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曲書兒前來說:“姑娘,你讓我看的那個謝旭,他完了!”
宋令儀點頭,她自然知曉,這人,上一世是她的貼身侍衛(wèi),而后進宮又為她當(dāng)了太監(jiān),她怎么會不記得?
“謝旭好像在偷藥材的時候被太子殿下給抓住了!”曲書兒說。
宋令儀點頭,等到太陽落下的黃昏時刻,才踏著夕陽往正院走。
還未走近,便傳來棍子落在人肉體上的聲音。
“住手!”宋令儀趕緊呵斥,她掐著時辰來的,當(dāng)初這樣掐著時辰救了葉安樂,如今葉安樂沒了,她缺的是人手。不過這謝旭,就跟曲書兒一樣,不是拿來利用的,是用來同生共死的。
太子正在正院,“你怎么過來了?這小子偷了本宮好些藥材,太子府怎么能留這種手腳不干凈的東西!”
宋令儀攔著那些動手的人,“殿下,我……我如今有了身孕,又怎么好殺生!這不吉利,殿下放他一馬吧!”
太子皺眉,這宋令儀可是個心硬之人,怎么有心護一個不相干的人?
宋令儀見太子臉色有變,趕緊又說:“我……我聽曲書兒說,這孩子是個孝順孩子,他偷藥也是為了救臥病在床的母親。殿下知道,我也是個沒娘的,這輩子不知道有母親是個什么滋味,殿下……”
太子臉色緩和下來,見宋令儀執(zhí)意如此,便說:“那就趕出府吧。”
宋令儀搖頭,跪在太子面前說:“殿下,他出了府也是個賤奴,不如留著給我差遣吧,我就書兒一個婢子,一個小廝都沒有……”
“殿下!有眉目了!那趙雀……”小全子突然趕來,太子只向宋令儀揮手,趕緊去料理別的事了。
宋令儀起身,棍子還沒落幾下,謝旭傷得不重。
上一輩子,她也是這么救的他,這一輩子,她依舊這么救他。
宋令儀看著眼前的謝旭,開口說:“是我救的你,不是太子,你可要記住了?!?p> 謝旭點頭。
“你母親的病……”宋令儀還未說完,謝旭回答:“好了?!?p> 還是這么生硬,永遠不會巴結(jié)人。
當(dāng)初瞞著她去當(dāng)太監(jiān)的時候怎么就為了她,對自己那么狠的?
“算了,你是個木頭樁子,我和你也說不到一堆去,你記著,現(xiàn)在你是我的貼身小廝了?!彼瘟顑x嘆氣。
“是?!敝x旭作揖說。
宋令儀看著他的性子,想起縉王,縉王曾經(jīng)也是如此,話少人冷。
三日后,宋令儀啟程去了尼姑庵。
天氣不錯,太子說要送她前往,她拒絕了。
在她看來,一個人的旅途,是不寂寞的。
她也沒錯,一路上的風(fēng)景美得讓人心曠神怡。如果縉王在,她一定會緊緊牽住他的手,并靠在他懷里。可惜,事與愿違。
爬了一坡梯子,到了尼姑庵,尼姑庵外面的石榴花開了一樹,紅得似血,這倒不像是佛門清修之地該有的花。
宋令儀到了之后,便打了雷,下起了雨。
她伸手接雨,接不住。
“令儀?!毖檄h(huán)上一雙手,她知道是誰。
宋令儀輕聲說:“我知道你會來。”
“怕嗎?”
怕什么?
怕城墻里那形形色色的算計,還是怕一個不讓人滿意的結(jié)果?
“你在就不怕?!彼瘟顑x抬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涼,不似她的手,溫暖柔軟。
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肚皮,肚皮已經(jīng)很大了,只是她特意穿了寬大的衣服將肚子蓋住了。
突然肚子傳來一陣異樣,宋令儀驚喜地轉(zhuǎn)頭說:“他動了!”
縉王似乎也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摸了又摸,掌心處能感覺到孩子的蠕動。
“你是在欺負你爹爹嗎?”宋令儀對著肚皮說。
縉王開口:“才不是,他是在感受爹爹的存在?!?p> 縉王彎著嘴角,像個孩子。宋令儀見他低頭專心摸著自己的肚子,她踮腳吻上他的嘴角。
縉王一愣,將她擁入懷里,反被為主,深深地將吻著宋令儀。
這個女孩兒,是他虧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