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穿透了距離,落到左丘白夢的身上。她身處于一個廣場,坐在木椅上,望著天空,神情中有一絲低落和惆帳。
不知道在想著什么……這家伙,也對,還是青春期的孩子啊,煩惱多也很正常。
方能發(fā)動閃躍能力,消失在了原地。
晉市內(nèi),望著天空的左丘神情糾結(jié)中帶著一點自我厭惡,很是復(fù)雜。
“喂,你在想什么呢?”方能的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了過來。
“嗚啊……!”
左丘白夢被嚇了一跳,發(fā)出了可愛的聲音。
“你……不要神出鬼沒的啊?!?p> 震驚過后,左丘白夢有點埋怨的說道。
“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狈侥芮反虻恼f道。
“所以,你有調(diào)查出什么嗎?如果調(diào)查出什么,不建議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嗎?”
“要是真的有用的情報,說不定我會表揚你的哦?!?p> “那還真的是榮幸呢……”左丘白夢反嘲諷了一句,輕輕說道:
“不過,那……真的能夠說成是情報嗎?”
左丘白夢自我疑問道。
“……我還真的是幼稚啊。”左丘白夢突然自我批評了起來。
“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嗎?”方能附和的說了一句。
本以為左丘白夢會大怒地反駁,但沒想到她卻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嗯,光想著拯救,卻完全沒去想該怎么拯救,我真的是一個愚笨的人啊?!?p> 方能撇了一眼左丘白夢,瞇了下眼睛:
“這話很正確,但是也有不對的地方。你只把壞處點出來了,沒有把好處給點出來?!?p> “你的確該批判自己的壞處,但同時也要去贊揚自己的好處?!?p> “起碼,為了救一個人付出自己的生命,我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p> 左丘白夢有點意外的看了一眼方能:
“你這是在夸獎我嗎?”
“嗯,如果你是這么想的話,也可以這么說?!狈侥芷策^頭,輕輕點了點頭。
“贊揚好處嗎……可是,那真的值的贊揚嗎?要是那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又如何有贊揚的價值?!?p> 左丘白夢低落的說道。
方能當(dāng)即反問道:
“你說的對象是誰?是自己?還是他人呢?”
左丘白夢心神一震,神情瞬間變得震愕。
方能看著陷入矛盾的左丘,輕聲問道:
“今天發(fā)生了什么,能夠和我說說嗎?”
左丘白夢抬頭神情微微愣然地看了他幾秒,然后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
“今天,在我去調(diào)查尹瓊家的時候…………”
左丘不過幾分鐘便講完了她調(diào)查到的事情。
聽完左丘的講迷,罕見的,方能神情微微變化,眉宇間升上一絲怒意,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
“嗯……如果尹明沒有騙我的話?!?p> “那十有八九是真的吧?!狈侥艿?。
如果真如左丘所言,也難怪她會這么矛盾了。就連他……也不知做何評論,這是不能夾雜私情的事情。
如左丘所言,她所講述的事情大概意思是:尹瓊有一個父親,她的父親是城陵山的守山員,也是十年前山體坍塌的受害者之一。
這點,在知道墓園中的那無名墓碑是尹瓊、尹明父親的時候,方能也大概猜出來了。
但是,接下來的隱情,他是真的不知道。
尹平的墓碑為何會是空白的疑問倒是被解答了出來。
尹平身為城陵山的守山負(fù)責(zé)人,他的確死在了城陵山,連同他的妻子一起,但是他并不是死于災(zāi)禍,而是死于傷勢。
尹平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位置并不是山腰,山體坍塌重度的位置,而是山腳,城陵山的山腳。
這很奇怪,山體坍塌并沒有涉及到山腳。
換句話說,尹平是在山體坍塌中存活下來的人,準(zhǔn)備逃離城陵山的路途中因為傷勢過重而倒在了山腳下。
尹平有錯嗎?
他身為城陵山的守山人,沒有同那一起經(jīng)歷山體坍塌的人一同死去,反而想要逃離城陵山。
從責(zé)任的角度來看,他毫無疑問是失格的。但是,從人性和情況來看,尹平毫無疑問是沒有錯的。
尹平拋棄了自己的妻子拋棄了自己的責(zé)任,選擇了自己活下去,這是他的選擇!
不得不說,很讓人感到不恥。
不但逃離了人存于世應(yīng)該背負(fù)的最基本的責(zé)任,甚至還拋棄了那遇害的一百多條不可用金錢來衡量的人命,間接傷害數(shù)百人。
如果,那時尹平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或許那一百多人就不會死了……人們一定會這么想吧。
方能沒有想說的,既然是尹平做出了選擇,那么他理應(yīng)要背負(fù)選擇的后果。
“可是……再怎么說,也不該牽怒于兒女吧?!?p> 尹平死了,他的行為等于拋棄了那遇難得數(shù)百民眾,在人們心中等于尹平就是殺死他們親人的兇手。
為了讓自己不要難過,人們選擇將悲傷化為憤怒投放到尹平身上,將他的墓碑上的名字給抹去了,人們覺得尹平不配擁有一座墓碑。
或許有人知道這是不對的,是不能做的事情。但是,他們是受害者,他們的兒女死在了那場災(zāi)禍中,或許因為同情,或許因為可憐,并沒有誰說出他們是錯的言語。
就算有人說了,也不過會被埋沒而已。
但是,尹平死了,總不難對死人發(fā)脾氣吧。他們急需一個或兩平與尹平有關(guān)系,最好是親人的人來背負(fù)他們的憤怒。
正好,尹平有一對女兒——尹瓊與尹明。
宛如,理所當(dāng)然一般,尹瓊與尹明代替她們的父親承受了人們的憤怒直到現(xiàn)在。
他無法說出尹平是對的,但他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他們錯了,不應(yīng)該將憤怒投放到還只有僅僅七歲的孩子身上。
“……方能,你說,該怎么去拯救呢?”突然,左丘白夢問道。
“我原本懷著定要像前兩次的心情一樣,再一次拯救尹瓊!但是,該怎么拯救?我該怎么拯救尹瓊?我該怎么改變?nèi)藗兊目捶ǎ?p> 改變一個人的看法,很簡單,但是,改變一大群人的看法,很難,比阻止天災(zāi)還要難上不只一點。
“………………”
方能沉默了數(shù)秒,最后吐出了五個字:
“我也不知道?!?p> 想要改變大眾的想法,那是只有神才能辦到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