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卿不愿多言,立刻想走。
容鶴在她身后說了一句,“哦對了,那日你生死未卜,白玨擔心得很啊。你們之前認識嗎?”
顧婉卿鞋底一步重重地踩在臺階上,側身回道:“殿下想多了,我們并不認識?!?p> 行在群臣最前方的白凌跟在父親白延盛的身后。
見白延盛神色凝重,方才和多羅將軍耳語了幾句,白凌不知道說的什么,但心里卻一直提著。
白凌趕上白延盛的步伐,小聲道:“今日多謝父親肯替太子殿下解圍?!?p> 白延盛斜睨一眼,語氣嚴厲道:“太子殿下資質平庸,你該多在殿下身邊勸告,否則我們的解圍也只是無用功?!?p> “是?!卑琢韫ы樀攸c了點頭。
他一向敬畏父親,尤其是提及容鶴的時候,白凌很怕父親會再次提及容鶴的資質。
白延盛以前曾在白家無意間說過一句話,歷代太子中,唯有容鶴的確不適合做君王。
白凌的腳步放緩,“不過……父親,若容鶴不是太子了,父親還會像今日一樣替他說話嗎?”
白延盛腳步頓住片刻,責備地看向白凌,對他這個問題感覺多余、幼稚。
但白延盛還是回答道:“白家輔佐的是東宮,東宮是將來的皇上。無論坐在太子位置上的人是誰,我們的本分永遠就只有扶持太子。至于誰是太子,這不是該考慮的。”
白凌留在原地,白延盛已拂袖遠去。
他望著父親的背影,迎面日光,清俊的面容此刻黯淡失落。
……
刑司,刑房。
啪——
啪——
執(zhí)刑的嬤嬤用小木板一下一下打在顧曦的臉上。
只不過才兩三下,她的臉已經(jīng)血紅一片。
這種掌嘴就是要慢慢打,每一下都用盡全力,板子抽斷的都有,有許多熬不住死了的也好。
顧曦頭昏目眩,臉頰腫脹發(fā)麻。
執(zhí)刑嬤嬤掄圓了手臂,要再下去一掌時,被一只鮮紅色的衣袖給攔住。
“綰青將軍?”
嬤嬤被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嚇到了。
沒見過這個將軍,但也知道今日紅衣震驚朝堂的事情。
更何況,她現(xiàn)在沒有更衣,衣擺上沾著血,還保留著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殺氣。
顧婉卿雙眸寒光畢露,“請嬤嬤行個方便,我有話要對她說?!?p> 嬤嬤很是識相,“那老奴等會再來?!?p> 空氣中潮濕和糜爛的氣味讓兩天沒睡覺的顧婉卿清醒大半。
顧曦瞪大眼睛,仇視著此刻居高臨下的顧婉卿。
顧婉卿緘默,盯著顧曦許久。
自她出生以來的記憶中,二人從來沒有這樣相看過。
至少,她沒有用憐憫、同情、厭惡的目光看過顧曦姐姐。
顧婉卿繞著跪在地上的顧曦走了一圈,而后站定。
一抹紅色掠過顧曦的臉,耳旁傳來一聲巨響,她栽倒在地。
顧婉卿的右手微微發(fā)抖,這巴掌她絕沒有留情。
她聲如寒雪,面無表情道:“這巴掌,姐姐疼嗎?也不知我和姐姐之間,這一個巴掌能不能還清?!?p> 顧曦咬牙,渾身都因疼痛顫抖著。
“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還是說,從小時候,從一開始你就不信我?”
她自認為掩飾得很好,甚至于連她那個父親和母親都不曾識破,顧婉卿更是對她這個姐姐表現(xiàn)的百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