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之后,過了五天。
這五天時間里,毛小蓮沒有停止過對梁石和陳有術的監(jiān)視。
經過她長久的觀察,發(fā)現梁石和陳有術……似乎真的沒有在暗地里進行什么陰謀詭計,兩個人終日游手好閑,飽食終日,橫躺豎臥,啥正事兒都不做。
兩人每天最大的愛好是在大廳躺著看那個“電視”,邊看還邊在那嘰嘰喳喳,呼呼啦啦的,吵人得很。
除此之外,陳有術每天八點會去院子里吟吟詩,逗逗鳥,梁石則每天九點多出門買幾個包子饅頭,而且從來沒給她拿過。
這以外的時間,閉門不出。
毛小蓮想了許久,感覺自己確實是錯怪兩人了,就算異界人員管理局有什么陰謀,應該也跟這兩人沒什么關系。
這幾天里,唯一的變化,就是經過那天夜晚,陳有術搬到梁石的房間里睡了。據她偷聽得知,是梁石為了提防她,才做此布置。
想到這,毛小蓮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天晚上,確實有些對不住了……不過,也不必這樣吧!把她搞得像什么窮兇極惡之人一樣!
仔細想想,自那以后,梁石就沒再給過她好臉看。雖然也不能說是臭臉,不過肯定沒有當初那種諂媚的笑容了。連飯菜也再沒給她送過,都是讓陳有術送的。
這難道是……生她氣了?
不就是,拿刀子,放他脖子邊,威脅了一下嘛?
當時她不就道歉了,這怎么還記仇呢?這么小氣的嘛?
“哎……”毛小蓮苦惱了許久,感覺自己還是有必要給梁石正式的賠禮道歉,不然自己心里也有些過不去。
想著,毛小蓮解開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掀起來抖了兩下。
叮呤咣啷——
她隨身的一些東西掉了出來,有一柄短刀,一把匕首,一根試毒釘,一條百節(jié)繩,還有一堆銅線,銅釘,銅針。
毛小蓮一件一件打量著,“這些東西,要么送不出手,要么送不下手。”
毛小蓮繼續(xù)抖衣服,啪嗒啪嗒掉下來一堆藥包。她一包一包檢查,大多是迷藥。送這些……實在不行稀釋一下,說是安神散,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毛小蓮眼睛一亮,她發(fā)現了一包與眾不同的——舒筋活骨散。
據她觀察,梁石腰骨應該是不太好的,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這樣送他一包舒筋活骨散,也算是為他著想了。
“就決定是這個了!”
毛小蓮揣著這包藥散就下樓了,現在是晚上九點,兩個人正常情況下是待在房間里的。于是他到了梁石的房門,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陳有術打開了門,微笑問道:“不知毛姑娘有何貴干?!?p> 毛小蓮探頭看了看,看到梁石正縮在床上,連忙道:“我找梁大人?!?p> 梁石一驚,他這幾天刻意避著毛小蓮,想著已經把自己不與她接觸的態(tài)度表明了,沒想到對方在這時候居然專程過來找他?這是什么意思?
好在陳有術也在,梁石倒也沒那么怕,不情愿地來到門口,對著毛小蓮露出一點疲乏的微笑,點了點頭。
毛小蓮神情嚴肅起來,抱拳道:“梁大人,前幾日多有得罪,我這次特意前來請罪,希望梁大人原諒?!?p> “請罪?”梁石一怔,這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可沒想到毛小蓮脾氣這么大的人居然會來跟他道歉。
“小事,都過去了。”梁石努力多擠了幾分笑容。
毛小蓮一看這笑容,就知道梁石是說場面話,于是趕緊掏出了舒筋活骨散,遞給了梁石。
梁石怔怔接過這個紙包,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堆白色的粉狀物。
“這是什么?!”梁石嚇出雞叫,手都有些哆嗦了。
“舒筋活骨散?!泵∩徏{悶這梁石怎么那么大反應,“我看梁大人腰骨似乎不太好,此藥乃是一位有名的藥師所配,服用后強腰壯骨,效果甚好。對了,此藥比較特殊,配水效果會減半,直接吞服為好,最好是用微火輕輕燙一燙……”
“你別說了,我收下就是?!绷菏f道。
“那我就先告退了!”毛小蓮見梁石愿意收下,很是開心。梁石這邊房門一關,她麻溜地跑回房間,又麻溜地來到梁石的陽臺,偷偷觀察梁石收禮后的反應。
房間里,梁石和陳有術正圍在一起觀察她的舒筋活骨散。
“有術,你來看看這個東西是什么……哎!你別聞??!吸進去怎么辦!”
“不聞怎么知道是不是藥材呢……”
“算了,太危險了,我還是直接丟了……”
陽臺里的毛小蓮一驚:“什么?直接丟了!”
只見梁石捏著那包藥散走出了房門,不一會兒,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毛小蓮循聲望去,梁石鬼鬼祟祟地來到院子里,一邊四處張望,一邊拿腳在那刨土。刨了半天,刨出一個坑后,就見他飛快地把那包舒筋活骨散全倒進了坑里,隨后又拿腳鏟土,把坑給填平,這才回屋。
毛小蓮看得半天沒喘過來氣,這是有多不待見她的禮物?這已經不能算是丟了吧,這叫泯滅。
“梁大人,在下不明白,為何你對毛姑娘如此戒備?”梁石回房后,陳有術坐在鋪在地面的床墊上,問道。
“當然得戒備了!這人對我敵意大著呢!從進門第一天就沒個好臉,說話尖酸刻薄,趾高氣昂的,你都不知道,看我那個眼神,跟看垃圾似的……還老是來找茬,提些莫名其妙的要求,煩都煩死了。
那天還拿刀子就這么抵著我脖子呢!我看她是真的有給我來一刀子的心!這種人脾氣又差,精神又有問題,對我又有敵意,怎么知道她會不會下毒害我?”梁石氣得夠嗆,一邊找消毒濕巾,一邊給毛小蓮一頓數落。
陳有術聽了,嘆了口氣,道:“毛姑娘畢竟一介女流,且年紀尚輕,只身一人來到此處。怕是有許多不安,防備過頭了罷……”
“誒你這話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女性防男性就要比男性防女性承受更多?你可不要這么說話哦!我跟你說,你這么說話,思想是有很大問題的……”
梁石好一頓批評,給陳有術整蒙了。
至于毛小蓮,聽到梁石對她的那一頓痛罵之后,她就聽不下去了。噙著淚花,用著因為情緒失控而微微有些顫抖的四肢,艱難地爬回了自己的陽臺。
“什么嘛……把人家送的禮給丟了,還要這么說我……”
毛小蓮回到房間,輕輕把玻璃門關上,然后又輕輕爬上床,掀起被子把頭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