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心口有傷
顧修染垂在袖中的手握緊松開握緊又松開,他在掙扎,不知道是該推開這樣的溫柔,還是該吸取這樣的溫柔。
在顧修染掙扎間,眸光里一個巨大的馬頭撞了過來,顧修染動作快于思想伸手一拉跪坐在他腰上的南瑾一個翻滾躲了開去。
而這一滾就滾下了草堆,躺在了石子地上,這一次南瑾是實打實地壓在了他的身上,可謂是傷上加傷,本就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毫無一絲血色。
南瑾剛一抬起身子就看見顧修染毫無血色的臉,嚇得立刻從顧修染身上起來,然后伸手去扶他,“顧修染,你還好嗎?”
顧修染一抬手直接揮開了南瑾的手,速度從地上站了起來,被壓到的心口緊緊抽痛了起來,他沒忍住抬手捂住了心口。
胸口傷處的疼痛讓顧修染瞬間清醒,瞬間想起了南瑾在飯?zhí)谜f過的那些話,還有在敬一亭對趙從萱的維護,她就是個口蜜腹劍的女人。
明明說要跟夫子解釋她摔馬的事,卻是定了他的罪,明明前腳說賠他飯菜,后腳卻說與他計較丟了身份,而他來掃馬廄的事,雖然免去了五杖責,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不想趙從萱被人罵惡毒壞了名聲。
黑霧瞬間席卷顧修染的雙眸。
“郡主,不是誰都像你這閑,郡主自己玩就好,別拉上我,我不想因完成不了任務而受罰,不是誰都能像郡主一般,想如何就如何。”
南瑾就沒見過變臉變這么快的人,剛剛還一臉的窘迫,此刻卻是滿眼的冰冷,跟淬了寒冰似的。
“我是不是壓疼你了?你心口是不是有傷?”南瑾沒在意顧修染滿身是刺的態(tài)度,她此刻比較擔心他的身子。
南瑾擔憂的眼神實實在在,但顧修染卻是用力按了一下心口,用疼痛來提醒自己,這是個口蜜腹劍的女子,是把裹著糖渣子的劍,他不能信她。
“麻煩郡主不要再干擾我做事?!眮G下一句,顧修染利落轉身走向馬槽,拿起了刷子繼續(xù)刷馬槽,他要離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遠一點。
南瑾下意識向前一步,卻又停了下來。
看到顧修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南瑾想到了自己,前世爹娘死后崩潰的自己,那個時候她誰都不再相信,給自己裹上了一層堅硬的殼,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念頭就是殺了趙千荷報仇。
她每日苦苦訓練,等待機會,只為親手擊殺趙千荷,但最后她失敗了,倒在了數(shù)不盡的禁軍兵馬下,本以為死不瞑目,是他……
他又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變得這樣滿身是刺,幾乎刻在了骨子里。
是了,他是偷生子,若是當年他爹宋國輝娶了他娘而不是入贅公主府,他現(xiàn)在也是富人家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爺。
然現(xiàn)在,一個偷生子,還被放在了這樣一個捧高踩低的權貴圈里,他活得得多辛苦。
他是她的恩人,她得護著他,至少讓他不要活得那么辛苦。
但他滿身的刺,她直接說護著他八成會被理解為動機不純,以至于適得其反。
“顧修染,你占我便宜的事我記賬了,那你傷我手的事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