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而平凡的夜

　　于小滿竄起身，“你確定不是辰王？”

　　“辰王？”翠玉搖頭，“辰王不在京城啊?！?p>　　老爺就是跟辰王去的西境，回來也沒這么快的，翠玉有些不解，為什么夫人會認為是辰王。

　　于小滿驚訝。

　　辰王不在京城？

　　不對啊。

　　眼下哪兒還管這么多，放下點燃的花燈提起裙擺便走，急中帶慢，慢中帶風(fēng)。

　　翠玉與嬌荷相視，沒有跟上去，河燈還沒放完，夫人肯定還會回來，而且這一路，她們兩都一直能看見于小滿的身形。

　　等于小滿到了猜迷處，已經(jīng)不見所謂的慶陽王。

　　“楚歌，你，剛才是誰在與你說話？”

　　她擔(dān)心，怕白楚歌一見鐘情錯了人。

　　“一個不重要的人?！卑壮桦S口提過，眼中一絲波瀾未有。

　　呼～這話她愛聽。

　　“我想起來，你方才放得花燈上有一瓣花葉進了水，這不吉利，我們回去，你再重新放一盞。”她拉上白楚歌的手，往回處走。

　　辰王不在，單獨留女主角這，給反派嗎？

　　答案：她腦子沒進水。

　　“再等一局?！卑壮枥厮?p>　　于小滿的衣裙飛揚，恍惚間又回到原處，“等什么？”

　　她順著白楚歌的眼睛往上，上面只剩下一把扇子了。

　　那個扇子……

　　她只是隨便說說，如此，有些心虛。

　　此時，兩個讀書人正在對詩，一人窮詞，快要輸了。

　　“他們對完詩，我與贏了的人再進對一局，就能拿了它?！卑壮杞忉尩?。

　　原來都贏到最后了。

　　那把扇子是最后的彩頭。

　　這事自然不能前功盡棄。

　　人來得越多了，她往白楚歌身邊靠近了一步。

　　路過人不知在問誰：“怎么這么多人圍看，這扇子是何來處？”

　　“這扇子是辰王早些年在書院作的圖，親手提的字，店家珍藏了幾年，終于舍得拿出來供熱鬧了?！?p>　　旁邊有人激動了：“聽聞辰王天資非凡、才思敏捷，三歲張口出詩，五歲作賦，文章渾然天成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

　　辰王……

　　“那是辰王的筆跡？”于小滿抓著白楚歌問。

　　白楚歌點了點頭：“應(yīng)是八九不離十，這家店與書院合作多年，有辰王真跡應(yīng)不會有假。”

　　白楚歌早就知道這是帝淵的字跡？

　　這神態(tài)，好似只有佩服之意，沒有傾慕之情。

　　她忽而轉(zhuǎn)眸落到扇子上。

　　辰王的東西可以遇見白楚歌，他人去哪兒了？

　　也是服氣，這么多年，就算白楚歌會隨父隨軍，但大多時候也是住在京城的，怎么兩個人不是青梅竹馬，甚至到了現(xiàn)在還未曾見過。

　　她少有感嘆，此時卻忍不住道：“為什么有些人，明明離得很近，卻偏偏不相遇，難道真是佛語那句，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換今生一次擦肩而過?！?p>　　她講的平淡緩慢，可惜卻是由心而生。

　　人群中靠近于小滿的帝澤頓足。

　　她換了一件白裙外衫，帶著不然凡塵的氣息，卻又融于凡塵，為凡事所擾。

　　明明離得很近，卻偏偏不相遇。

　　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換今生一次擦肩而過。

　　他此刻，就在她身后不遠。

　　她與他之后，距離一直都很近……

　　“好！”“好！”

　　鼓掌聲劇烈響起。

　　右邊作詩的書生贏了，書生笑得春風(fēng)得意，拱手向四方行禮，好似已經(jīng)得了最后的彩頭。

　　“承讓，承讓，承讓！”

　　于小滿見到此人這副模樣，便想下一局開始，讓白楚歌拿了辰王的扇子快走，能不見這得意忘形的人則不見。

　　店家適宜出來說了幾句客氣話。

　　隨后就拋出了最后的彩頭，也確定了很多人的猜測：“這的確是辰王親筆，今年也是得了王爺?shù)脑?，拿出來讓大家圖個樂，小店承蒙也受些喜氣。”

　　店主隨后又講起最后一局的比賽，意外的是，竟然不是比詩，也不是猜謎，而是作畫。

　　“也算一物呈一物，小店需要留下贏家一方的書畫。”

　　明明是一物換一物。

　　書生一口應(yīng)下。

　　店主把和善的目光轉(zhuǎn)向白楚歌，“姑娘是字謎最后的贏家，若是姑娘、、”

　　白楚歌淡雅開口：“可以隨時開始?！?p>　　店家頷首，伸手兩拍，伙計們立刻準(zhǔn)備好了兩邊的筆墨紙硯。

　　于小滿站在人群前方，看著白楚歌執(zhí)起筆，流利的在宣紙上落下墨跡，生出一股自豪之意。

　　感受到背后奇怪的視線。

　　她回頭，除了人還是人，不見奇怪的人，也感受不到那抹奇怪的感覺從何方向而來了。

　　錯覺？

　　對了，怎么不見翠玉和嬌荷？

　　她看了一眼專心致志作畫的白楚歌，挪出了位置，很快被迫退出人群。

　　往對面湖邊看去，那里正是她之前放花燈的地方，此時翠玉跟嬌荷兩人還在那里，兩人蹲在湖邊，各捧著一個花燈聊著話。

　　這兩丫頭倒是投機。

　　她再回頭，人墻一層一層。

　　這出來容易，進去可就難了。

　　擠不進去的于小滿往湖邊走了幾步，長悠湖上游的燈火，五顏六色的燈隨河而流，星星點點形成一條燈火長線，照亮沿岸兩邊。

　　這么多花燈，這么多人許愿，怎么會連一個影子都沒有。

　　她又走了幾步，尋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夜色里無人在意，輕閉上眼睛。

　　片刻她睜開，依然無果。

　　也許精靈是在的。

　　但她今夜總淺睡不了，魂魄歸整于身，說到底就是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今夜的她，怎么想打個盹還盹不了？

　　真是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

　　……

　　“大人，她就是那位的新寵?！?p>　　不遠二樓茶館，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站在窗邊，看著樓下不遠處被擠出人堆后站在湖的白衣女子。

　　身后的人跪在地上，說：“屬下用窺世鏡打探過，她魂魄古怪，像是人鬼魄，不是那邊的人?！?p>　　不是仙界的人……

　　被喚大人的中年男人收回視線，關(guān)上了窗，“確定？”

　　“確定，窺世鏡從未出過岔子。”

　　大人聽了這個答案又惆悵又可惜：“真浪費了這顆好棋?！?p>　　跪在地上的人問：“大人，我們還、、、”

　　“不用，”上一回設(shè)計仙女轉(zhuǎn)世的黃美人已經(jīng)損失大半眼線，為一個鬼魄花費了這半月的精力打聽已經(jīng)很不值了，“不用部署了?！?p>　　下屬：“是?！?p>　　“另外，”他敲著桌，一扣一頓，循環(huán)往復(fù)，“姓楚那個商女怎樣了？”

　　“今年這批秀女都被遣散，為了讓她留在宮里，特意派人把她貶成了宮女?！?p>　　“嗯，給她安排個‘好’死法?！?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