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瓷器

　　湯東野，在欽宗靖康中，任職平江府知府，后又在苗傅、劉正彥兵變時，與張浚共謀消除弭亂，是以從龍護駕有功超拜徽猷閣待制，入為工部侍郎、兼權建康府。

　　而魏公公在朝中數(shù)十年，他也有幸見過幾次。

　　此時，他聽聞魏公公之言，微微瞇眼打量著魏公公，一臉震驚道：“您是魏公公？”

　　魏公公在外人面前還是很有威嚴的，只見他捏著嗓子道：“虧你還記得雜家，還不快下馬參拜太子殿下？”

　　隨著話落，還不等湯東野下馬，周圍的人，就嘩啦啦跪下一大片，齊呼千歲。

　　看著眼前黑壓壓的跪地人頭，湯公子和那些公子哥兒瞬間就傻眼了。

　　之前他敢撂大話，說皇帝也得仰仗他爹的鼻息，那是因為皇帝不在眼前?，F(xiàn)在得知眼前的小孩就是當今太子殿下，他心里當然也就害怕了，再怎么說，他們也是受著君命神授，臣為君死的教育長大的。

　　湯東野臉色幾個變幻，翻身下馬跪倒在地，渾身顫抖道：“臣湯東野叩見太子殿下！”

　　趙岑也不讓他起來，就那么說道：“湯大人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隨著話落，趙岑就徑直扭頭，往不遠處的瓷器作坊走去。

　　魏公公和虞允文當然也不會再搭理湯東野，同樣跟著轉身緊隨趙岑左右。

　　湯東野狠狠瞪了眼自己的不爭氣兒子，跪在地上看著趙岑的背影，眼神變得陰沉不定。

　　哪知走出十來步后，趙岑忽又回頭，沉聲道：“湯大人若不再好好管教你這兒子，那本宮也就只能代為管教了?！?p>　　隨著話音傳來，湯東野連忙收斂神情，重重叩頭，“殿下恕罪，是臣教子無方！”

　　“哼！”趙岑再次扭頭就走。

　　隨著趙岑遠去，此時人群末尾那雙明媚的大眼睛，也悄然離去。

　　等到趙岑的身影消失在瓷器作坊里，湯東野這才站起身來，讓手下兵丁將自家兒子，還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們解開。

　　“大人，咱們不進去跟著殿下？侍奉左右？”旁邊的軍事蓮官家，眸中閃過一絲憂色，急忙對著湯東野問道。

　　“有什么好跟的，一個小屁孩而已，又不是皇上親臨！再說去了也是看那個小孩子的臉色?！?p>　　軍師道：“太子再年幼無知，那也是太子，大人您這樣，皇上不得責怪大人您無禮？”

　　湯東野冷笑道：“責怪？那又如何，金兵南下他自己都快自顧不暇了，他哪里還有功夫計較這些？”

　　軍師聞言眼神一凜，知道自家大人的心思了，微微沉吟，又道：“那咱們?yōu)楹尾粚⑻訋У礁校蘸蟆瓛短熳右粤钪T侯，聚集各路義軍豈不美哉？”

　　湯東野聞言用看傻逼似的眼神看著他道：“你真是個豬??！眾目睽睽之下，我們強行帶走太子殿下，以后外面會如何議論你家大人？再說你想步年前的苗傅、劉正彥兩人后塵？”

　　軍師訕訕笑著，“還是大人考慮得周到！”

　　湯東野頗為得意地點點頭，回頭瞧瞧在后面垂頭喪氣的兒子，囑咐道：“俞兒，你這幾日就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再莫要出來惹事了，更不要試圖去找這周圍之人的麻煩，針對太子殿下?！?p>　　他還是知道自己兒子的秉性的，從沒吃過虧的他，紅了眼，怕是真敢什么事都能做出來。

　　還別說，此時湯俞心里還真有這個想法，他天不怕地不怕，卻怕死了這個父親，當下只能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趙岑、魏公公、虞允文三人，此時也走到瓷器作坊面里。

　　瓷器作坊的人剛剛也在看熱鬧，此時見到太子進來，就連忙跪倒在地，齊呼：“草民陳不適恭迎太子殿下……”

　　“諸位請起，就把本宮當做普通客人就好，不用太拘束！”

　　看著屋內琳瑯滿目各式瓷器，趙岑也是有些驚到了。

　　宋瓷在歷史上是非常出名的，其中以汝、官、哥、鈞、定五大官窯為最，而其中汝瓷屬五大名窯之首，聞名于世。

　　建康府雖無官窯，但眼前這些瓷器做工、樣式著實精美絕倫。

　　趙岑心里想著，要是這些瓷器放到現(xiàn)代去，那就是數(shù)之不盡的財富，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稀里糊涂穿越到古代，實在沒敢想著還能再穿越回現(xiàn)代去。一念至此，趙岑又摸了摸身上的九龍玉佩，心神莫名。

　　沉吟良久，趙岑對著眼前的掌柜問道：“你們這里可接制造瓷器的活兒？”

　　掌柜的聞言躬著身子，滿臉恭敬謙卑道：“啟稟殿下，接，接的……”

　　趙岑見此，就用手比劃比劃大小，然后問道：“大概這么大的瓷罐，上面約莫留個兩寸半的罐頸，不求精美，越不顯眼越好。這樣的瓷罐，大概多少錢一個？”

　　掌柜的想了想，拘謹?shù)卮鸬溃骸盎氐钕?，算上原料、人工等等，成本費大概四文錢不到?！?p>　　四文錢，這價格便宜得簡直超乎趙岑的想象。

　　按照宋朝現(xiàn)在的行市，一文錢能買兩個包子。

　　而一兩銀子，能折換成一貫錢，也就是兩千文。這還是處于戰(zhàn)亂時期，折換率實際上有些高。

　　即便如此，就算做幾萬個瓷罐，也花不了多少錢。

　　“老板，你且先給本宮做個樣品看看如何？”

　　掌柜的聞言，忙將趙岑三人請到后面去，又是端茶又是果盤地大獻殷勤，這可是當今太子殿下，平時難得一見，今日竟然來到自家作坊里，簡直就是與有榮焉。

　　前世趙岑雖然對宋瓷器略有研究，但是具體操作和工藝流程，也不甚是太清楚，今日有幸見到，趙岑就一副興致勃勃地看著工人們干活。

　　到底是大作坊分工明確操作嫻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趙岑就看到粗胚就已成型。

　　趙岑瞧著眼前罐型圓整，和土地雷看起來差不多的陶罐，心里不禁高興道：“就是這樣。本宮需要定制三萬個，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完成？”

　　掌柜聞言小心翼翼問道：“殿下，需不需要刻花、施釉？”

　　趙岑搖頭道：“不用，就這樣的粗胚直接燒窯即可?！?p>　　一件精美的瓷器，自然離不開刻花、描繪、施釉和最后的燒制窯變。

　　掌柜的見不用刻花施釉，便給出了個穩(wěn)妥的期限，“約莫一個半月左右就能夠完工?！?p>　　趙岑聞言不禁皺眉道：“需要這么長的時間？能不能加緊工期，再快些？”

　　掌柜的訕訕道：“這已經是草民將其余的活全部撂下了……”

　　“不行，不行，本宮所需乃是重中之重，五文錢一個，本宮要你務必在一個月內完工，人手不夠，就去請別的作坊的人來幫忙，總之想盡一切辦法完成。”

　　隨著話落，趙岑直接命魏公公取出一錠金子交給掌柜。

　　掌柜的聞言無可奈何，只能答應，看著眼前的金錠有心收取，卻又怕趙岑怪罪，露出一臉為難之色。

　　趙岑見此，微微一笑，對著陳掌柜說道：“這是貨款，你每燒制成兩千個瓷罐，便送到往建康府北邊的鳳凰臺，本宮會安排人在那里收貨。

　　不過事先說好了，你若不能按時交貨，那可是要受罰的。還有這十兩金子是定金，你大可放心收下。再說本宮是顧客，你是店主，賣貨收錢，乃天經地義，你不用有所顧忌，只要保證質量就好?！?p>　　趙岑說完，就領著虞允文和魏公公大步離去，留下陳掌柜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