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救我……”
一個柔弱而又凄涼的女聲響起,云清納悶兒,四下看去,輕聲問:“誰?誰在叫我?”
“姐姐……你說過會幫我的,說過要帶我離宮的,你說要為我報仇的,為什么現(xiàn)在什么都不做?為什么?”
質(zhì)問的語氣,伴隨著哭泣,讓云清后脊一陣發(fā)涼,迅速從躺椅上站起來:“誰在說話?”
“姐姐!”
一陣陰風吹來,云清一個回頭,對上一雙冰冷而又充滿了怨念的眼睛,嚇得她大驚失色,驚呼出聲,連連倒退,站立不穩(wěn),跌倒在地,驚恐地看著對方。
一個披頭散發(fā),眼睛外凸,臉色發(fā)黑的女子,幽怨的盯著她,云清嚇得魂兒都要沒了,張著嘴,連驚叫都發(fā)不出來了。
“你你你……你是誰?”
那女子又靠近了幾分,欺壓到云清身上,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云清有想要嘔吐的沖動,偏又不敢動絲毫,只能忍著,癱在地上,扒著桌角,一個勁兒的蜷縮自己的身子,妄圖能夠距離對方遠些,再遠些,竭力避開對方任何可能的身體接觸。
眼前這個不像人,更像鬼,按理來講,她是不信鬼的,但是自己既然能夠穿越,為何不能有鬼?
越是這樣想,越害怕,緊閉眼睛,不敢再看對方。
“我才死了多久,姐姐竟是不認得我了?”
嗯?云清猛的睜開眼睛,心中冒出一個想法,腦海閃過一個人,緊緊盯著對方:“你,你是蟬衣妹妹?”
此話一出,那女子變換了模樣,從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怖模樣,變成了李嬋衣平日里的樣子,一身素衣,潔白無瑕,笑吟吟的看著云清。
“姐姐,你終于想起我來了?!?p> 云清卻是瞬間淌下了淚,從地上爬起來,上前一把將她抱住:“好妹妹,我終于見到你了,可是,你不是死了嗎?為什么……”
云清不明白。
李嬋衣只是笑,沒有回答她,反而對她叮囑:“柳倩倩心狠手辣,沒有什么是她做不出來的,姐姐你要小心啊?!?p> 云清哭的不能自抑,她在這個世界沒什么朋友,好不容易出現(xiàn)了一個站在她身邊,一心都幫她的,兩人也逐漸建立了友誼,還沒來得及深交,人便沒了,她明明知道李嬋衣是冤枉的,是無辜的,卻無能為力。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能力,沒能給你報仇,對不起……”
云清不知道該怎么說,似乎怎么說都是錯,她不奢望能夠求得李嬋衣的原諒,只希望她能安息,不要成為孤魂野鬼的飄蕩。
“姐姐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命,對不起我的,是兇手,姐姐沒有錯。況且,我是因了姐姐,才得以在死后和吳川穹在一起,他帶著我回了老家,得以讓我魂歸故里,我很高興,姐姐,謝謝你。”
李嬋衣說的情真意切,十分誠懇,云清咧著嘴,更是放聲大哭:“那你剛才為什么嚇我,斥責我沒給你報仇,你可知道我多怕嗎?嗚嗚……”
云清哭的淚眼模糊,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李嬋衣卻是漸行漸遠,只是留給她一句:“姐姐,莫要讓賊人如了愿,莫要讓自己一輩子囚禁在高墻之內(nèi),妹妹不能陪著你了,保重……”
“蟬衣!蟬衣……”
云清陡然轉(zhuǎn)醒,淚眼模糊,心情沉重,抬眼卻是看到了一張肅穆容顏,正在心疼的望著她。
云清吸了吸鼻子,用絹帕擦了擦眼角的淚,起身行禮:“臣妾見過皇上?!?p> 楚文軒多日不來,一來便見樹下躺椅上的女子夢中痛哭,甚至哭著醒來,心疼不已,也自責不已。
若非是自己不讓她輕易動柳丞相,柳倩倩,她又何至于將對李嬋衣的愧疚和思念藏于心底?
楚文軒伸出手,想要去拉她:“起來吧……”
云清下意識躲了一下,楚文軒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尷尬之下,又收了回來,這次卻沒生氣她對自己的疏離。
“聽聞你身子好了,朕便也放心了,母后那邊,有你從坊間請來的說書先生,你也不用去了,好好休養(yǎng)些時日吧?!?p> 兩人靜默無言,云清腦海中滿是夢中李嬋衣的身影,這會兒也沒心思說什么。
“你……如果覺得悶的話,可以出宮走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朕陪你一起去?!?p> 云清輕嘆:“臣妾尚且能夠偶爾出去放風,看大好河山的美景,奈何李昭儀早沒了這份平日里看似波瀾不驚的幸福,她這一生,真是悲慘。”
楚文軒不知該如何接茬兒,他已經(jīng)告知云清不要再插手調(diào)查宮女之死,李昭儀之死的事情,偏他直到現(xiàn)在也沒個交代,云清是怨他的,他知道。
雖知道,但至少現(xiàn)在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皇上難不成覺得,用尸體累積起來的皇權(quán),坐享的更心安理得嗎?”云清不知自己為何說出這樣的話,大概是為李嬋衣的死不甘心。
楚文軒握緊拳頭,眉頭緊皺,承接著云清審視的目光,心中很是煎熬。
“你以為朕想嗎?若非不得已,朕不可能會拖延到現(xiàn)在,更不可能不給李昭儀平冤,何況,朕也沒有將宮女之死算在她的頭上,她的名聲是清白的?!?p> 云清別過臉去:“臣妾累了,不便陪皇上,皇上還是去別的妃嬪別院吧?!?p> 楚文軒心如火煎,這是云清第一次直白的把他推給別人,他一甩袖子,轉(zhuǎn)身離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蘭采回來,正好遇見氣沖沖離開的楚文軒,心中大呼不好,回來便見自家主子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娘娘,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蘭采心疼,小心翼翼的問。
云清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沒什么,就是覺得胸口堵的慌,陪我出宮透透氣吧?!?p> “出宮?可是……”
“不用擔心,是皇上允許的。”
云清帶著蘭采,穿上男裝出宮,楚文軒的暗衛(wèi)在暗中保護,經(jīng)歷上次江南刺殺事件之后,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