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屯的北面一個水庫叫“十悶譚”,小時候去溝下玩耍時,??匆娽烎~的人,看見他們釣上來活蹦亂跳的魚,我心里就萌動了釣魚的想法。
那時沒有賣魚具的,全憑自己親手做。
晚上睡覺時點著煤油燈,把母親做鞋底子的二號針拿出一枚來,在燈頭上燒的發(fā)紅,用母親做鞋底子用的鉗子把那針握成勾,有時是“U”形,有時是“V”形,就算是魚勾了。
把母親納鞋底子用的線截一段,就是釣魚線。
在竹掃帚上抽一根兒小竹桿兒,講究點的,在山上砍一根長點的竹桿兒做“釣魚桿兒”。
隨便在地頭兒拾一根往年的玉米桿兒,剝開,取一截桿芯做浮子。
在水邊的任何一處,翻起那濕土,蚯蚓就出來了,那是絕好的魚食。準備好了這一切就可以釣魚了。
那年夏天,我第一次去“十悶潭”釣魚,尋一角落坐下來,學著別人的樣子放桿,試浮子。
那是上午,我去的時候沒幾個人,快響午的時候,人越來越多,大概家里太熱都來水邊納涼了。
水邊坐滿了釣魚和看釣魚的人。除了偶爾有人釣起一條小鯽魚外,沒有人有什么大的收獲。
釣魚那場所是不許大聲嚷嚷的,都說那樣會嚇跑水下的魚,諾大的水庫靜悄悄的。
這時,我發(fā)現我那玉米桿芯動了一下,忙提桿兒。
不得了了,這一次釣住了大家伙,那竹桿兒被拉成了一張弓,我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抱著桿兒往上提。
薛老喜坐在我附近,見魚上了我的鉤,他也激動了,丟下自己的桿兒一邊奔向我一邊吆喝:“唉,釣住了,斗住了,大的,大的拉不上來了……”。
這樣一喊,全溝里的人都驚動了,因為從那竹桿兒的彎度能判斷出那魚是很大的,人們都放下自己的釣魚桿兒朝我涌來。
“慢點,慢點,把魚溜沒勁兒了再往上提”。
“這孩子釣魚水平真高呀”!
“二十斤沒問題,這庫里魚王叫斗住了”。
“日他得,好性啊……”。
······
人們七嘴八舌往我這里跑,立刻我被人們圍了起來。
那時,我高傲的就象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又象一個非常成功的舞臺主角兒,我使勁兒的往上提那竹桿兒。慢慢的,下面的魚要浮出水面了,但不象魚,黑黑的,圓圓的,有鍋蓋那樣大。
“乖乖,是一個老鱉呀,庫里的鱉王”。
“這個老鱉至少也十年鱉齡了”。
········
人們就這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當我把那東西拉出水面一看,原來是一個“火車頭帽子”。
人們都掃興地走開了,我把那帽子上的水擰干,看了看,那帽子也不算舊,心里想著,到了冬天戴上它是可以御寒的,便要往那樹上掛。
這時薛老喜對我說:“把帽子給我”。
我問:“為什么”?
他說:“這是我爹的帽子,去年冬天我爹在溝上面做‘大寨田’出汗了,把帽子取下來就放在溝邊,一陣風把它刮到溝下,我爹是看著掉到這水庫里的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