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斐神秘的笑了笑,一臉你猜對了的表情。
安世杰低頭思索了一下,眼神又往幾個女子那邊飄了飄,突然陰狠地說:“小子,你莫要騙本少爺!王府的家眷怎會在你們這破攤子上!”
“爺,小的純粹好心,信不信由您!您說,若我什么都不說由著您沖上去,對我可有損失?對吧!話再說回來,咱們這小本買賣,且全仰仗您和縣太爺照應(yīng)呢!騙您,又有何好處?”
生怕他不上當(dāng),云依斐也不管什么虛偽欺騙了,一邊在心里念叨“不惡心不惡心,都是為了救人”,一邊仔細(xì)觀察他的神情變化。
安世杰聽此,覺得是這么個道理,心里卻仍不愿相信。
“您有所不知。這兩位并非自己來的,是小的我設(shè)計(jì)將她們從金水軒引來的,全賴小人這里賣的玩意兒稀奇!小人不認(rèn)得她們,不過她們挑了許多東西,要我兄長與她們送到王府去呢!”
話一說完,云依斐看安世杰的神色,便知自己已經(jīng)騙過他了,心里有點(diǎn)暗喜,還好這二世祖還算好騙。
此刻哪能料到,這個她覺得好騙的二世祖,會讓她摔個大跟頭?當(dāng)她在牢里被打得半死之時,想起今日這暗喜的心情,不由罵了自己一句,活該!
不過,當(dāng)下這話卻打消了安世杰心中的疑慮。
金水軒是本地最大的珠寶玉器行,若是如此,這小子說的倒是可信。
難道這兩女子真是王府的家眷,才會這般有恃無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平日他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前段他老子剛跟他耳提面命的,說朔王已來此地,叫他無論如何不能去招惹那位,不然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雖不是百分百相信云依斐的話,又怕萬一真惹到朔王身上不好收拾。只好安慰自己,犯不著為兩個不知底細(xì)的女子冒險。
女人嘛,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不差這兩個!
“哼!量你也不敢!行了!你很機(jī)靈,這是大爺賞你的,回去招呼著吧!”
安世杰甩出幾兩碎銀子,帶著幾個護(hù)衛(wèi)悄悄往另個方向去了。
攥著手里的銀子,云依斐輕輕地舒了口氣。
別人看不出來,她自己卻知道,此時,她的后背,已全被冷汗沁透了。
沒想到事情比預(yù)期的要容易許多,還以為這安世杰會再驗(yàn)證一番,打算叫那幾個丫鬟也配合她一起演戲呢。
不過這樣也好。萬一幾個丫鬟膽小演砸了,反而會壞事。
回到攤子,兩個小姐也已回過神來:“小兄弟,真是多謝你了!今日若不是你,我姐們二人恐怕......”
說著又覺后怕不已,不由得嚶嚶哭了出來。
云依斐連忙哄道:“兩位小姐莫哭!今日也是運(yùn)氣,能將這惡霸哄走?,F(xiàn)下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快些回家去吧!”
兩人千恩萬謝,又讓丫鬟打包了各自要的布偶,匆匆離去了。
當(dāng)然,因著此番事情,銀子也是翻了倍的多給了許多。
云依斐自然沒有推辭。此番她冒著風(fēng)險行此事,終究是任性了些,也不知會不會被拆穿。
希望能順利躲過這一劫吧。
安世杰走后,金勇的神色多少好了些。云依斐方才一番看似云淡風(fēng)輕,其實(shí)不過強(qiáng)撐罷了。
她不是什么神機(jī)妙算,不過利用形勢,將所學(xué)知識加上對所處環(huán)境的判斷,運(yùn)用心理學(xué)的戰(zhàn)術(shù)把人嚇跑了而已。
人一旦從極度緊張的情緒中放松下來,就特別容易疲累。云依斐心中倦怠,便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方才幾人半是感恩半是喜愛,幾乎把小布偶全買走,她已無守著攤子的必要,遂跟金勇提出要去逛逛。金勇怕她迷路,便叫虎子跟著。
雖想自己一人安靜下,到底只是個孩子,且金勇也是好心,便也帶了他一起。
就在她牽著小虎從攤子走出的時候,身后酒樓的二樓上兩道視線也是緊緊相隨。
“公子,真是奇了,那小子莫非跟這惡霸認(rèn)識?”
“看安世杰的反應(yīng),不太像?!?p> “那他怎這么輕易就走了?這宋城誰不知道,縣令家的二公子是個色中餓鬼,任何被他看上的女子都不放過?”
“我也猜不出。沒事,咱們跟過去問問?!?p> “啊?”
在護(hù)衛(wèi)的驚呼之下,兩人也隨之起身向云依斐離開的方向而去。
她一邊牽著小虎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想剛才的事情。
當(dāng)下沒覺得,如今卻越想越有些后怕起來。
那安世杰會不會識破她的謊言?這兩女子再被他碰上怎么辦?此番會不會給自己或金家?guī)硎裁绰闊?p> 混亂想著,又覺那二人今日受此驚嚇,估計(jì)短時日內(nèi)也不敢出門了。
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靜靜地欣賞著街上的風(fēng)景。
走著走著,云依斐突然眼前一亮。迎面走來一個俊朗清雅,風(fēng)清月白的美男子。
哇!帥哥哦!心中感嘆一聲,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恰在此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自男子身后急急跑將過來。及至男子身邊時似是不穩(wěn),摔了一下。男子好心扶了他一把,小乞丐慌張地爬起來又繼續(xù)向前跑去。
云依斐將這一切收入眼底,默嘆一聲,待小男孩跑到自己身前,伸出雙手將他拉住。
小乞丐七八歲光景,一雙大眼很是機(jī)靈。穿的衣服早已看不出顏色,補(bǔ)丁一塊摞著一塊,臟兮兮的掛在骨瘦如柴的小身板上。
她蹲下身,正好平視男孩的眼睛。
對面那好看的男子愣愣的看著這變故。
男孩被云依斐抓著兩只手腕,試了幾次都掙不脫,只倔強(qiáng)的盯著她,也不說話。
“若你需要銀子,哥哥可以給你。但偷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知道嗎?”云依斐時刻不忘自己現(xiàn)在扮作了男子。
小男孩還是沒開口。
“告訴哥哥,你需要銀子,是家里有人生病了?還是弟弟妹妹們沒有飯吃了?”云依斐直視男孩的眼睛,耐心哄問。
見他仍是不答,倒叫云依斐心疼不已。
這孩子戒備心太重,想是吃了不少苦。
拿出自己的錢袋放進(jìn)男孩手中,摸了摸他有點(diǎn)臟的小臉,道:“想不想賺銀子?吶,你看這些銀兩,若你幫哥哥辦件事,哥哥就將這些都給你,如何?”
小男孩眼神有所松動,半晌,終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哥哥放手,你不許跑。先把方才的錢袋還給那邊那個好看的哥哥,再好好跟他道個歉?!?p> 被偷的男子看那小乞丐聽話的點(diǎn)點(diǎn)頭,磨磨蹭蹭的走回自己身前。手里抓著的,果然是他的荷包,不由一陣好笑,自己竟也有被偷的一天。
都怪方才只顧想追上此人去打招呼,竟連錢袋沒了都沒注意。
小乞丐低頭鞠了個躬,不等他說什么,又飛快跑回那小子身邊去了。
那小個子身穿普通的農(nóng)家粗布衣裳,通身上下沒有半點(diǎn)值錢飾物。容貌算是清秀,然一塊拳頭大的黑痣從眼下橫于面頰,實(shí)在有礙觀瞻。只一雙眸子極是好看,目光明亮又真摯,神秘的如深潭一般霧罩繚繞,叫人看不真切,又如漩渦一般引人深陷。
他正想說話,那小個子又對乞兒說道:“做得很好!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那,你再夸哥哥一句,說哥哥長得好看,我就把銀子都給你!”
“撲哧!”不知是誰憋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