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認(rèn)知,讓宋知雅心里很是不爽,無奈此時的她正身處在宮中御花園里,周圍還有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她,她心中即便有再多不快,也只能連恨一起咽下。
宴會上的氣氛似乎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周圍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聲,仍在談?wù)摵托⊥蹂髂鞘自娤嚓P(guān)。
而身為當(dāng)事人的宋知凝,則用一副事不關(guān)己模樣坐在靠近虞弘的案幾前,吃著虞朔給她遞來的剝皮葡萄,任由四周暗潮涌動,也如泰山崩于面前般不改臉色。
一旁的虞朔幾欲要開口,又話到嘴邊時咽下了去。
賞月宴漸進(jìn)尾聲,眾人卻依舊興致高漲,停下的音律重新響起,悠揚(yáng)樂曲回蕩在整座御花園。
方太后以身體困乏為由打算離去,她剛從案幾前站起,便見一宮女從花園入口處,慌張跑來。
急促腳步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虞弘更是皺眉循聲看去,發(fā)覺是個宮女往宴會現(xiàn)場趕來后,聲音不悅道:“你是哪個宮的宮女?如此慌張,成何體統(tǒng)!”
宮女顧不上皇帝神情微怒,停在高臺前跪倒在地:“啟稟陛下,大事不好了!柳貴人她,遇害身亡了!”
“你說什么?!”一聲驚呼響起,宴會上站起來了個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宮女。
虞弘瞥了格外醒目的他一眼,沉聲道:“柳愛卿稍安勿躁,待朕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宮女口中,遇害柳貴人的父親,當(dāng)今的吏部尚書——柳東行。
他將目光重新鎖定在高臺下下跪的宮女身上,“你說柳貴人遇害身亡?此話當(dāng)真?好端端的,她怎會遇害身亡?這里可是皇宮!”
最后一句,虞弘的聲音里帶上了明顯的怒氣。
他的意思眾人聽得明明白白:皇宮可是虞國最安全的地方,柳貴人怎可能遇害身亡!這豈不是打了皇家臉嗎!
“回陛下,奴婢怎敢拿這種事玩笑!”前來通報的宮女哭了起來,“奴婢乃是柳貴人的貼身宮女,柳貴人因身體不適,未能出席賞月宴,本就很是不安。
就在不久前,奴婢去御藥房給柳貴人抓藥煎藥,誰知貴人喝了那些藥,竟然,竟然……”
宮女泣不成聲,但她沒能說出來的話,卻是被眾人給聽懂了。
想必柳貴人,是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測!
虞弘再次擰緊眉,對這個哭哭啼啼的宮女厲喝一聲:“夠了!哭有什么用?有沒有去請御醫(yī)?”
“啟稟陛下,請過了,御醫(yī)說,貴人她是中毒身亡的?!睂m女被他嚇得止住哭泣,卻還是說話一抽一抽。
虞弘從高臺上走下,大手一揮,示意賞月宴到此結(jié)束:“擺駕煙柳宮,待朕將此事弄清楚頭緒之前,所有前來參加宴席之人,一概不準(zhǔn)離席!馮才,你給朕在這里盯著點!”
“是!”馮才領(lǐng)旨,指揮著從暗處現(xiàn)身的御林軍,將御花園包圍起來。
虞弘在宮女的帶領(lǐng)下向煙柳宮走去,宋知雅也跟在了他后面,吏部尚書柳東行也不例外,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煙柳宮外。
他們走后,宋知凝和虞朔交換了個眼神,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希望別出別的事才好?!?p> 宮里的貴人遇害,這可不是一般小事,更不用說遇害人的父親也還在宮里參加宮宴。
時間慢慢流逝,距離虞弘等人去往煙柳宮快有半個時辰之久,他們?nèi)耘f沒有回來。
宋知凝心中的不安開始放大,說不出來這不安從何而來因何而生,但她隱約有種預(yù)感,今夜,將會有重大事件發(fā)生。
……
煙柳宮內(nèi),虞弘皺眉聽完了御醫(yī)的稟報,又轉(zhuǎn)頭看向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如同睡著一般的柳若雁,心中煩躁如麻。
宋知雅更是在看到死去之人乃柳若雁后,附身趴在床前嚶嚶而泣:“若雁姐姐,你怎能如此狠心,就這樣去了?嗚嗚,你想過我們沒有?你讓陛下怎么辦?你讓柳大人怎么辦?”
她哭得情真意切,感動了宮殿內(nèi)的不少人,遇到耳根子軟的人,直接背過身去偷著揩淚。
柳東行在看到女兒出事以后,高大的身子頓時一晃,若非扶住了桌子,恐怕他此刻早已摔在地上,“陛下,臣懇請陛下,徹查此事?!?p> 他艱難的閉上眼睛,不愿去看女兒已經(jīng)離世的事實。
虞弘嘆了口氣,對他保證道:“柳大人請放心,朕絕對會徹查此事,找到害死你女兒的兇手?!?p> 話落,目光移到雙目緊閉的柳若雁身上,歉疚開口道:“之前朕應(yīng)該多去陪陪你,沒想到上次相見,竟是天人永隔。來人啊,筆墨伺候!”
一旁的宮女為他取來筆墨紙硯,虞弘拿起筆,很快便擬定了一份圣旨:“不管怎么說,若雁她都是在宮里遇害的,便追封她為柳嬪,葬在皇陵里吧?!?p> “老臣替小女,謝過陛下了?!绷鴸|行佝僂著身子,向虞弘行了一禮。
虞弘連忙伸手將他扶住:“柳大人不必如此多禮,若雁她原本就是朕的女人,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p> “老臣還是那句話,希望陛下能徹查此事,為小女討回個公道。”說到傷心處,柳東行不禁老淚縱橫。
對于這個女兒,他一向是疼愛的緊,更何況女兒入了宮,沒準(zhǔn)在將來,能幫他的仕途更上一層樓,可誰知,竟有這種事發(fā)生……
柳東行哭,一半是為了女兒,一半則是為了自己的前程。
旁人可不知他流淚的真實原因,只當(dāng)是他沉浸在失去女兒的悲傷中,就連虞弘看了也為之動容,“你放心吧,朕說過定會徹查此事,就絕對不會食言!”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宮里開始變得不安全起來。
虞弘百思不得其解。
耳邊是柳東行和宋知雅的連天哭聲,他再次嘆了口氣,吩咐殿內(nèi)眾人道:“馬上派人將此事封鎖,絕不能流傳到宮外去!張御醫(yī),還請你和其他的御醫(yī),將柳嬪的尸體仔細(xì)檢查,還有這些天來,柳嬪服用的藥物,以及什么人接觸過御藥房。”
“是!”
一群人領(lǐng)命后開始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