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澈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顧九傾,甚至連顧風(fēng)眠也不知道。
在他來說,只要他人沒事,這事就不算事。頂多就是個小插曲。
“我也很想你?!鳖櫨艃A說,“真的很想很想很想?!?p> 藍澈看著顧九傾,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額頭探過去抵在了她的肩上。因為身高的差異,藍澈這個動作其實看起來并不舒服。
可這個動作就像是奔跑了很久的獅子終于回到了他的家,終于可以停下他的腳步窩在他愛人的懷里。
顧九傾努力地讓自己挺直腰桿,讓靠下來的藍澈可以舒服一些。然后她聽見藍澈說:“小丫頭,是你說的不離不棄,我信了,你不要騙我?!?p> 他把他的心毫無保留地都給了眼前這個女孩,那種毫無保留的付出其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這像極了一場賭上一切的賭博。
只要輸了,你便沒了活下去的籌碼。
顧九傾頓了一下,她能感受到此刻的藍澈是脆弱的,就像是她現(xiàn)在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
“你不棄,我便不離?!边@是她給他的承諾。
她給的承諾不多,這便是那為數(shù)不多中的一個。
忘了他們說了多久,最后的記憶是他們換了陣地,回了房間繼續(xù)說,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隔天早上,顧九傾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他們昨天晚上聊了很久,一直到半夜才睡的,現(xiàn)在這早上八點的連環(huán)call,真的會要她的命。
然而她和藍澈的手機睡前是放在一起充電的,現(xiàn)在要拿手機就得跨過藍澈的身體拿。
這倒是沒什么關(guān)系,睡都睡一起了還怕什么跨過身體。
本著這樣的信念,顧九傾實施了這個方案。
只是實施方案的過程中,她才突然發(fā)現(xiàn)了這個方案有一個本質(zhì)上的錯誤。
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她已經(jīng)跨在了藍澈的身上。而藍澈正睜著眼,一副我早就醒了的樣子看著她,說:“早啊?!?p> 藍澈本來就淺眠,這奪命連環(huán)call都已經(jīng)吵醒了豬一般的顧九傾,怎么可能沒把藍澈吵醒?
顧九傾咽了口口水,其實也跨過藍澈拿手機這舉動并沒有什么好尷尬的,只是……她為什么覺得藍澈這表情好奇怪。
下一秒,她便感覺到藍澈下腹似乎離開了床面,頂了她一下。
顧九傾的臉一下串紅,惱羞成怒的說了句:“流氓!”
然后電話也沒拿的就回到了她的位子上,把被子一拉遮住了她整顆紅透的頭。
藍澈忍不住笑了出聲,他早就在電話響起的第一聲就醒了,知道顧九傾會跨過他拿電話,所以特意裝睡,就在等能夠耍流氓的時刻。
藍澈試探性的打開了顧九傾的被子,里頭露出了顆蘋果頭,他笑著說:“我這流氓有執(zhí)照的,合法?!?p> 顧九傾聞言,一個翻身把自己的臉埋得更深了。
她好像還聽到藍澈的笑聲。
那通電話是白寧打來的,其實顧九傾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這種奪命連環(huán)call也就只有她了,不過通常這種電話是為了讓她睡醒。
因為顧小姐非常頻繁的會錯過鬧鐘,然后遲到。這種時候,白寧就會用這奪命連環(huán)call來叫醒她。
等下!
奪命連環(huán)call通常是出現(xiàn)在…
她遲到的時候。
“藍澈!”顧九傾翻開被子坐了起來,剛剛的紅暈已經(jīng)被嚇下去了,取而代之是被自己突然想起來的事而嚇到的蒼白。
藍澈本想抱顧九傾的手停在空中,一臉茫然地看著顧九傾:“不多睡一會兒嗎?”
顧九傾頂著蒼白的臉轉(zhuǎn)過頭看著藍澈,然后語速很慢的說:“我…完…了…”
藍澈帶著微笑問顧九傾:“怎么了?你忘了什么?”
“今天是交論文的截止日期…”顧九傾眼神空洞的說。
藍澈瞄了眼墻上的鐘說:“才8點多,來得及?!?p> 顧九傾搖了搖頭說:“截止日期是今天,但截止時間是剛剛。”
“藍澈,我畢不了業(yè)了,怎么辦?”
藍澈聞言嘆了一口氣,自己的老婆,能怎么辦?
藍澈陪顧九傾去了趟學(xué)校,以藍澈在職場上的三寸不爛之舌,三下五除二就把教授給搞定了。
學(xué)校里某個林蔭路道,顧九傾拍了一下藍澈的肩膀,笑著道:“不錯啊,藍澈!我們這老虎教授都能給你搞定?!?p> 藍澈攬過顧九傾的肩,揉了揉顧九傾的頭發(fā):“小丫頭,知道你老公的厲害了吧?”
顧九傾聽到“老公”兩個字,臉頰兩側(cè)的紅暈便不受控制了。
即便他們的確領(lǐng)了證,藍澈也的確已經(jīng)是她名副其實的老公,可不知為何“老公”二字她始終叫不出口,總覺得有些害羞。
顧九傾知道藍澈是個非常在乎稱呼的人,想起之前叫他藍叔叔的時候他那張臉,簡直是晴天霹靂。
顧九傾沒有回話,只是帶著紅暈低下了頭。
藍澈見狀,微微嘆了口氣,那聲嘆氣小聲得就在他旁邊的顧九傾都沒有聽到。
“小丫頭,你的畢業(yè)典禮是什么時候?”藍澈轉(zhuǎn)移了話題,“我還得準(zhǔn)備準(zhǔn)備。”
顧九傾見藍澈沒有深究,微微吐了口氣,然后說:“畢業(yè)典禮在下個月中?!鳖櫨艃A想了想覺得不對,又說,“你要準(zhǔn)備什么啊?我畢業(yè)又不是你畢業(yè)。”
藍澈歪著頭,做出了思考的表情,然后說:“好像是有這么個道理?!?p> 顧九傾笑著搖了搖頭。
“怎么?我家小丫頭大學(xué)畢業(yè),”藍澈說,“我還不能準(zhǔn)備準(zhǔn)備嗎?”
顧九傾無奈笑了笑:“好好好,你好好準(zhǔn)備啊,當(dāng)天穿帥點,我好跟全班同學(xué)炫耀一下?!?p> 藍澈聞言再次外頭,壞笑的道:“炫耀什么呀?”
顧九傾憋著笑,也歪了頭對上藍澈的眼神,帶上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道:“炫耀孩子他爸的優(yōu)良基因呀!”
藍澈沒料到會被顧九傾反撩,沒準(zhǔn)備的狀態(tài)下脖子后面紅了一片。因為這片映紅,顯得藍澈在這校園里的林蔭道路上特別襯托。就好像他本來便是這里的學(xué)生,本來就是個會因為喜歡的人的一句話而臉紅的少年。
不過那樣子的他只不過一瞬,很快他便恢復(fù)了。不表露情緒是他的常態(tài),而收起情緒是他的專長。
而這個專長大概也只有顧九傾見過,別人怎么可能看過他表露出來的除了冷漠以外的情緒。
藍澈反應(yīng)過來以后,嘴角微微上揚,哼笑了聲說:“沒孩子哪來孩子的爸?要不我努力努力,爭取讓你畢業(yè)前懷上?”
顧九傾本以為自己反撩成功,怎知還是被藍澈兩個疑問句給憋死了。她自知斗不過藍澈,便放棄掙扎,索性拉著藍澈的手臂,加快了腳步。
林蔭路上的兩個身影越來越遠,屬于夏天的太陽漫漫泛起,造就了那漸漸融合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