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宿白已經到了西海,殷子休不敢久留,即刻動身與她會和。
尚府和他想象的不一樣,金碧輝煌,亭臺閣樓,美不勝收。白玉堆砌,琉璃鋪瓦。血珊成林,明珠作花。這規(guī)格,要真是尚氏宅邸,不知道要受多少非議了,看來她心里的西海繁華得不是一點點啊。
人來人往的街道,歡笑聲不斷。只不過,他聽不清行人歡喜著什么??磥恚薨讘摼驮谝粋€能夠看清楚這座城池,但是卻離得很遠的地方。
四下張望,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城樓之上,身邊還跟著另一個影子。有說有笑,十分融洽。
她笑著,他看著。
直至深夜,二人才從城樓之上下來。撞見他在城門口,十分驚異,“你不是那個,那個什么,你怎么在這里?”
殷子休勉強的笑了笑,直接了當?shù)奶裘髁藖硪?,“我聽聞宿白妹妹從前在天一門修習,有個忙想請你幫幫?!?p> “哦!原來你那天不是找我哥哥,是來找我?guī)兔Φ陌?。?p> 他輕輕點了點頭,“對?!?p> “繞這么大一個圈子,你直接說唄?!?p> 殷子休跟著她往前走著,“不瞞小白妹妹,我有個愛慕已久的姑娘。她陷入了幻境之中,走不出來。我聽說天一門有一面識幻鏡,只有真實存在的才能夠照出來?!?p> 宿白歪著頭,思量許久,未果。伸出手拍了拍尚卿然的胳膊,“你知道有這么個東西嗎?我怎么沒聽過?!?p> 那個尚卿然也晃了晃腦袋,只有在回應她時,才能感覺出他這個人是有生氣的。
其實這東西這世界上都不存在,是他隨口瞎編的。畢竟,現(xiàn)實世界的幻想都是可以用法術擊破。而精神世界的幻想,只有本人看穿才能走出來。沒有人會花時間花功夫煉制一件沒用用的法器。
他故意編造出這件法器,就是為了通過宿白的信念創(chuàng)造出來。只要想辦法讓她照一照,她才會對這個世界起疑心。
并且,那扇門所對的翠綠,也有可能是天一門。
故而,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小白妹妹不是說,這個世界應該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嗎?能不能帶我去求取這件法器?相信,你應該會幫哥哥這個忙的吧?!?p> “當然能。就是……”宿白猶豫了片刻,“這件法器我和尚卿然都沒有聽說過,也必然是天一門重要的寶貝,也不知道師尊肯不肯借給你了?!?p> “你是他最寶貝的徒弟了,他肯定愿意的。再艱難的辦法我都要嘗試一番,小白妹妹幫幫我吧。”
宿白看著他胳膊上的傷口,心里也是過意不去,便答應了下來。同意過兩日陪他去天一門求取這件法器。
他一面不斷的致謝,一面只覺得心酸。是對外面多失望,才會創(chuàng)造出一個可以隨意相信別人,充滿善意的世界。
“你肚子餓嗎?!彼薨兹嗔巳喽亲樱聪蛄松星淙?,他微微點了點頭,“有點,我準備了你愛吃的?!闭f著,二人的視線移向了多出來的這個人。
原本殷子休是不該出現(xiàn)的,可是他偏偏就想當這一次電燈泡,“正好我也餓了,不知道能不能蹭一頓?”
“喵!”白貓慵懶的叫了一聲,從轉角處探出個腦袋,看著他,忽然呲牙尖叫,毛發(fā)聳立,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宿白湊過去,重重的拍了一下它的腦袋,“你呀你!上次還弄傷人家,這次又沒有禮貌了。”
殷子休擺了擺手,他本不至于小氣到同一只貓咪計較,只是淺淺的笑了笑,“沒什么,何必和一只小貓計較呢?”
小貓可憐兮兮的垂下了腦袋,趴在了她的腳邊,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殷子休留住在尚府,等著兩日后與她啟程去天一門。坐在庭前,看著宿白離開后,仿佛時間靜止,所有人保持著她離開時的姿態(tài)。接過了那還冒著熱氣的茶,回到了房里。
雖然點著燈,蠟燭不會削減,四周一片寂靜,連蠟燭燃燒的聲音都沒有。在死靈的世界里,孤獨是最殘忍的,只有圍繞著主角的一切才是喧鬧的。
而在死靈的世界,想要回歸喧鬧,都得絞盡腦汁的想一個理由。
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囘甸T聲。
他也沒多想,直奔出門外。
庭院里一片寂靜,空中漂浮的花瓣仍舊沒有動彈。原本端著茶壺的侍女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和神情。
按理說宿白來了,這里的時間應該會有所變化。他心里隱隱的有些不安,兩步回到了房里。
那只白貓就蹲在桌子上,一改往日的兇狠,乖順的順著毛,見著他,甚至軟軟的叫了幾聲。
殷子休坐到了桌旁,端起茶壺,到了一杯茶。白貓?zhí)伦?,不緊不慢的向著正門走去。他一向不喜歡喝茶,卻聞得出茶里有東西,放下了茶杯,“你是杜玉灼嗎?”
白貓沒有回應他,依舊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
杜玉灼消耗生命造的這個世界,存有他一絲殘魂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著實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姿態(tài)出現(xiàn)。
他一直沒有弄懂杜玉灼此舉為何。從先前天一門栽贓嫁禍一事,似乎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要控制住她。但是,他們手中已然有了一個乖順的楚雁雪,宿白的存在似乎只是拉低了獻祭獲得力量的可能。
千方百計,不顧犧牲的就為了讓她陷于安眠。這不禁讓他開始疑心封寂所言忠魂笛一事。
不管是為了什么,此次下毒未成,它一定會用別的法子阻礙她離開。
果不其然,臨行之際,那只白貓一直粘著宿白,可憐楚楚的模樣。
她自幼便喜歡這些動物,聽著那軟糯的聲音,心便化了。把它抱在了懷里,一手揉著它的腦袋,“我們帶著一起吧。”
殷子休點了點頭,答應了。
放任著它不管,其實更加兇險,更何況,他也實在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只小動物跟著。以后她要是知道了這個撒嬌賣萌的小東西其實是一直想要殺她的人,不知道會如何想了。
三歲炸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