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再臨八大門
當(dāng)一個人有了離開的念頭,就注定回不到原來的位置了。
婚姻的失敗,讓伍瀟對生活有了新的認識。
由幸福到失望,再到憤怒,再到哀怨,再到心死,真是萬箭穿心。
這世上,哀莫大于心死。
伍瀟不想再空房孤燈,形單影只,更不想活在魔與鬼的世界里。她要蛻變,希望能夠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伍連軍夫婦心疼孩子,又氣又恨,但現(xiàn)在卻要反過來安慰伍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現(xiàn)在,李二海倒成了伍家的主心骨,都等他拿主意。
李二海知道,伍瀟這段婚姻是到頭了,也沒有挽回的必要。他是主張伍瀟趕快離婚的。
伍夫人就讓女兒收拾一下東西,現(xiàn)在就一起走。
伍瀟對這個院子已經(jīng)傷透了心,她說什么東西也不要,再值錢的東西,也不值得留念,一樣也不要。
主意拿定,一行四人便出了院子,向外走去。
剛走出大門兩三步,后面跑來一個人,正是那個大貴。
“大少奶奶請留步?!?p> 伍瀟回頭一看,是大貴,便問:“啥事?”
“大少爺來電話了,聽說您父母來了,還有李縣長大駕光臨,特意要請你們一聚,已經(jīng)訂了桌子,就在八大門?!?p> 提起八大門,伍瀟的心里一酸。自己與甄有兵的盛大婚禮就是在那個八大門舉行的,那時候,甄有兵對自己是真好,自己是幸福滿滿,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伍瀟有點猶豫,不想去。
“算了吧,我們還有事?!?p> 大貴一看,面露憂色,說:“大少奶奶,您也知道大少爺?shù)钠?,要是我請不動你們的話,我的日子不好過啊?!?p> 伍瀟知道大貴所言不假,這孩子心善,不想為難他一個下人,便說,一會兒就去。
大貴這才放心地去了。
要是按伍連軍的意思,自此跟甄家一刀兩斷,永不來往。
李二海心里卻有另外一把算盤,他想要近身接觸一下甄有兵,一來看看他的為人,二來想借機尋找一些線索。
只是婚禮上見過一面,對甄有兵是一點了解都沒有。吃個飯,當(dāng)面看看,所有的事,也不能只聽伍瀟一面之詞。
跟伍連軍耳語一番,伍連軍也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轎車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司機下來為他們打開了車門,接上他們直奔八大門。
到了八大門,李二海仿佛又看到王正玉的身影。那年這王正玉來伍瀟的婚禮,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之后只是接酒井時在機場見過王正玉,接下來再無消息,他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可他的父親王大奎卻是孤身一人,已經(jīng)不再指望他了。
門口有專人接待,讓人氣憤的是,一人接上李二海,一人接上伍連軍一家三口,并不往一處走。
伍連軍知道這甄有兵主要是請李二海,也不生氣,心里反而高興,他才不想再和甄家人同座。
到了包廂,甄有兵竟然親自在門口迎接,一臉笑容,非常客氣。
“李縣長到我家,我都不知道,罪過罪過?!?p> “大少爺客氣了,只是路過而已?!?p> 禮讓之后,進了包廂。
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七八個人,四人在打牌,大呼小叫的,旁若無人。
還有三人坐在旁邊喝茶聊天。
忽一人起身,驚呼:“李二海,原來是請你這個家伙呀。”
李二海一看,竟然是謝珊的老公,自己的同學(xué)沈培。
他們?nèi)硕际谴髮W(xué)同學(xué),謝珊四年苦追自己,但李二海覺得差距太大,沒有結(jié)緣,最后便宜了沈培這小子。
上次猴子魏書生組織幾個同學(xué)去溫定玩,沈培也去的。也就是那次,李二海才知道他娶了謝珊。
這小子在省交通廳,聽說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這個時候,可能也是個人物了。
李二海趕緊上前,和他握了手,說:“要是知道你在,我早就過來嘍?!?p> 甄有兵一看他們認識,便說:“那你們先聊著,一會兒就開席?!?p> 雖然又來了一位不熟悉的客人,但那打牌的四位依然旁若無人地大聲喧嘩,顯然是目中無人。
甄有兵倒是很勤快,不時給各人添茶送水的,不像個請客的主家,倒像個店小二。
李二海看在眼里,心想,這家伙看上去也不錯呀。
已經(jīng)晚上七點半了,還沒有開席,因為打牌的還沒有散。
甄有兵已經(jīng)跟李二海打了兩次招呼,表示了歉意。
李二海倒是無所謂,吃個飯,早點遲點,有什么關(guān)系。
他關(guān)心的,倒是打牌的那四人,年紀(jì)都不算很大,但這牌調(diào)倒不小,看來不是一般人。
到了八點一刻牌局才散,一伙人才過來入席。
李二海竟然被安排到了主位上,這是他沒想到的。再三推辭,仍被大家強按在主位上。
讓李二海沒有想到的,那幾個吆三喝六的家伙,現(xiàn)在卻對甄有兵非??蜌?,跟剛才打牌時候的情況完全相反。
菜已經(jīng)上來了,都是硬菜,有紅燒乳鴿,老火靚湯,麻辣牡蠣,蜜汁燒耗,香煎鯖魚,鹵香鮑魚,舟山大黃魚,澳州大蝦,清蒸熊掌等。
每人面前一小碗海參小米粥。
開了四瓶二十年窖藏茅臺酒。
這是李二海有生以來參加最高檔的酒席。
甄有兵先介紹了一下各人。李二海這才知道,那打牌的四人分別是省公安廳緝毒處副處長康得利,省政法委維穩(wěn)辦主任孟航,禁毒辦主任喬軍,省檢察院公訴處處長費宜鴻。
還有在旁邊聊天的兩人,都是省政府辦公廳的。
沈培竟然被安排在了下位。很顯然,他在這些人中地位最差。
李二海也在納悶,這沈培是交通廳的,跟這甄家什么關(guān)系呢?難不成這甄家也做交通工程?
最后,甄有兵向大家隆重地介紹了李二海,并強調(diào)了他的身份,溫定縣縣長。
眾人給了個稀稀拉拉的掌聲。
雖然被推到了主位,但李二海明顯感覺到,這些人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現(xiàn)在只不過是看在甄有兵的面子,在應(yīng)付。
酒杯一端,桌上的氣氛馬上就活躍了起來。
不過,很快就形成了一種局面,就是大家爭著和李二海喝。
不明究里的人,還以為李二海在他們中間是個重量級的人物呢。
李二海知道,這些人是在玩自己。
他不想和這些人多糾纏,直接就瞄上了康得利。
“康處長,一看您就是海量?!?p> “哪里哪里,只是能喝幾杯而已。”
“初次相遇,也算是有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這個來自鄉(xiāng)下的,先敬您兩杯,為了表示誠意,換個大杯,如何?”
那康得利也是有點酒量的,平時在桌上仗著身份,一般人也不敢跟他較勁,所以每次都是他玩弄別人,還沒有被人玩過。
現(xiàn)在一聽李二海挑戰(zhàn),心里有些不快,但畢竟是喝酒,也不好拉下臉來,便點頭表示同意。
服務(wù)員取來兩個半斤的杯子,給他們斟滿。
李二海端起杯來,說了聲“我先干為敬”,便一口悶了。
這康得利能喝酒,但不能這樣一口悶,只好分三口喝了。
這三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逼著喝的,心里便老大不痛快。
服務(wù)員馬上就過來再次給二人滿上酒。
李二海說,不急,康處長先吃點菜,一會兒再敬您。
康得利一看,這樣可不行,如果再讓他敬自己一杯,馬上自己就要回敬他兩杯,這一來二去的,自己就要喝上二斤呀。
想到這里,他連菜也不吃了,馬上就端起酒杯,說:“李縣長客氣了,你是遠道而來,理當(dāng)由我敬你,來,我回敬一杯。”
說完,也不等李二海回話,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康得利是皺著眉頭喝下去的,一副痛苦狀。
李二海也不客氣,也便一口干了。
這康得利哪里能咽得下這口氣,便拿目光掃旁邊那幾人,意思很明顯,“兄弟,你們上啊”。
那幾人本在看熱鬧,哪里想這樣喝酒,尤其是看到李二海一斤下去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沒一個敢上的。
現(xiàn)在康得利在暗示大家,一個個便假裝沒看見,都在自顧自的相互用小杯喝著。
沈培去過溫定,看過李二海喝酒,知他酒量大,坐在那里發(fā)笑,心想,這李二海,鬼精一個人,用這樣猛虎下山的辦法先發(fā)制人,把敵人的膽嚇破了,下面就不會有人再糾纏他了。
一直喝到結(jié)束,都沒有人再跟李二海叫板。
席間,甄有兵一直是彬彬有禮的,很紳士。
李二海真看不出,他在外面人模人樣的,在家里對伍瀟卻像魔鬼一樣,真是判若兩人。
人,有時候面具戴得真好。
可康得利心里不爽啊,自己明顯是吃了癟,面子都沒找回呢。
在他眼里,一個偏遠小縣的縣長,算個什么東西。
眼看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怎么辦?
忽然,康得利站了起來,說:“李縣長,我們初次相識,看情形,今天你是缺量了,肯定沒有喝好。”
“康處長,謝謝關(guān)心,本人酒量也就那么回事,高興了就能多喝點,心情不好的時候呢,一杯也能醉。”
“這樣好不好,我的酒量有限,但又想表示一個敬意,我們再喝兩杯,我就比你少點,每次半杯,如何?你大酒量,不會計較吧?”
李二海心想,這家伙,這不是敲竹杠嘛,想辦我,又不能出力,不明顯是拿自己開涮嘛。
這家伙,臉真厚,還真敢想。
轉(zhuǎn)念又一想,這家伙身份特殊,一般人不想得罪他,所以他才瞧不起像自己這樣一般官員的。
“算了吧,都差不多了,我們有機會再遇,一定多敬您康處長幾杯。”
“啪”一聲,康得利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