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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華爾茲

第十三章:快舞步 藍色的華爾茲 下

心中的華爾茲 Max嘟嘟狼 5294 2020-05-24 08:00:00

  任工給我通報的到崗時間是兩天后,我知道,她這是給我們留了多余時間,方便自由活動,幫助龐萱兒找到生母。前輩高人果然深謀遠慮,佩服!

  走出火車站,我知龐萱兒尋母心切,再者幼時離開此地,恐怕對這里的熟知程度還不如我呢。懶得費事兒,直接搭乘出租車,按照地址尋去。一路上她看著窗外,似對眼前一切都覺得新鮮、有趣,可仔細看,她那緊緊拽著衣角的手,就會明白一切。

  按照地址,我們來到歷城區(qū)華山鎮(zhèn),濟華路與歷山北路西五百米處??吹酱颂幰验_始有新樓在建,說明原址可能已被改變??吹烬嬢鎯耗墙辜钡拿嫒荩ァ?p>  找到一處老樓,詢問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可是大多搖頭不知。據(jù)說1987年和2001年,兩次大的區(qū)域性調(diào)整,有很多老住戶都已搬離此地,目前此地的原住戶不是很多了。龐娟兒看似又要哭出來時,運氣終于來了,一位約八十歲靠上的老婆婆竟然說有些印象。仿佛那黎明前的曙光,眼前一亮。

  我們靜坐在旁不敢打擾,希望老人家好好回憶。果然,一拍大腿,老人家說道:“原來是汽修廠的龐三家!之前這里有個不大的汽修廠,這個龐三是個技師,人緣好像還不錯,尤其是他老婆,賢惠,與老鄰居關系處的都不錯。可后來不知怎么,龐三變了,開始惹是生非。甚至有幾次竟被弄到了警局,大晚上的,他老婆似生著病,還要去接他回來…哎,造孽?。 鳖D一頓,老人家似乎繼續(xù)搜尋著記憶,不多時接著說道:“我記得他們有個女兒,有一天龐三突然帶女兒消失,急的他老婆發(fā)了瘋似地尋找,可是仍沒消息。沒多久,她就搬走了?!?p>  龐萱兒哭著問道:“婆婆,她…她叫什么名字?搬去哪里了?您還記得么?”聲音顫抖。

  老人家努力回憶半天,回道:“嗯,叫,叫王雪怡,她父親生前似是這里的一位老師。最后搬去哪里…這,真想不起來了?!?p>  晚上我們回到落腳酒店,根據(jù)老人描述,應該說的就是龐萱兒一家。龐三是她爸家中排行,這點是沒錯。方向既然對了,接下來要找她的生母,不知是否可以尋求轄區(qū)派出所協(xié)助。

  后半夜我昏昏沉沉似被夢魘纏繞,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渾身冷汗,但又想不起做了什么夢。忽然聽到隔壁有人哭泣,這隔音效果真差。想罷,躺下準備繼續(xù)休息??擅偷乇犻_眼睛,隔壁?龐萱兒?急忙穿上衣服跑了出去,輕輕敲門問道:“龐…龐萱兒,是你在哭么?怎么了?”

  屋中人似聽到動靜,止住悲聲,一陣聲響后,龐萱兒腫著眼睛打開了房門。乖乖!知道這是哭得,不知道還以為被人打成這樣了呢~無奈地搖搖頭,站在走廊低聲說道:“不是說過不要傷心么。既然知道名姓和以往相關信息,咱們明天尋求片兒警協(xié)助也就是了。你這是尋親,人家一定會幫忙的?!?p>  抬起淚眼看看我,“哇”的一聲,哭倒在我懷里。哎…最怕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嗓門兒,果然引起幾位住客開門查看和埋怨。姑奶奶,這是二半夜,咱能消停點么?無奈,趕緊把她推進屋里關上房門,找到紙巾遞給她,同時不停安慰。萬幸,終于止住了悲聲。

  要么說女人是水做的,這一哭起來威力巨大,著實讓人受不了。剛冷靜下來,突然:“杜大哥,明天就是你最后一天自由時間了,如果找不到,你…”看那憂郁的眼神兒,我就知道要說什么。

  趕忙接口道:“放心,我短時間在這兒不會走,何況工地相對自由,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而且咱不是也給那位老婆婆家人留了電話,她如果有新消息,她家人會及時聯(lián)系咱們的。明天先去找找轄區(qū)問問再說,別這么悲觀…”

  話未說完,就被她抱住了,埋頭在懷又輕泣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我臉上發(fā)燒,雙手無法安置,做投降狀。不過再沒有之前那種厭惡感,也許是真心同情這可憐的姑娘,所以不再排斥。

  哎,古時傳說孟姜女哭倒長城,我卻不信,現(xiàn)在看看她這表現(xiàn),保不齊真有這種可能??迺r間長了,天怒人怨,陰氣及重,自然會引起周邊人群心理的不適,從而產(chǎn)生潛意識狂躁。想必那時不是真正意義上地哭倒長城,而是工匠們煩躁被無意損壞也說不定。

  算了,不去研究歷史,也不要胡思亂想了。再安慰兩句,看她緩和后,打個招呼一溜煙地跑了,不敢再去理她。背后竟傳來偷笑的聲音,哎…小妖精!

  第二天清晨,早早被她叫醒,草草吃了早飯,收拾東西就出發(fā)了。哎,我早餐一向吃得豐盛,這回為她算是破例了。肚子都未填飽,恐怕早早就要餓了。

  又回到華山鎮(zhèn),找到轄區(qū)派出所,說明因由。果然轄區(qū)民警十分重視,開始通過系統(tǒng)查找相關匹配之人,不一會就找到五個。

  后專由一片兒警陪同,開始走訪。我知道,其中可能也有保護相關人的職責所在,可以理解。

  直到下午約四點左右,終于排查到最后一個??吹烬嬢鎯耗侵饾u緊張地表情,我知道最后這個如果不是,恐怕她心中的那根弦兒會崩斷,后果不堪設想。

  最后這位雖然已經(jīng)超出了華山鎮(zhèn),還好超出不遠。我們來到一處相對老舊的居民樓前,那位片兒警一指說道:“喏!就是那家!”

  順著他手指方向,是這里五號樓一單元一樓西戶。還是當時八九十年代,老的低密度小區(qū),七層樓不帶電梯,一樓都有自己獨立的小院兒。院墻采用鐵藝欄桿,可以相對清晰地看到里面。此時正有一個中年婦女,手提灑水壺來到院中,似乎是想給院中植物澆水。

  眼角余光瞟到旁邊的龐萱兒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忙問:“怎么?認出來了么?”

  點點頭,龐萱兒忍住悲聲說道:“是的!我在他屋里曾看到過一張合影,雖然歲月變化,可是仍能認出大體臉型、輪廓,就是她…”

  乖乖!你真厲害,憑借一張老照片都能看出十之八九,讓我這臉盲得人情何以堪啊~

  激動地龐萱兒剛想呼喊,只聽屋內(nèi)又一人聲喊道:“老婆大人,切好水果啦!快來嘗嘗!這是你最愛吃的青蘋果哦!酸甜可口,幫你試過了!”這大嗓門兒。

  院中婦女輕啐一聲:“別老不正經(jīng),這么大聲吆喝,不怕鄰居笑話?”說著提著灑水壺進屋去了。

  龐萱兒仿佛被武林高手點了穴道,站著一動不動,神情僵住了。我和那位警官不停呼喊,良久才緩過神兒來。自己嘟囔著:“也好,她已再嫁,看似十分幸福,我何必要去破壞呢?何必呢…”猛地轉(zhuǎn)身沖了出去,以極快速度遠去了。

  這里留下我在風中凌亂。“啪”的一聲,后肩被那位民警大哥狠狠來了一巴掌,急聲說道:“還不快追!你女朋友受這么大刺激,小心別出危險!”

  我…大哥…我真不是…

  算了!追人要緊,懶得解釋了。趕忙順著龐萱兒消失方向追了過去。

  來到一處建筑材料堆放處,一個倩影坐在加氣塊兒上,似在偷偷抹淚。來到近前,再次遞過紙巾。哎,最近紙巾銷量因你而改變。說道:“雖然她已再嫁,可仍然是你母親,為什么不敢去認?害怕什么?”

  龐萱兒抬起淚眼看著我回道:“大哥,我害怕…害怕打破她的安寧…害怕再次毀掉她的幸福。這原本一切,本因我而起,我…”

  未等她說完,我搶著說道:“你怎知她失去女兒會過得幸福?未去嘗試就放棄,未來只能生活在遺憾和各種不甘中,值得么?”我坐在她身旁,接著說:“有些想法僅僅是自己杜撰。沒有任何父母愿意失去自己的孩子,當然,你爸除外!可不代表你母親也是如此。你可曾想過,如果她也是如此,你爸還會帶著你輾轉(zhuǎn)多地么?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你母親的地址,讓你徹底死心,他心里不是更痛快?”

  經(jīng)過一番勸解,她終于動心準備嘗試。我們并肩走回,呵!那位片兒警大哥還在原地等著我們,真是好人!可是很意外,屋中女主人竟也站在旁邊看著我們。這是…

  我拉著龐萱兒顫抖的手,拽著走到近前,向前一推,送到那婦女面前。瞬間氣氛仿佛凝結(jié)一般,兩女四目相對。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在旁,也是左看右看,不知接下來劇情如何發(fā)展。

  過不多時,可能是母女親情產(chǎn)生得心靈感應或者其他,那婦女猛地把龐萱兒摟在懷中,失聲痛哭起來,同時大喊:“小萱萱!竟是我的小萱萱么?”好么!看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找對了。接下來可想而知,兩女二重唱,幾個城墻也都垮了。

  于是我和那位片兒警大哥識相地走遠些,不要影響這母女重逢了。

  我倆坐在遠處,看著這邊,聊著我們的天兒。通過肢體和整個氣氛觀察,想來這認親問題不大。旁邊大哥說道:“老弟,看來這事兒是成了,我沒白自告奮勇幫這一回,是福??!”我打趣道:“哥,這可趕得上七級浮屠了~”我們相視大笑起來。此時身后大樹上,幾只鳥兒跟著歌唱,仿佛也在替這對兒苦命母女唱贊一般。

  約摸時間差不多了,看那兩人似乎臉上開始掛有微笑。成了!我倆溜溜達達走去,打算聽聽結(jié)果。當我們走近時,眼角余光似看到一個人影,疾馳而來沖著龐萱兒就到了。潛意識再次產(chǎn)生作用,想都沒想,就已經(jīng)攔在她身前。一陣勁風下壓,似是武器,我無意識地抬起左臂格擋,“砰”的一聲金屬擊中肉體之聲,接著就是“咔嚓”一聲低脆聲響,我的左手小臂骨折了。同時由于對方力沉,武器砸斷我小臂后繼續(xù)下落,還擊中了我左前額。當時眼前一黑差點疼暈過去,可是潛意識仍占上風,激發(fā)意識急速反應。身子僅僅一歪,接著挺起身形,并伴隨急速轉(zhuǎn)身,這次我可沒有留手,用足最后的力氣順勢右擺拳擊出,似打在那人左側(cè)腰腹。“撲通撲通”兩聲,對方仰面摔了出去,我則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當我醒來,已在JN市第三人民醫(yī)院了。一睜眼,這家伙,頭“嗡嗡”響個不停,左臂也是疼得讓我齜牙咧嘴。在我還未有所反應時,一個人就壓在身上,將我抱住。老天爺!要命??!

  看清來人,正是龐萱兒,不出所料,臉上掛著淚珠咧著嘴哭。頭上青筋直跳,我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走…走開…壓著手臂了…”可能聲小,被她的哭聲淹沒了,還好旁邊一個大叔急忙將她拉開。阿彌陀佛~再晚會兒,就懸了…

  此時再看。咦?那位片兒警大哥也在,還有龐萱兒的母親,還有一位醫(yī)生兩名護士,最后看似是兩個刑警。大家目光齊刷刷看著我,這架勢,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了。

  經(jīng)過片兒警大哥描述,原來襲擊龐萱兒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生父,那個龐三!他再次讓龐萱兒脫逃后,找遍了他能想到的地方,仍不見其蹤,于是就想到了這守株待兔的辦法,以防萬一。誰想,果然讓他逮到,且遠遠發(fā)現(xiàn)竟然母女相認了,這讓他如何不惱怒!他一直認為,是這兩個女人毀了他前半生,最后又都背叛了他。怒急成瘋,順手抄起那堆建材上的一根鋼筋就下了家伙。目前已被羈押,情況落實后,等待他的必是法律的制裁。同時龐萱兒母親不再退縮,主動說出以往實情,要為自己和女兒,討回公道。

  接著大哥來到耳邊悄悄告訴我:“那家伙雖被你擊倒,可是仍起來想要傷害那姑娘,好家伙,像瘋了一樣,我一個人控制他都難。沒想到你那未來岳父這時正好出來,一招就幫我治住了他。原是當兵的出身,厲害!另外,這來龍去脈他也知道了,你看現(xiàn)狀也就明白,反而他更像親爹!”

  看到旁邊那位大叔心疼地拉著龐萱兒,將她護在身旁,妥了~不過順道嘀咕:這位片兒警大哥,你也挺八卦的么~再者我和她不是…

  兩周后我右臂打著石膏,頭上貼著紗布出了院,期間我們院駐現(xiàn)場負責人和濟南的項目合作伙伴,分批來看了我多次。趕快走,待著真不舒服。

  之后被龐萱兒一家請去做客。聽說他們已經(jīng)開始整理材料,準備上訴,控告龐三并要爭奪女兒的撫養(yǎng)權。席間,與雷剛聊得真是痛快!哦,忘了介紹。雷剛就是龐萱兒這位繼父。可能是中國軍人的豪爽和氣場,給人各種親切感,龐萱兒失去的父愛,看來會在他身上重拾。唯一別扭的,就是龐萱兒母親看我的眼神。阿姨,不要搞個人崇拜!拜托!

  之后帶傷還一直在處理項目上的事兒,由于進度緊張,此間再也沒時間見過龐萱兒。直到三個月后,我的工作結(jié)束,計劃返回武漢時,龐萱兒一家聞訊趕來,外加那位已和我們混熟了的片兒警大哥,也都趕來送行。

  聽說,期間法律程序已經(jīng)走完,龐萱兒的撫養(yǎng)權毫無懸念地歸還到了她母親手中。至于龐三,犯故意傷人罪,雖然屬于臨時起意,非預謀型犯罪,可加上他虐待自己的子女,情況惡略,還需繼續(xù)審理,恐怕是三至五年了。

  大家相互寒暄過后,雷剛把龐萱兒推向我,同時一巴掌拍在我這剛好的左肩膀上,疼得直吸涼氣。眾人走開,只留下我倆相對而立。

  龐萱兒這次一直低著頭沒說話。怪了!平時咋咋呼呼,今天如此安靜,還真不適應。良久,還是我先開口:“我…這就準備走了,你要保重。你這繼父對你們都很好,這多年的苦難算是平了。你現(xiàn)在的年紀,還是繼續(xù)學業(yè)為好,未來會有更好的前途…”

  本還想再說幾句作為“大哥”的場面話,龐萱兒此時終于忍不住接口道:“你…還會來看我么?”

  這句臺詞似乎常見哪!我撓撓頭回道:“當然,項目還未結(jié)束,我自然還會再來?!?p>  看看我,臉上似乎有些怒氣,蓮足一跺,恨聲說道:“沒別的?”

  我去!姑娘你想讓我說啥?

  正在躊躇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時,讓我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我…不!是她…竟然…飛撲過來吻了我…

  之后她就轉(zhuǎn)身跑遠了。背對我時,聽她帶著哭腔喊道:“我會重拾學業(yè)的,謝謝…”

  留下我一人繼續(xù)風中凌亂…

  回到武漢后,我的魂兒被人勾走了??墒侨喂槭椎囊欢汛蠼銈?,拿著爆米花在旁,正等我講述期間全部經(jīng)過和結(jié)果,那期盼的目光,晃眼~

  看著我桌上的藍圖,仿佛又想起與龐萱兒相遇那天,她穿的衣服和她本人。

  本以為我會在武漢長待下去,誰知,2010年底,因父親身體不佳,我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氐轿业募亦l(xiāng)河南鄭州,來到父母身邊不再離開。

  回來前,曾借口看項目去過兩次濟南,得知龐萱兒已經(jīng)繼續(xù)上大學了。選擇了心理學。不錯!前途無量!不想打擾她,就沒再見。

  坐在返回家鄉(xiāng)的火車上,看向窗外,仿佛一個面容姣好、秀發(fā)垂肩、身材勻稱,上身白底藍條短袖衫、下穿藍底暗紋百褶短裙、足蹬淺面兒黑皮鞋的舞者,正在跳著快舞步華爾茲。隨著身形轉(zhuǎn)動,仿佛滿眼都如天空的藍色。節(jié)奏雖快,可安逸非常。

  致敬!這夢幻般的壯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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