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九環(huán)城燈火通明,似乎比白天還喧囂熱鬧。
這個世界名為大夏,國家也只有一個,就叫大夏國。這個世界似乎并非一個星球,而切切實實的就是一片大陸。
大陸四面環(huán)海,遠處的海洋深處彌漫著濃濃的黑霧,仿佛是一面墻壁,不進不退,也從來不曾消散過。
據(jù)說,那黑霧是大夏世界的壁壘。
雖然電能應(yīng)用才不久,但對于九環(huán)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大城來說,大多數(shù)的商鋪都能夠用上電燈。
河畔石橋邊,有不少人在放著孔明燈,一輪巨大皎潔的明月懸在西邊的天空,與滿天繁星輝映。深空中或藍色或紫色的星云,如一塊塊幕布,遮住了無限的神秘。
這個時代的光污染還不嚴(yán)重,因此天空中的群星清晰可見,不是21世紀(jì)的地球的朗夜,那副月明星稀的樣子。
程閻很疑惑,既然世界是天圓地方的一片平直的大陸,那為何還會有星星,為何還會有日升日落,斗轉(zhuǎn)星移?
他百思不得其解。
收回望向夜空的目光,程閻走到梳妝臺前。
銅鏡中,映出一張少年郎的臉,眉毛濃黑,眼神銳利,唇紅齒白,臉部線條柔和,俊俏的不像話。若不是身體有些過于壯碩,說他是天天泡在書房里學(xué)書生,估計誰都會信。
程閻將油彩一筆一筆仔細的勾畫在臉上,不多時一張黑眼紅臉白額的面孔出現(xiàn)在銅鏡中。
“閻哥兒,杜爺讓我來通知您,到第六場了?!币皇龤q的看茶小廝走進后臺來,通知程閻。
“嗯,我知道了?!?p> 這座梨園雖是程閻的師父梅天寒一人所有,但唱京劇的角兒可不止梅天寒一人,跟梅天寒同輩的還有杜啟康,趙松民,李連成,李四豪四位。
這四位京劇師父,算是梨園戲館的中流砥柱。
今晚的京劇戲目名為《長信川》,是一部十分老舊的戲了,但越老的戲想要唱好就越難,這部戲共分為十三場,人物足有十幾個。
臺上,程閻身姿隨著鑼鼓聲舞動,手持一槐木紅纓寒鐵槍與對面的武將扮相的杜師傅對峙,口中傳出抑揚頓挫的唱詞。
杜師傅聲震如雷:“你是何人?”
程閻戲腔不急不緩的答道:“雷谷坡楊云!”
兩人隨即戰(zhàn)作一團。
程閻一槍刺出,帶出槍影重重,難分真假,杜師傅手持宣花大斧,一力破十巧,輕松擋住那如毒龍般的長槍,鑌鐵槍頭在大斧上劃出耀眼的火花。這一槍勢大力沉,杜師傅被頂?shù)貌挥傻煤笸藘刹?,虎口震得生疼?p> 臺上交集炸響的金屬聲,微微刺耳,但在恢弘的鑼鼓聲配合下更讓人熱血沸騰。
臺下觀眾大聲叫好,不少觀眾激動地站了起來,鼓掌聲連綿不絕。
兩人你來我往十多回合,杜師傅逐漸落入下風(fēng)。
程閻身軀騰挪輾轉(zhuǎn),繞著杜師傅一槍又一槍刺出,杜師傅只有招架之力,難以還擊。
突然,程閻似乎抓住了杜師傅的破綻,一槍狠狠刺出。
杜師傅揮斧格擋,程閻刺出的槍卻一下頓住回收。
是虛招!
程閻后退一步,一個轉(zhuǎn)身,長槍掄出一個圓,原本刺向杜師傅身前的長槍重重地拍擊在他的背上。直將杜師傅排出兩三丈遠。
杜師傅“哎呀”一聲撲倒在臺上,口中噴出一口血(道具),又一個跟斗站了起來,借勢向前奔逃。程閻緊跟其后,走向幕后。
此時旁白配音響起:
洪營元帥曹騰:“呵呵。山崗之下那員將,白盔白甲白銀槍。
抖擻威風(fēng)天神樣,
哈哈,
若得此將可安享?!?p> 軍師徐術(shù):“元帥敢是有愛將之意?”
曹騰:“但不知此將是誰?”
徐術(shù):“此人大有聲名,乃是雷谷坡人氏,姓楊名云字出巡。
”
曹騰:“哦,莫非就是昔日大破八方金門陣的楊云么?
”
徐術(shù):“就是此人?!?p> 曹騰:“好將嚇,好將嚇,哈哈哈!”
一場落幕,臺下數(shù)百觀眾大聲叫好,掌聲雷動。
“剛剛這場上臺的是哪兩位武凈???這武藝可太強了!”一位觀眾向旁邊的人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扮楊云的那位是程閻小師傅,扮曹亮的是梨園老牌的杜其康師傅?!?p> “杜其康師傅我知道!這位程閻小師傅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俊?p> “這位程閻小師傅你不知道也正常,他是梅先生的二徒弟,今年也就十六七歲,登臺才一年多。”
“才十六七歲?”
“你可別因為他年齡小就小瞧他,人家可是練武天才,聽說今年武生郡考,人家可拿了第九名呢!以后就算上不了國府軍校,襄陽府軍??偰苓M的,畢業(yè)出來任職起碼是個尉級軍官呢!”
幕后,杜師傅拿起一碗茶,漱了漱口,清理出口中殘余的紅色顏料,絲毫看不出受了一點傷的樣子。杜師傅演的這一場,早在幕后排練過無數(shù)次,程閻那一槍看似實打?qū)嵉脑以诹硕艓煾当巢浚蓪嶋H上用了巧勁,在觸及杜師傅之前就收了力,只是將杜師傅彈開而已。
杜啟康拍了拍胸前的灰,對程閻笑道:“閻哥兒這槍法可真是越來越出彩了,這一手舉重若輕的打法,我沒挨到身上,竟也絲毫看不出來。不愧是梅爺?shù)母咄??!?p> 程閻拱了拱手,微笑道:“杜師傅過獎了,我這點微末本事哪里及我?guī)煾溉f一。剛剛得罪了。”
“演戲而已,不打緊?!倍艈⒖敌读藠y,又道:“接下來幾場不需要我上場了,先走了,明天見?!?p> 程閻點了點頭,沒說什么,拿起桌上的一份報紙翻閱起來。
【南陵晚報七月初九】
【頭條:西陵郡通緝犯血手人屠疑似流竄至南陵郡】
【豐縣一農(nóng)戶四口之家慘遭殺害,現(xiàn)場慘不忍睹,作案手法疑似血手人屠,…………】
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子的頭像刊印在了報紙上,留著短發(fā),面帶微笑,看起來人畜無害,絲毫不像是犯下過十?dāng)?shù)起案件的殺人犯。
程閻仔細的瞧了兩眼,果然人不可貌相,瘋狂都是藏在骨子里的。
看下一篇。
【震驚:父子之間竟然干出這種事!】
【東門府大陽郡四野城一對父子嫖娼被抓,嫖的竟是同一女子…………】
程閻滿頭黑線,不談內(nèi)容,光說標(biāo)題,這編輯是UC震驚部穿越過來的嗎?

阿橘罐頭
戲曲片段改編自京劇《長坂坡》第十場唱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