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是一種回答,回答人生的意義,回答心靈的孤寂,回答陌生的微笑……隨著年齡的增加,身邊接觸的朋友慢慢有了自己前進的方向,一種焦慮感散發(fā)出來,這樣平庸的我,究竟去向何方。
散步在南方城市陰涼的榕樹下,看著往來的人群,沒有收到朋友發(fā)來的消息,時間仿佛斷了層,我,好像是,孤獨的。是成長到了成人年紀的臨界點,面對陌生的人和心里隱隱作怪的孤僻的時間。
每個人面對死亡都是平等的,那么,今天你遇見的每一個老人,中年,青年都與你相同,某一個時段我們可能都會離去,帶著什么也沒有完成的遺憾,或是一種甜蜜的幸福,這一刻,每個人是平等的。問題就在于,并非每個人都可以拋棄生命,變的無畏。《基督山伯爵》中伯爵活下去并成功靠的是復仇的信仰,因為往昔過于沉重的創(chuàng)傷。復仇完成后伯爵忽然覺得一切失去了意義,支撐他繼續(xù)走下去的,是曾經為復仇所掩蓋的愛。一個執(zhí)著的信念可以超越死亡,然而,一個相融的愛卻可以使人獲得生命。
不得不說,寫作是一種思索。
如今的我,年過20,追隨著在中國大部分人看來無妄的信仰,此時此刻,又因為這信仰在南方的小城里受到家人般的接待,而我,依然無動于衷,我究竟在尋找什么。生命中黑暗的部分交織著自以為是的高傲,沉思著自己或許與常人不同,卻又可能聽到天主在發(fā)笑。人們在做實際的事,我在尋求心靈的實際,這是平行線嗎。不,它們交織在一起,站在中間的人陷入巨大的孤獨中去。
當黑夜與白晝界限模糊時,可能已經接近了臨界點,要么是擊敗后的沉淪,要么是張開雙臂擁抱光明。竟然是一場獨自的戰(zhàn)斗,耶穌在十二歲,或者三十歲的某個晚上,是不是也經歷了這樣的歷程。首先,做一個人,其次,做一個好人,最后,做一個像耶穌那樣的成人,難就難在當信仰是生命時,耶穌眼里有父,有羊群,沒有分割的世界。當信仰還不是生命,只是半瓶醋晃蕩時,眼里既有人,也有父,到處是重負。十字架是愛才能背的動的,耶穌有十字架的微笑,因為那是祂生命的完成。我呢,我的一生,可以有多少相信,我永遠無從知曉。
時間可是不會停息啊,我以為,一個人,只要還在思索靈魂的事情,他就不是死的,靈魂的事情,可以是什么?像某種知識被攻克后的激動,像醫(yī)生挽救了一個生命,像科學家尋找到一個新的技術,像老師教授了一名好學生……是的,但這些還不夠。靈魂的酣暢在于,它不在只為自己歡呼,甚至也在為世界歡呼時,它忘記了曾經的重負,因為在巨大的愛的歡喜里不值一提。就連特蕾莎嬤嬤都不能長久的待在那里,那是一種上天的恩賜,那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智慧,說白了,你成為你所信仰的,信仰是你的生命,每一個動作由你發(fā)出而你又像一個旁觀者。你的一切都在敬拜,你的身上仿佛閃耀著天主的光彩,靈魂的酣暢,就是肖似基督的歡喜。曾經初修時可以體驗到的,現(xiàn)在卻再無法尋覓,為什么?我知道的變多了!我知道了更多的人間事,猶如樂園里的亞當,終于父對他說“你要離開了”不是父讓他離開,而是他自己已經不屬于這里了。你以為看了好多書,讀會了人們臉上的表情,學會了人間往來,就能不靠著祂自己去找到心靈的秘密去。你錯了,自從你吞下命運之果,你的心就成了半顆,你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因為你的信仰成為了你自己!不如沒有這雙眼睛,好過你越走越遠。
有人用自己的智慧超過這個地球的秘密嗎?那么星辰呢?在它之上的守護者呢?有人閉而不看,黑暗的死亡卻大睜著眼睛,它在幫你數(shù)算人生。我徘徊,猶豫,卻不希望離開,是的,總有人寧愿被認為迷信而堅持心里不變的善良,總有人守著自己認定的真理而赤手空拳面對死亡?,F(xiàn)實是不停息的時間,然而你的人生,只是其中的一段,既然不能確定人們會懷念你的事跡,事實上,當你失去光明,那些對你也沒有了用處,你還是選擇能讓你,你自己看見人生意義的地方走吧。即使不會迎面看到笑容,但我希望,那一刻來臨時你已經準備好,微笑。
而我,已經有了從我出生就承受的選擇,為祂,我痛苦,哭泣,哀傷,憂郁,孤獨,為祂,我微笑,歡樂,幸福……有的羊在找羊棧,有的羊生在羊棧,有的羊離開羊棧,然而牧羊人,眼里可不是只有一處的羊啊,因為所有的羊,都屬于一個。
馬鞍駝在背上,如果你想承受某種自由,那么,摘下馬鞍的那刻,你要碰到的是沒有騎士的眼睛看到的,荊棘了。馬兒總在期待摘下鞍,他們沒有想過,可能這是世界上最好的騎手,而這騎手,早已給予了他們自由。沒有鞍的馬兒在荊棘中互相碰撞,我擔心的只是,有些跑出去的馬兒,以為自己回不來了。難道不是有一位老父親親自接待了離去的兒子嗎。一匹自由的馬,滿身帶著荊棘的傷,有什么理由不去找那個愛祂的騎手。祂不是放任它隨意跑,而含著眼淚等待它回來嗎。
我希望,我能夠把信仰當作生命的那天,或者我一直絕望到黑暗的那天,我還可以回來,帶著滿身的荊棘,看著騎手說“我曾經以為離開是一個錯誤,或者憂郁著是否回來是另一個錯誤,我錯的很離譜,我想我跑的再遠,也還是你的草原,唯一不同的是,請給我安上你的鞍,我需要一雙眼睛”那一天,我的騎手,會像一陣溫柔的風一樣,我們奔跑著,從這里到那里,我永遠有方向,永遠跑向最美的地方。那就是我要的自由。
那天,或許我已經老了,但祂依然像一個父親那樣擁抱著我,我會用顫巍巍的笑容,給我自己一個最好的答案。現(xiàn)在我是穿越荊棘的馬,幸運的是,我一直想著我還可以不斷回去我的家。
寫于圣神降臨節(jié)前夕,致我和我迷惘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