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梓滿府邸內(nèi),氣氛略微緊張,一隊隊甲兵陳列,長戈高高舉起,猶如一面面高墻,立于府邸寬闊的回廊之間。
東廂暖閣之中,姒伯陽坐于上首。姒梓滿、上陽仲、姒飛虎三人列坐兩旁,眸中神光閃爍,默默觀察著姒伯陽。
姒伯陽翻臉無情,可是讓姒梓滿三人,見著了這位姒首的真顏色,自是不敢再小覷姒伯陽。
哪怕他們?nèi)粚︽Σ枏男】吹酱螅栽倢︽Σ栍袔追至私?。但見識了姒伯陽的凌厲手段,誰不怵上三分。
在坐眾人默然不語良久,姒梓滿幽幽一嘆,打破了平靜,道:“姒首,何至如此?”
“魏征明這人,雖跋扈可恨,兼之野心勃勃,是山陰一大害??伤頌槲杭壹抑鳎瑸樯疥帥]有功勞,也有苦勞?!?p> “姒首殺一個魏征明容易,可是殺完魏征明之后,其他三大姓物傷其類,與姒姓主脈的隔閡,再也難以彌補?!?p> 念及山陰氏的緊張氛圍,姒梓滿眉頭緊皺,大感頭痛之余,不禁搖頭道:“姒首,你好莽撞?。 ?p> “伯陽已經(jīng)知錯,可惜悔之晚矣!”
姒伯陽正襟危坐于主位,面帶愧色聽著姒梓滿的‘抱怨’,但內(nèi)心深處緊緊繃著的那一根弦,卻悄然間松了一些。
他態(tài)度放的很低,道:“滿叔,您也知道伯陽年少,正值心性未定,一時義憤妄為,莽撞犯錯,著實難以自控。”
“尤其是現(xiàn)在,山陰氏各方一團亂麻,到處都混亂不堪,隱隱有大亂的征兆。伯陽有心去整頓,卻有心無力?!?p> “正需滿叔、虎叔以及仲師,三位威望極高的長輩,坐鎮(zhèn)山陰中樞之內(nèi),平息山陰氏各方怨忿,穩(wěn)定當(dāng)今局勢?!?p> 姒伯陽閉口不談他的處心積慮,完全把魏征明之死歸咎于‘一時沖動’上。以此來請姒梓滿、上陽仲等老臣諒解。
而姒梓滿與上陽仲、姒飛虎三人,也屬實樂得糊涂。看著姒伯陽賣力的表演,彼此也都心照不宣,默默的聽著。
不要看姒伯陽說的好聽,實際上這只是姒伯陽,遞給姒梓滿等人的一個臺階,
姒梓滿等人只要不想見到山陰氏分崩離析,就只能支持姒伯陽,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選擇的余地。
這不僅是由于事發(fā)突然,讓姒梓滿等人全無準(zhǔn)備。更是因為姒伯陽的膽魄,讓姒梓滿、上陽仲幾人刮目相看。
上陽仲沉吟了一下,瞥了姒梓滿一眼,道:“先君知遇之恩,永生永世不忘,上陽責(zé)無旁貸!”
姒梓滿、姒飛虎二位目光交匯,神色堅定的點了點頭,道:“上陽兄有此心,吾等姒姓子孫,又怎甘落于人后?”
看著這三位一一表態(tài),姒伯陽大喜過望,伏身一拜:“哈哈,有三位長者相助,大局無憂了!”
上陽仲眼瞼微垂,遮掩著眼中神采,一語雙關(guān)道:“是啊,從此以后,大局無憂矣!”
成大事者,必要心狠手黑,在姒伯陽的身上,顯然是不缺厚與黑!
尤其是他在社會大染缸里,摸爬滾打好幾年,一身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以及裝糊涂的能耐,也是有幾分火候。
只憑著姒伯陽能神色自若的,在姒梓滿等人面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位臉厚心黑的水準(zhǔn),由此可見一斑。
姒伯陽面色如常,仿佛沒聽懂上陽仲的話外之音,只是眸中神光一閃而逝。
隨著魏征明的身死,確實給姒伯陽留下一個爛攤子。但是有著三輔臣從旁輔佐,這又未嘗不是姒伯陽的機遇。
由此不僅掌握山陰氏四衛(wèi)銳士,還得到三輔臣的全力輔佐。姒伯陽執(zhí)掌山陰氏的步伐,最少也能提前三五年。
從只能作為傀儡而存在,到現(xiàn)在誰都不能忽視的掌權(quán)者,姒伯陽這一步邁得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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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中行堰一步踩在血水里,抬腳飛濺起一朵朵血花,一名名身披重甲的銳士,冷眼看著一具具倒地的殘破尸骸。
“殺,都給我殺,”中行堰劍眉一挑,冰冷的面龐上,帶著一絲猙獰的笑意:“這些魏家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殺,”
在這一片鷹揚衛(wèi)兵盤之中,一個個被認(rèn)定為魏家擁躉,亦或傾向魏家的人,被不斷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屠殺。
“殺,”
一聲聲‘噗呲’后,血霧噴濺而起,中行堰面上冷漠,看著魏家鍥在山陰氏的釘子,一個個的被他給拔了出來。
自中行堰殺了鷹揚衛(wèi)衛(wèi)率葛達(dá),奪取了大軍實際控制權(quán)后。中行堰就開始了大清洗,以血來清洗掉魏家的痕跡。
當(dāng)然,中行堰知道魏家暫時不能滅,可是魏家對山陰氏的影響力太大,涉及到方方面面,可謂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要是不趁著魏家元氣大傷的時候,一步到位的把魏家打壓到底,以后終究會成為麻煩,還不如一刀切的除根。
中行堰就是清楚利害關(guān)系,也是甘愿為姒伯陽背鍋。所以在掌握鷹揚衛(wèi)后,立即帶著鷹揚衛(wèi)搶先清洗一遍魏家。
“但是,魏家的勢力太大,一時半會是清洗不完。我這一次清洗,雖然重創(chuàng)了魏家,可是實際效果聊勝于無?!?p> 他暗自嘆了口氣,魏家的勢力及其驚人,整個山陰氏超過一千戶姓魏,就是魏家最大的底氣。
不要說一個中行堰,就是上代山陰君復(fù)生,只要他們沒有將魏姓人殺絕跡的狠勁,魏家等大姓就絕不會消失。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可能的削弱魏家。一旦其他大姓乃至于姒姓宗老們干涉,就是我們落幕的時候了。”
中行堰極為理智,知道族老們不會放任事態(tài)惡化。山陰氏上下都經(jīng)不起這場大亂的肆虐,這是所有人的底線。
他可以縱馬街頭,誅殺一批又一批的魏姓黨羽,但是魏姓黨羽是殺不完的,至少在魏家族老沒死前是殺不完的。
中行堰的目光一動,嘴角流露出一抹嗜血笑意:“就讓我用魏家人,與魏家一黨的血,染紅這一座山陰石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