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都王宮。
舒貴妃的慶祥宮內(nèi),恭賀聲此起彼伏,一屋子的嬪妃沖著主位上的舒貴妃道喜。
“瞧,小公主這眉眼多像陛下啊,再看看下巴簡直就和娘娘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p> “可不是,咱們貴妃娘娘可是大美人!日后啊,咱們小公主也一定是個大美人?!?p> “瞧瞧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夸起來還沒完沒了?!笔骈Z雪[shu,yan,xue]笑罵,雖說是馬屁,可是也是夸得她開心。
眾人瞧著乳娘懷中的兩歲小公主一個個不要錢似的夸贊,畢竟在這宮中,除開皇后最得盛寵的就是舒貴妃,這八年來的三度生女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宮中最擅長的就是捧高踩低,若是得了舒貴妃的眼緣,被她幫上一兩把,也就能多見見陛下,說不定就得了陛下歡心從而一飛沖天。
“奴才見過貴妃娘娘?!?p> 聲音低沉不同于其他太監(jiān)尖銳的嗓音,帽檐擋住了來者大半張臉,只露出下巴還有微微含笑的唇。
眾人誰也沒有想到皇后身邊的大太監(jiān)安寧來了。
“呦,這是哪來的風(fēng),安公公都來了?”舒貴妃笑呵呵的。
也沒叫安寧起身,她就是故意折騰一下這個奴才,皇后她不能動,難道一個太監(jiān)她也動不得嘛!
安寧頷首,“貴妃娘娘喜得公主,皇后娘娘特派奴才送來賞賜?!?p> “皇后娘娘的賞賜,本宮倒是想要看看了?!笔尜F妃從主位上走下來,安寧捧著賞賜跪在地上,舒貴妃隨手掀開賞賜蓋著的紅綢布。
一座白玉雕琢而成的百子千孫像,中間的女子分明就是舒貴妃的模樣,而女子身邊的小童都是女童。
好一個賞賜,好一個百子千孫像!好一個為了皇上廣招后宮的皇后!
舒貴妃盯著安寧手中的玉像,神色不悅,“皇后娘娘的賞賜本宮收到了,你回去復(fù)命吧?!?p> “喏。”
舒貴妃的太監(jiān)接過賞賜退至一旁,安寧恭恭敬敬的沖淑貴妃行禮后起身。
“皇后娘娘特意叮囑奴才,這百子千孫像可是陛下特意賞賜給皇后娘娘的白玉,又由尤玉大師親自雕琢,尤其難得,娘娘可一定要擺在慶祥宮最顯眼的地方好好供奉?!?p> “皇后娘娘的好意,本宮心領(lǐng)了,可是本宮今年同玉犯沖,此等寶貝還是收起來的好?!?p> 舒貴妃臉色陰沉,宮裙之下,舒閆雪的右手狠狠的攥緊,指甲深深嵌進(jìn)肉里。什么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就是想要羞辱她,嘲諷她生不出兒子。
“貴妃娘娘不必?fù)?dān)心,觀音像皇后娘娘早就請本能大師開過光了,不會與娘娘犯沖,佛祖可是會保佑貴妃娘娘呢?!?p> 安寧說完邁步離開慶祥宮,不過區(qū)區(qū)貴妃,也敢在皇后娘娘面前三番四次的造次。
雖是夏日,可鳳鸞宮卻涼爽如秋。
微瀾端著小廚房剛做好的糯米糕走進(jìn)皇后的寢殿之中。
女人懶懶的倚在小塌上,左手托腮,穿著青色蹙金繡鳳尾裙,裙裾層層疊疊像極了綻放的牡丹花,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如隨時都要睡過去。
“娘娘?!蔽憣⒏恻c放在小塌前的矮幾上,看著她不過離開一小會屋中多出來的三個冰鑒,“娘娘貪涼對您身子不好!”
“本宮身子本就不好,也不會再壞到哪去?!被屎笫窞嚨貞?yīng)。
這副身子早就不中用了,好不好的也不會有人在乎,夏日炎熱她再不多放幾個冰鑒難不成要熱死自己了,才是對自己好嗎?
“寒氣入體,娘娘月事又要痛了?!蔽懲低得顺废氯ヒ蛔b,為史瀲搖扇。偷偷湊到史瀲耳旁。
“娘娘,今晨陛下命人將蓉月宮收拾出來,還挑了許多東西放進(jìn)去。想必珩玦長公主應(yīng)該快回來了。”
“一晃八年了。”皇后瞇起眼睛,記憶中那個追著她叫阿姊的小姑娘一晃眼已經(jīng)離開她八年之久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長殘了沒有?要是長殘了也不知道岑洵之還樂不樂意娶她。
“長公主此番回來,大概是因為燕國求娶,不知娘娘有何打算?!蔽憜栔?。
秦尋瑤回尚都對皇后也是一大助力,后宮之中舒貴妃仗著母族的勢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皇后。前朝舒國公派等人對于娘娘的中宮之位一直虎視眈眈,恨不得皇后馬上犯錯好上奏請求廢后。
“她自己的婚事,自然有應(yīng)該著急的人,你不用插手?!笔窞嚿斐鍪?,微瀾立刻將她扶起來,此事史瀲已經(jīng)讓她不要插手,微瀾只能低聲應(yīng)道,“諾。”
史瀲有些怏怏的,眉眼之中都是倦意,微瀾見狀扶史瀲去小憩。
安寧從慶祥宮回來的時候,帶了滿身熱氣,一進(jìn)宮門就覺得比其他地方?jīng)隹炝瞬簧佟?p> 見微瀾從娘娘寢殿里出來,湊上去問道,“娘娘又乏了?”
“娘娘最近身子疲乏,若不是大事就不要讓娘娘費心了。”微瀾邊走邊說,“佛像送過去了,慶祥宮那個臉色如何?”
“掀開紅布,臉都黑了,我瞧著她臉上幾斤粉都快氣得抖下來了!”
安寧一邊說著一邊擠眉弄眼的模仿舒閆雪當(dāng)時的樣子,全無在外邊的沉穩(wěn)模樣,看得微瀾忍俊不禁。
“她活該,生個孩子還敢在娘娘面前晃悠。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白玉,留下來還可以給娘娘打個玉如意什么的?!?p> 安寧想了一下,還真是可惜了,上好的白玉給了舒閆雪那個賤人,懷個孕滿宮串,老鼠都沒她跑得勤。
到處招人厭惡,還東施效顰,學(xué)娘娘的穿衣打扮,學(xué)的不倫不類。
安寧瞅著微瀾皺著眉頭,以為她在擔(dān)心娘娘最近興致不高,想了想說道:
“娘娘最近不是喜歡吃冰皮糕嘛?你就行行好,給娘娘做幾個?”
“不行,娘娘身子最重要?!蔽懚挷徽f直接拒絕,她還是在想著珩玦長公主回尚都的事情,若是珩玦長公主不需遠(yuǎn)嫁和親,便是娘娘在宮外最大的助力。
可是娘娘不許她插手,說是有該著急的人,珩玦長公主被貶去汀州八年之久,可從沒見有人為之求過情。
當(dāng)年在尚都的手帕交謝婻茵更是對秦家落井下石以表同長公主劃清界限。
這般算下來,該著急的,大概就只有旬陽候府的景行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