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這種抓撓的刺耳聲,我似乎還聽見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只是抓撓聲音很大,喊我名字的聲音卻時有時無,讓我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好像那喊我名字的聲音也是從蚌殼中傳來的。
我顫抖著手指著眼前的蚌殼,想要張口將自己聽到的聲音告訴身邊的老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明明張開了嘴,卻無法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慌忙間我抓住老爹的衣袖,可老爹卻直接將我抓著的手甩開,完全沒有搭理我,自顧自的和老叔一起收拾工具,準(zhǔn)備將眼前的蚌殼和青銅籠子重新沉入水中。
我下意識的朝著四周看去,發(fā)現(xiàn)老爹和老叔都在我身邊收拾工具,唯獨一直站在我左側(cè)的二叔不見了蹤影,而就在這時耳邊指甲蓋抓撓的聲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呼喊我名字的聲音忽然變得響亮。
“周賦文,文哥,我在這里!?!?p> 我詫異的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不知道為什么,眼前原本厚重的蚌殼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影子,而那團(tuán)人影正對著我的方向做著呼喊的動作。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這一刻我撿起地上的斧子直接朝著蚌殼開口的縫隙砍了過去。
腦海中除了那個呼喊我的聲音之外,還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念頭,蚌殼中的人已經(jīng)不是那具渾身孔洞的尸體,而是換成了梁丘。
不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意識,還是有什么東西控制了我的身體,總之瘦弱的我居然發(fā)出了不敢想象的力道,一斧子下去竟然將眼前巨大的蚌殼砍出了一道缺口,而隨著我將斧子從蚌殼上拔出,那缺口位置忽然出現(xiàn)了一張臉。
老爹和老叔同時放下工具,我看得出老爹滿臉的憤怒想要揍我,可偏偏剛走到我的身邊,那缺口處出現(xiàn)的臉,在老叔手電光的照射下露了出來。
真的是梁丘,不僅僅是我,這一刻老叔和老爹也同時停了下來,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蚌殼。
梁丘渾身粘液,正將臉貼在那道缺口處向外嘔吐,隨即又大口的呼吸。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還是老叔,拿起剛要收起的擴(kuò)張器,直接走到了蚌殼前,伸出手來將梁丘的臉推了進(jìn)去,又將擴(kuò)張器直接塞進(jìn)了那道縫隙中。
很快蚌殼被打開,其中那團(tuán)如同舌頭般的白肉正纏著梁丘的雙腳,似乎要將梁丘卷進(jìn)它的身體中。
老爹撿起放在地上的刀子,快步上前在那白肉上劃了一刀,那白肉受了傷立刻松開梁丘,同時整個蚌殼顫抖著開始閉合。
蚌殼閉合前的最后一刻,老爹和老叔合力將梁丘從蚌殼中拉了出來,只是梁丘剛剛出來,老爹卻抬手給了梁丘一個耳光。
“混賬,誰讓你跟過來的?你怎么跑進(jìn)蚌殼里去了,里面那具尸體呢?”
梁丘被老爹的耳光打的一愣,緩過神來正要還手,我趕緊上前將他攔住。我知道梁丘的性格不吃虧,這種情況肯定會和老爹打起來,只不過眼前的一切還是故事的情節(jié),老爹的手里還拿著刀,我有點擔(dān)心梁丘跟老爹打起來會吃虧。
老叔又一次充當(dāng)了和事老,一邊攔著老爹,一邊站在了兩個人的中間,沒有安撫老爹,反而是朝著梁丘問道:“二小子,你不是在船上嗎,什么時候跟過來的,咋還跑蚌殼里去了?!?p> 老叔的語氣很溫和,這讓剛剛緩過來的梁丘沒有暴怒,而是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就在船上睡覺來著,剛才翻個身,嘴里灌進(jìn)來一大堆黏糊糊的東西我才醒,看見你們在外面,我想出來,腳上又被什么東西給纏住了,我才喊你們的?!?p> 我皺了皺眉,看了梁丘一眼,本來想開口問他為什么在蚌殼里還能看見我們,卻見他微不可查的對著我搖了搖頭。
我了然的沒有開口,只是扶著他幫他把身上粘著的粘液刮下來,老叔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老爹卻暴脾氣的直接問了一句:“你怎么進(jìn)到那蚌殼里的,你自己不知道?被人從船上弄下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問你,蚌殼里的東西呢?你看見沒?”
梁丘搖了搖頭:“沒有,我睜開眼看見的只有你們,還有蚌殼里那團(tuán)白肉,其他的什么也沒看見?!?p> 老爹還要發(fā)火,大概是覺得梁丘在騙他,似乎還有動手的跡象,一旁的老叔趕緊推了老爹一把,讓兩個人拉開一段距離,這才轉(zhuǎn)回頭看了老爹一眼:“不對啊大哥,咱們剛采完珠,才把這老蚌合上,也沒看見有別人過來啊,二小子這么大一個人,要是有人把他扔進(jìn)蚌殼里,咱們應(yīng)該看的見啊!”
被老叔這么一說,我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古怪,剛剛閉合蚌殼的時候,我被老爹拉著給那蚌殼中的尸體磕頭,老叔和二叔在收拾工具。
眼前的青銅籠子只有這一個開口,縫隙間并不足以梁丘通過,很顯然要是有人把梁丘扔進(jìn)蚌殼中,只能從我們身后籠子的入口處進(jìn)來,可我和老爹就站在這里,根本就不能讓其他人進(jìn)來。
正思考著的時候,老叔卻忽然問了一句:“二哥呢?剛才不還在這里嗎,跑哪去了?他兒子都讓人扔進(jìn)蚌殼里去了,他人怎么沒了?”
被老叔的話提醒,我才想起來剛剛就有注意到,在蚌殼閉合的時候原本在我左邊的二叔不見了,可剛才注意力都在梁丘身上,就忽略了這件事,這會兒老叔一說,我才想起來。
四下看去,四周并沒有出現(xiàn)二叔的影子,甚至地面上沒有離開的腳印,二叔從水里出來沒多久,要是離開了肯定會留下腳印。
正奇怪的搜尋著二叔,耳邊卻忽然傳來吧嗒一聲,不遠(yuǎn)處傳來了石子掉落的聲音,幾乎是下意識的本能,我和老叔同時將手中的手電朝著落石的位置照了過去。
手電光正好照射在那條坍塌的通道口,而就在那坍塌的碎石堆上,那具渾身孔洞的尸體竟然向著石堆頂端攀爬。
手電光剛好打在那具尸體上,攀爬的尸體猛然間停了下來,緩緩的轉(zhuǎn)動頭顱將臉轉(zhuǎn)向了我們的方向,我看的清楚,那張滿是孔洞的臉微微抽搐,似乎在朝著我們微笑,下一刻,那臉上的孔洞中又蠕動出了什么東西,整個臉漸漸的清晰起來,竟然就是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