有,現(xiàn)在地牢里的人,都是調(diào)配的師父當年帶出來的?!?p> 我停下腳步,側(cè)過頭問她:“這些人里面,可有請假的?”
這種事情,自然不歸她管,她朝著跟在身后幾步遠的文書招了招手,又將問題重復了一遍。
那文書翻了翻手里的記錄本,小心恭敬的回道:“是有一個,已經(jīng)五日沒來了?!?p>
KC執(zhí)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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