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二眉頭瞬皺寫滿不爽情緒,青春期誰沒有過?但是這么找死的少年刺頭,他自認(rèn)當(dāng)年沒達(dá)到萬一。
“昌兒放肆,快給二爺?shù)狼?。?p> 侯二見章要兒已經(jīng)開口訓(xùn)斥小刺頭,他也不再板著臉,反正任誰做刺頭最后苦的都是自己,他沒必要幫人教兒子。
陳昌確實(shí)也沒冒犯侯二,不過冒犯的是溧陽,如果讓侯景知道,不正合了他的心愿,所以侯二絲毫不擔(dān)心章要兒會不管。
“義母嚴(yán)重了,陳昌小弟弟年小不懂事,對吧蒨蒨?想必溧陽更不會跟小男孩一般見識。”侯二拋個眉眼被陳蒨躲過。
幾個小小字咬的極重,連侯二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又是不能體會的惡趣味?
陳昌心中苦悶,在座以他最沒年齡優(yōu)勢,比侯二兩個年輕夫人都要小幾歲,他無聲抗議,'老子不小了,半點(diǎn)不小,一頓能吃三碗飯,連吳中的窯妓他都去過不止一次。'
瞥了陳蒨身邊一眼,侯二這才注意到沈妙容臉上也有輕微怒容,才意識自己可能坑的陳蒨慘了些。
侯二打個哈哈:“義母,我來介紹下,內(nèi)子庾桃花,庾杏花?!?p> 侯二又將章要兒、陳家三兄弟及沈妙容一一介紹過去。
沈妙容問道:“京中庾姓只有一家,莫非是徐庾體其中的庾家?徐氏父子徐摛、徐陵和虞氏父子庾肩吾、庾信,號稱大小徐庾,兩代四人將梁國文海全占,后兩者是你們什么人?”
桃花微不可查的悲傷一閃即逝:“正是家祖和家父?!?p> 刺頭適時表現(xiàn):“原來是庾信那個斷袖,一門翁婿皆斷袖,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p> 侯二才歇下的火氣,瞬間又變得臉色難看無比,桃花性子火爆瞬間燃炸:“家父為人無需乳臭未干的小兒置喙,也只有小兒才會忘恩負(fù)義?!?p> 桃花半點(diǎn)沒說錯,嘴里還喝著別人的糖水,馬上就問候別人父母,章要兒面色尷尬:“昌兒,滾回房間去。”
侯二嘆道:“可惜玩牌要少一個人了?!?p> 章要兒疑惑道:“玩牌?可是建康城流行的牌戲?”
桃花笑著解釋道:“正是,而且二郎想岔了,人并不會少,我們女人家玩雙扣,你們?nèi)齻€大男人玩斗地主豈不剛剛好?!?p> 兩桌七人,一桌雙扣,一桌斗地主,如火如荼地開始干仗。
侯二初時憑借規(guī)則擁有相當(dāng)明顯的優(yōu)勢,將陳蒨、陳頊兄弟壓制的死死的。
隨著時間推移,三把之后,這優(yōu)勢越來越微弱,兩兄弟適應(yīng)能力都是極強(qiáng),規(guī)則熟悉也是極快,很快就將劣勢扳回,三人已經(jīng)斗得旗鼓相當(dāng)。
侯二有意無意道:“等時機(jī)合適,我打算建議侯景,讓其放蒨蒨前去說降義父,當(dāng)然我也必須作陪立下軍令狀,如此才能讓大哥放心。”
陳蒨細(xì)細(xì)打量著侯二,他摸不準(zhǔn)對方的意圖,是真勸降還是暗度陳倉。
陳蒨不動聲色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況且叔父七月召集兵馬傳檄討伐元景仲,十一月才會集群豪拜表奉湘東王為主?!?p> 聽著陳蒨解釋陳霸先的動向,侯二心中驚訝,南方消息堵塞,陳蒨卻能及時通暢的收到陳霸先動向,侯二需要重新評估,或許陳霸先更早已經(jīng)有了稱雄天下的野心。
元景仲是北魏開國皇帝道武帝拓跋珪的玄孫,被侯景以宗族誘迫,且侯景答應(yīng)奉前者為主。
或許元景仲也輕視侯景的血統(tǒng),合該他鮮卑拓跋氏在江南另起爐灶。
利欲熏心之下,元景仲密謀暗算陳霸先,碰上后者,只能殺人先被殺。
二郎說酒桌和牌桌最易促進(jìn)感情,桃花深以為然,擅長社交的她體會最深。
幾輪牌戲下來,幾個女人相互間已經(jīng)開始埋汰對方出錯牌,連一直遵守長幼尊卑小心翼翼的沈妙容也漸漸放開手腳,時不時嗔怪章要兒出錯牌。
侯二聽著那邊的動靜,心下了然,怪不得建康城有些老夫子反對牌戲,原來是擔(dān)心會影響公良序俗啊。
小刺頭陳昌聽著外面的嬉笑怒罵,心癢難耐,時不時弄出一些聲響吸引注意力。
不是長嘆息一聲,就是干咳一聲,或者拿個硬物擊地板,弄出刺耳的尖銳聲響。
以后畢竟還可能求到小刺頭的老子,侯二也不想做的太過:“義母,昌弟年紀(jì)尚小,適當(dāng)處罰也就適可而止吧,讓他出來一起玩,這斗地主太簡單,我們?nèi)齻€人也缺些樂趣?!?p> 章要兒膝下只有一子,前面幾個兒子都是早夭,雖然有心管教陳昌,但是嚴(yán)母豈是好做的?
每每陳昌假裝滴上兩滴眼淚,就要痛到慈母心尖,章要兒只能一次又一次放棄教子大計。
所以陳家只知有侄陳蒨,其沉穩(wěn)有氣度膽略過人,儀容秀美善于經(jīng)史軍策,而不知陳家有子陳昌。
所以她早就有心放陳昌出來,但是侯二叫她一聲義母,又能有多少真心實(shí)意的情義在里面?她心中還是有數(shù)的,因此等侯二這句話也是等了很久了,此時剛好順勢解放陳昌。
坐上牌桌的陳昌總算老實(shí)多了,但是因為參與到牌戲比較晚,加之為人又沒有陳蒨兩兄弟那般工于心算。
陳昌被三人嫌棄的有些慘,但確實(shí)是失誤在他,只能一點(diǎn)一滴忍得辛苦。
陳蒨感覺心中好爽,因為侯二的事情,他這兩天沒少被堂弟懟,看到陳昌吃癟,這下念頭通達(dá)了不少。
今天一天吃了有生以來最多最大的虧,陳昌總算從教訓(xùn)中有些明白過來,開口閉口一個猴哥,叫的侯二有些犯難,他真沒有大鬧天宮的打算。
陳昌能屈身也有自己的小聰明,除了懾于侯二層出不窮的手段,他更想通過猴哥搭橋蕭妙芷。
他早就打聽清楚了,侯二和蕭妙芷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并非空穴來風(fēng),可憐縱是溧陽有意,郎卻無能。
他叫一聲猴哥只是靈光一閃的臨時取意,原本他想叫萎哥的,但想到剛才被趕下桌子的慘案,一個人聽窗外嬉笑熱鬧,讓他這個內(nèi)心奔騰的小刺頭該如何忍耐?
陳昌脫口而出的猴哥正合侯二心意,百科全書上有簡短的猴哥介紹,還有從杏花口中娓娓道來的猴哥事跡,大鬧天宮讓侯二欣然往之。
猴王奮起千鈞棒,敢叫玉帝當(dāng)烏龜。
有一天他侯二也能不當(dāng)烏龜,那就讓整個世道當(dāng)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