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到期的那一天,我收到了小九的消息,她說,那天她一直被關(guān)在屋子里,手機(jī)被父親藏了起來,直到第三天被放了出來,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遭到了家人的反對,她一時沖動,話說的太過嚴(yán)重,諷刺了父母,她的父親心臟病復(fù)發(fā),再也沒醒過來……
她說母親哭了很久很久,她坐在醫(yī)院的走廊里不知所措,父親在最后原諒了她,只說希望她照顧好母親。
她在那一刻妥協(xié)了,她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她說我們都錯了,她說她一遍遍的講述著外婆和外公的故事是在期許著自己的感情,可是,歷史不會以這樣的方式美滿重演。
這些天她忙著料理父親的后事,照顧著母親,她想起來今天是我們租房的最后一天,才抽空說了這些,她只帶走了自己的衣物,剩下我們一起買的全部都留下來。她說,她在那一刻才真的發(fā)現(xiàn)自己肩上的擔(dān)子有多重,現(xiàn)在她只剩了母親,她只想母親能夠好好的生活。
她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我沒有回復(fù)沒關(guān)系。
正值元宵佳節(jié),窗外燈火燦爛。我在這一天真的失去了孟玖。
十七歲的那個夏天,我們相遇,二十七歲的這個冬天,我們分別。
很久之后,我將衣物打包捐了,將沙發(fā)和電視低價賣給了房東,贈品是房子里所有沒帶走的物品。
奶奶大概猜到了些什么,拍著我的肩膀,“丫頭,這輩子還很長?!?p> 我抱了抱這個和藹的老奶奶,就此告別。
該扔的扔,該捐的捐,該賣的賣,我兩手空空地回了家,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大塊地方。那之后,生活開始回歸正軌,我用滿滿的工作填住對小九的想念,我們好像真的從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
后來,一場同學(xué)會上,我見到了因復(fù)讀而斷了聯(lián)系的王大龍和小李子,還有那個相識即分離的趙志剛,三十而立的年紀(jì),他們早就褪去了稚氣,各自成家立業(yè)。
我收到小九的請柬是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那場同學(xué)會唯獨(dú)少了小九,她知道我一定會去。那天過后我離開了L市,去了上大學(xué)的那個城市工作,包裹是老媽寄過來的,請柬是在公司收的。
我說不上是什么感覺,這幾年工作填滿了我的整個時間,剛開始偶爾會想起她,后來不知什么時候起,她退出了我的生活,我想我大概天生就喜歡女孩,但我好像無法再喜歡上任何一個人。我淡淡地笑著,收起了請柬,第二天便坐上了開往L市的火車,我好像很久都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