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收徒
普安五年，八月初三，巳時，景州，知府書房。
沈鴻儒埋怨道：“楚兄來衙門也不提前知會一聲，要不是師爺去吏房取文書，我都還不知道你來了?！?p> 楚蕭寒受寵若驚道：“沈大人日里萬機，我那敢來打擾，再說也是小事，也就跑跑腿?！?p> 沈鴻儒擺手笑道：“要說起來，我平時也就聽聽曲，受邀參加一些文會，曾一度都忘記自己還是官身這件事情。”又似有傳受之意道：“事確實很多，但也不必事必躬親，只需把事有條不絮的分配下去，做好考核。如無大事，平時還算悠閑?！?p> 楚蕭寒微笑道：“景州城人人安居樂業(yè)，百業(yè)興旺全因有大人，您可是大伙心中的青天老爺?！?p> 沈鴻儒笑道：“楚兄可別吹捧我了，請用茶。”
楚蕭寒見過沈鴻儒兩次，從穿著，書房陳設(shè)以及待客的茶葉上，給他印象是一位不貪圖享樂，對生活追求簡單樸素的人。其人神華內(nèi)斂，帶人如沐春風(fēng)，若非沽名釣譽，其志不小。
楚蕭寒正色道：“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城里百姓自己說的。”
沈鴻儒哈哈笑道：“那我可要再接再厲……”正欲言被匆忙而來的一名美貌婦人打斷，兩人都望向門口。
婦人看到書房中還有人，忙收起焦急的神色對楚蕭寒行禮道：“見過公子，唐突貴人，還請見諒?！?p> 沈鴻儒道：“這是賤內(nèi)?！?p> 楚蕭寒忙起身抱拳道：“見過沈夫人。”
沈鴻儒問道：“有何事？”
沈夫人盡量保持平靜道：“卿兒又突然暈倒了?！?p> 沈鴻儒起身向楚蕭寒拱手道：“楚兄稍候，我看看就來?！?p> 楚蕭寒忙道：“我也去看看吧?！?p> 沈鴻儒忙道：“也好?！毖埶?。邊走邊向婦人問道：“這次又為何暈倒，可去請醫(yī)生？”
沈夫人焦急道：“卿兒正好好在看書，就突然捂頭大喊，然后暈倒了。”
沈鴻儒聲音有些嚴厲道：“不是不讓看書嗎，醫(yī)生也說以后盡量少看書，或者不看最好?！庇謫柕溃骸澳镏来耸聠?？”
“還沒來得急去通知娘?！庇直г沟溃骸袄蠣?，卿兒若不讀書，以后靠什么活？”
“婦人之見，命都沒了還談何以后？”又循循漸誘道：“再說憑你我兩家，讓他做一個富貴公子還是綽綽有余的?！?p> 兩人平時明顯沒少爭吵，這時沈夫人有些怒意道：“難道就眼看著天賦埋沒？”
沈鴻儒也生氣道：“命重要，還是天賦重要？跟你說不通，明年我就把卿兒送到昆侖山去?！?p> 沈夫人松口氣道：“早就該送去了，娘也說柳掌門定有辦法治好卿兒。”
沈鴻儒嘆氣道：“才四歲，總想著大些再送走?！眿D人也沉默下來。
三人穿過走廊進入后院，來到一間寢室。楚蕭寒見到五六名丫鬟守在床前，其中一位正在為床上的小公子擦汗。小公子臉色蒼白枯瘦，牙關(guān)緊咬，嘴唇烏黑，臉上不停的冒虛汗?？粗兄卸镜嫩E象，但聽剛才兩人談話應(yīng)該另有隱情。
沈鴻儒道：“小環(huán)留下，其他人在門外候著?！北娧诀咄顺鲩T外，只留下在給小公子擦汗的小姑娘。
楚蕭寒看向沈鴻儒道：“沈大人，我自小跟隨師傅學(xué)武，也懂點岐黃之術(shù)，要不讓我看看？”
沈鴻儒訝異，忙請他道：“那麻煩楚兄。”又給他述說病情道：“小兒自記事起就展現(xiàn)出過目不忘的天賦，三歲半就能通篇背誦《詩經(jīng)》?？呻S著讀書越多，這頭痛病就越頻發(fā)，醫(yī)生說頭者，身之元首，人神之所注，說小兒就是用腦過度以致傷神。平時要盡量少看書，或者不看書，隨著年歲增長，人體魂魄變強再用藥物慢慢調(diào)理必能有所好轉(zhuǎn)。”
小環(huán)讓出位置，楚蕭寒坐在錦凳上，右手搭在小公子左手腕，靈力隨著他經(jīng)脈向前推進。靈力本就有修復(fù)內(nèi)傷的功效，所以也不怕傷著人。又有第三只眼的作用，可比醫(yī)生的望、聞、問、切牢靠多了。‘只見’經(jīng)脈比同齡人小很多，血流速度緩慢無力，小小年經(jīng)本應(yīng)有蓬勃生機，可五臟六腑卻有衰竭之象。
靈力在他腦部“玉枕”穴上輕輕的一按，小公子痛苦的神情立即消失不見，人也放松下來。
小環(huán)驚喜道：“夫人您看，少爺好像好了。”
沈夫人一看果然兒子臉上神態(tài)安詳，嘴唇也在慢慢的恢復(fù)血色，望向沈鴻儒有詢問之意。
沈鴻儒見楚蕭寒還閉目切脈，向她搖了搖頭，又對小環(huán)輕聲道：“靜聲?！?p> 這時楚蕭寒睜開眼對小環(huán)道：“去掉小公子襪子?！彪x開錦凳對上沈鴻儒詢問的眼神道：“心為君之主宮，神明出焉，神失守位，以致血厥頭痛，觀公子五臟六腑有先天衰竭之象，五臟六腑皆于目而為之精，目屬于腦。公子又過目不忘，氣血、五臟、六腑之精使用過度，身體失恒導(dǎo)致暈厥。”
沈夫人只一聽到‘先天衰竭’就嚇得魂不附體期許道：“公子可有救治之法？”
沈鴻儒呵斥她道：“急甚！”他一聽就明白原由，感嘆道：“原來如此，楚兄可比醫(yī)生說的明白多了?！?p> 楚蕭寒道：“放心，能治，醫(yī)生大多說一半留一半是為安慰人心?！?p> 小環(huán)輕聲道：“公子，襪子已脫掉?！?p> 楚蕭寒坐下后，把小公子的右腳放到自己膝蓋上。右手伸出食指點在腳底“地五會”穴位上，靈力一路向上直沖頭部。用靈力分別刺擊“眉沖”、“絡(luò)卻”、“天足”等足太陽膀胱經(jīng)穴。腦部穴位異常兇險，所以全神貫注，又用靈力包裹心臟，引導(dǎo)心跳速度促進血液加速流轉(zhuǎn)。
一刻鐘后，小公子頭上出現(xiàn)白霧，小環(huán)捂著嘴差點叫出聲來。沈夫人瞪著她，手指門外。小環(huán)怏怏的退出，不過卻探頭觀望。
隨著白霧越聚越多，從床上散出一陣腥臭刺鼻的異味。這時沈夫人輕輕走到門邊讓小環(huán)去準備兩桶熱水，又蓮步輕移到沈鴻儒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半個時辰后楚蕭寒抽手停下，臉上已有一層汗珠。睜開眼看向倆人，倆人同時發(fā)聲。
沈夫人問道：“小兒如何？”
沈鴻儒道：“楚兄辛苦了?！?p> 楚蕭寒用長袖擦去汗道：“信不辱命，貴公子已無大礙，給他洗個澡吧?！?p> 這時小公子醒來，頭頂白霧還沒有散去，眼神有些迷糊，又看到一位白發(fā)漂亮哥哥，大眼睛中滿是驚奇。
只聽沈夫人驚喜叫道：“卿兒醒了?！睂﹂T外喊道：“小環(huán)快把澡桶抬進來，給我兒洗洗?！?p> 小公子轉(zhuǎn)頭喊了一聲：“娘?！?p> 楚蕭寒離開位子，讓到一邊，沈夫人忙上前，也不嫌他身上有污穢之物，對他抓手捂頭道：“卿兒，頭還疼嗎？”
小公子奶聲奶氣道：“娘，不疼了。”又皺眉道：“好臭，我要起來?！?p> “好好，那去隔壁給我兒洗澡?！睂Τ捄卸Y道：“多謝楚公子弟救命之恩，還請去廂房沐浴?！睂π…h(huán)道：“小環(huán)領(lǐng)楚公子去沐浴更衣?！?p> 楚蕭寒拒絕道：“多謝沈夫人，不勞煩，我還有事要叮囑沈大人?！?p> 沈夫人沒有堅持，領(lǐng)著兒子走了。
沈鴻儒向他抱拳道：“楚兄，沈家欠你的恩情越來越大了，都不知如何回報?！庇趾Φ溃骸俺蛛S我去書房，剛才田師爺來過，你的事情應(yīng)該是辦好了?！?p> 楚蕭寒笑道：“如此小事還讓沈大人過問，感激不盡?！?p> 沈鴻儒不高興道：“這是折煞我了，那救命之恩怎么算？”
楚蕭寒道：“沈大人最好是讓小公子，從現(xiàn)開始就修煉內(nèi)功，等到脛骨強壯病情才能徹底根治?！?p> 沈鴻儒點了點頭，詢問道：“那平時飲食可要注意哪些？”
楚蕭寒道：“忌辛辣，多吃五谷少吃藥，可以詢問醫(yī)生多用膳食調(diào)理為佳?！?p> 沈鴻儒又要行禮被阻擋道：“沈大人您太客氣了，對我來說是難者不會，會都不難。”
沈鴻儒感嘆道：“還好結(jié)識了楚兄，楚兄不緊睿智機敏，更是醫(yī)道圣手，我看武功也定然不凡?！?p> “其實習(xí)武之人，大多會學(xué)一點醫(yī)術(shù)以防身之用。可千萬別說我是醫(yī)道圣手，否則都不敢出門。”
書房中已重新沏好茶，賓主而坐。沈鴻儒向旁邊站離的老者道：“田師爺，這就是楚蕭寒楚兄，是我沈家大恩人。”又尷尬的向楚蕭寒道：“還未請教楚兄臺甫？”
“沈大人客氣?！被卮鸬溃骸拔冶碜趾ā！?p> 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向楚蕭寒拱手道：“見過楚公子，常聽老爺說起您?！?p> 楚蕭寒起身回禮道：“見過田師爺。”
田師爺這時從懷中取一張紙道：“楚公子，這是原高氏當鋪的房契，占地十畝。我聽楚公子要開門做生意，所以就自做主張給您挑了這塊地。店鋪坐南朝北，位置接連兩條街口，鋪面后就是府邸，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段，您看可好？”
楚蕭寒起身抱拳道：“多謝田師爺，恭敬不如從命?！庇窒蛏蝤櫲宓溃骸岸嘀x沈大人?！?p> 沈鴻儒哈哈笑道：“那好，田師爺去辦理吧，中午也來作陪?！?p> 田師爺大步而去，楚蕭寒問道：“高氏當鋪的事都塵埃落定了？”
“相關(guān)人等已全部押京，店鋪充公，衙門也正在處理這事，按照成例，一般是拿出來拍賣。”
“那我這次其不有擾亂公務(wù)之嫌？”
沈鴻儒莞爾，道：“放心，一切按照正規(guī)流程來走，按照市價該給多少就給多少，錢入府庫。我不會這在種事情上，讓你承擔非議?！?p> 楚蕭寒道：“我到不怕，就怕會連累大人?！?p> 沈鴻儒解釋道：“我剛才說一般是拿來拍賣，是指無人問津的地，好的東西怎么可能拿出來拍賣，到時反到有哄抬物價之嫌。如有商家提前找上門來，衙門都會酌情處理，以價格不低于市價的條件出售，先到先得。”
楚蕭寒撫掌道：“到也算是惠民的辦法?！?p> 中午宴客廳，沈敬庭坐主位、楚蕭寒左、沈鴻儒右、田師爺下首。餐桌中間擺放一盤烤羊羔，四周圍著各種佳肴，有芫爆仔鴿、八寶野鴨、五彩牛柳、蜂蜜花生、羅漢大蝦、串炸鮮貝，又有各種青菜擺滿一桌，色澤誘人，香氣四溢。
眾人凈手，漱口，丫鬟倒酒。沈敬庭高舉酒懷向楚蕭寒感慨道：“大恩不言謝，容當后報，敬寒川一杯?！北娙硕寂e杯陪飲。
楚蕭寒微笑道：“沈叔言重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庇窒蛄韮扇伺e杯示意。
四人一飲而盡，沈敬庭正色道：“為了世卿這病，沈家遍訪名醫(yī)，可就是束手無策，楚少俠一來就妙手回春，這可不是舉手之勞啊?！庇謱ε赃叺难诀叩溃骸叭グ咽狼浣衼斫o少俠磕頭?！?p> 楚蕭寒忙道：“沈叔您這樣，我就坐不住了?！?p> 沈敬庭牽著他手道：“鴻儒就這么一個兒子，救命之恩啦，禮節(jié)可不能廢，安心坐著?！毖埖溃骸跋瘸圆宋覀兒竺嬖俾达嫛！?p> 楚蕭寒只能恭敬不如從命，細嚼慢咽起來。
不一會兒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婆婆牽著小公子來到沈敬庭旁邊，對楚蕭寒行禮笑道：“老身見過楚少俠，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男兒?！?p> 楚蕭寒忙起身行禮道：“見過老夫人，老夫人身體安康?！?p> 老夫人笑道：“好好?！睂π」拥溃骸扒鋬嚎旖o你的救命恩人磕頭?！?p> 楚蕭寒拒絕道：“不用如此大禮，鞠躬就好?！?p> 小公子悄悄向他翻了個白眼，規(guī)規(guī)矩矩的雙膝下跪，脆聲脆氣道：“沈世卿多謝楚哥哥救命之恩?！笨牧祟^才起身，他這哥哥一出口讓他輩分直接降低了一級。
楚蕭寒見他有趣，就伸手入懷取出一把精美之極的匕首，含笑道：“聽說你就要去拜師學(xué)習(xí)藝了，這把匕首就送給你做為見面禮吧。”說完把匕首遞了過去。
沈世卿伸出手去接，半路又忙縮回手，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想要就收起來吧，還不謝過你楚哥哥?！?p> 沈世卿這才高興的雙手接過，看了又看很是高興，歡喜道：“謝謝楚哥哥?！边@謝意比剛才誠懇多了。
沈敬庭請楚蕭寒坐下，問沈鴻儒道：“打算把世卿送到那里去學(xué)習(xí)武藝？”
沈鴻儒笑道：“打算送去浩氣門。”
沈敬庭斜眼瞪他道：“都知府的人了，怎么眼神還不見長進，放著眼前好好的名師不拜，送什么浩氣門。”
沈鴻儒一拍腦門懊悔道：“您看我這腦子，光想著楚兄是一位智慧無雙之人，就把他歸到文人一類了，卻忘記他也是習(xí)武之人?！庇謱Τ捄畣柕溃骸昂憧矗稍甘障氯?？保證任打任罰，絕不過問一句?！?p> 楚蕭寒一聽沈敬庭說話，就在想收嗎？“幽冥決”內(nèi)功屬陰，對沈世卿不利，最好是修煉陽性內(nèi)功?！疤细袘?yīng)”的心法也不知他能否修煉，書上描述說需要有靈根的人才能修行?？伤恢绾螠y試有無靈根，也還沒找到相關(guān)典籍一探究竟。
以后景州還有朋友得需要沈家維護，如收他為徒自然方便很多，雖然還沒收過徒弟，但他做過別人的徒弟，依葫蘆畫瓢就是，再說收徒也是遲早的事，心中已有計較。
楚蕭寒故意愣神道：“收可以，但有條件，我先說出條件再議可否？”
沈鴻儒笑道：“本該如此，寒川請講?！?p> 楚蕭寒看向沈世卿嚴肅道：“法不傳六耳，要尊師重道，你能否做到？”
眾人都看向沈世卿，他看了一眼老夫人，見她點頭，才認真道：“我能！”
眾人都很高興，這時沈敬庭大聲道：“上茶。”
又去里屋請了沈夫人，一陣忙活沈敬庭對沈世卿嚴肅道：“還不跪下。”
沈世卿不高興道：“又跪啊？”眾人莞爾。
在眾人的見證下，沈世卿磕頭叫師傅，輩分又亂回來了。沈世卿遞茶，楚蕭寒接過喝了一口，又收下沈敬庭送來的玉佩作為拜禮，禮成，現(xiàn)場氣氛熱烈。
這頓宴席一直到太陽偏西才作罷，用三千兩白銀懷揣房契心情愉悅。給沈家人說，等原高氏當鋪收拾妥當再來接人。
楚蕭寒在路上計較著三千兩白銀花的值不值，如今一兩銀子可以買六百斤米，可以買半畝農(nóng)田。真要全部用三千兩白銀在鄉(xiāng)下置地，可以買到一千多畝，大禹國皇宮多大來著，想來也就一千多畝吧，意思我今天用錢買了一座皇宮？這三千兩花得太值了，哈哈。
翌日沈大人府上管家高決夠到客棧，楚蕭寒昨天見過他。沈鴻儒怕他人生地不熟，特讓高決來幫他修建府邸。楚蕭寒非常高興，有個懂行的人來處理此事再好不過。
隨即拿出一千兩銀子遞給高決道：“高管家，我還沒去過當鋪也不知里面是何情況。對府邸的建造我要求幾點：第一要有個寬敞平整的演武場；第二府邸中要視眼開闊，不利于隱藏潛伏，可多種花草，少樹木；第三建造一所隱蔽密室；第四店鋪先不急著動工，到時我會找人來與你交涉，后面你們商量著來。這是一千兩銀票做為前期花費，不夠你找我就是。剩下的事情高管家自己決定，一切拜托您了。”
高管家收了銀票恭敬道：“定然竭盡全力，不付所托。”
楚蕭寒其實也想直接找知府，但又不想讓人說他有邀功之嫌，再說那功勞都已算到曾武頭上。在景州這片，沈知府最大，他自然也想好好結(jié)交，不單單為己也為身后之人。
他沒有出仕的心，所以不會在其手下做事。這要冒然上門拜訪就落了下乘，于是就投石問路。在大歷國購地買屋需要經(jīng)過官府，否則觸犯律法。昨天特意去知府衙門購買面鋪，不想沈知府還真看得起他，早就讓手下留意他，于是才會被邀請入府，也就有了后面發(fā)生的事，一切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