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懿藏在馬車內(nèi),楚楚可憐地哀求隨從帶她一同上路。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彪S從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便去解韁繩,算是給明懿最后一個主動下車的機會。
可他沒有注意到明懿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尤其是看向昏迷的綿綿時,滿臉都是怨毒之色。
“嘭”的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被碰碎了。
隨從慌忙轉(zhuǎn)身,只看見明懿落荒而逃的背影,急急忙忙地掀開車簾,發(fā)現(xiàn)綿綿滿頭是血,腦袋旁邊散落著碎瓷片。
花瓶碎了,明懿用手中的花瓶砸了綿綿。
隨從完全沒有料到明懿會做出這等事,也不明白明懿為何會如此憎恨綿綿,恨到想殺了她。
看著綿綿血流如注的慘狀,隨從一下子就慌了神,顫顫巍巍的,不知該從何下手。
此刻的隨從心中無比悔恨,后悔自己方才為何不能小心謹慎一些,惱恨明懿的心狠手辣。
如果可以,他想在明懿腦袋上也開個洞,跟綿綿一模一樣的位置。
綿綿的傷實在太可怕了,鮮血不停地往外流,底下的褥子都給染紅了,像是開了一朵尤為艷麗的紅花。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手探了探綿綿的鼻息,見她呼吸輕淺,不過好歹還有呼吸,隨從頓時松了一口氣。
在這個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先為綿綿把止血才是關(guān)鍵。
隨從無比慶幸自己隨身帶著金瘡藥,手忙腳亂地給綿綿止了血,而后扯爛被面給綿綿草草包扎了一下。
看著一動不動的綿綿,隨從不敢想象要是公子見到她這副模樣會怎么收拾自己。
想起楚桀對付下人的那些手段,隨從心中不由一凜,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心躥到額頭。
為今之計,必須盡快給綿綿找個大夫,希望她盡快好起來。
隨從不敢耽擱,急急駕著馬車,連夜趕路,著急忙慌地往下一個村鎮(zhèn)去。
此時的客店內(nèi),純純敵不過黑衣人的圍攻,漸漸力有不逮,揮鞭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眼看著就要被繳械拿下了。
但她仍然苦苦支撐著,不肯認輸,即便已然遍體鱗傷,眼前直冒金星,分辨不出敵人的方位。
黑衣人覺著耽擱了不少功夫,不想繼續(xù)磨嘰下去,見純純不肯合作,也怒了,一刀砍在純純的手臂上,又準又狠。
“啊”的一聲驚叫,純純手上的長鞭掉落,半跪在地上,手臂上的血淅淅瀝瀝地往下流淌。
這時,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直接劃出了一道極深的血痕。
“乖乖把東西交出來。”黑衣人兇巴巴地吩咐道。
純純冷冷地瞥了一眼黑衣人,如實回答:“東西不在我身上?!?p> “臭婆娘,你在耍我們嗎?方才你自己說東西在你這兒的?!焙谝氯她b牙咧嘴,咬牙切齒,顯然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
“我騙你們的?!奔兗儗嵲拰嵳f,沒有繼續(xù)說謊。
她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正汩汩地冒著鮮血,足見黑衣人的心狠手辣。
對待純純,這些黑衣人似乎失去了憐香惜玉的心思,橫眉怒目,滿臉暴戾之氣,惡狠狠地碾壓著她脖頸上的傷口。
脖頸上的傷勢瞬間加深,流出的血慢慢洇紅了前襟,看著十分凄慘。
“不如殺了算了,免得夜長夢多?!币粋€黑衣人提議。
聞言,持刀的黑衣人當即就要將純純抹脖子滅口,卻被一只手摁住了刀柄,阻止了動作。
“不行,如今她是唯一一個知曉東西下落的,殺了她,我們?nèi)ツ膬赫夷怯瘢俊焙谝氯说氖最I(lǐng)表示反對。
“老大,眼下該怎么辦?”黑衣人們齊齊看向領(lǐng)頭人,征求他的意見。
“搜身。”領(lǐng)頭人當機立斷,堅信純純身上有他們要找的東西。
“站起來。”持刀的黑衣人命令純純。
純純捂住手臂上的傷口,瞥了一眼黑衣人,不情不愿地起身,眼中盡是屈辱。
領(lǐng)頭的黑衣人親自上手,搜遍了純純?nèi)?,越搜臉色越難看,最后沉聲宣布:“沒有?!?p> “怎么可能沒有?”其余黑衣人紛紛表現(xiàn)出不可置信,卻沒人敢上前驗證領(lǐng)頭人的說法,畢竟那等同于公然挑釁。
“你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持刀的黑衣人怒了,一把揪住純純的頭發(fā),迫使她后仰,下手極重。
純純明白今日之事不說清楚,她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里,只得忍痛開口:“自始至終,我都不知道你們要找的是什么東西。如果你們的追捕目標是最開始的那個女子,那你們要的那件東西必定還在她身上?!?p> “可那女子說東西被你們拿走了。”黑衣人拐不過彎,堅持認明懿說的都是真話。
“那女子跟我們小姐有嫌隙,她之所以躲在小姐身后,誣賴我們拿了她的東西,都是為了拖小姐下水。我方才主動承認,只是想保護小姐。實則,我們與你們要找的東西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奔兗兘忉寔睚埲ッ},極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聽了純純的話,黑衣人面面相覷,顯然是有幾分相信了。
“你說的都是實話?!焙谝氯耸最I(lǐng)沉聲問純純。
純純指天發(fā)誓:“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p> “這個女子太過狡詐,三言兩語就把咱們給坑了?!鳖I(lǐng)頭者看純純神色不似作偽,憤憤不平地罵起了明懿。
后知后覺的黑衣人都沒接話,沉默半晌,一個黑衣人問首領(lǐng):“老大,沒能完成主子的任務(wù),如何交差?”
這一問將那首領(lǐng)給問懵了,他沉吟許久,沒有回應(yīng)。
就在這時,負責偵查的黑衣人急急奔回店中,回稟道:“老大,季小侯爺帶著人往這邊來了?!?p> “撤?!笔最I(lǐng)一聽,慌忙下令。
“老大,她如何處置?”持刀的黑衣人發(fā)問。
首領(lǐng)凝眉看了一眼純純,做出決定:“帶上,到時候?qū)χ髯右埠糜袀€交代?!?p> 一個黑衣人來到昏迷不醒的李泉身邊,詢問道:“那這個呢?”
“弄醒他,一起帶上。”首領(lǐng)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與今日之事有關(guān)的人。
“嘩”,黑衣人順手拿了地上的酒壺,將里面剩下的酒盡數(shù)倒在了李泉臉上。
“咳咳咳——”李泉干咳著醒來,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
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客店內(nèi)撤離,就如同他們來時那樣。
來無影,去無蹤,來去如風。
等黑衣人走遠了,客店老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柜臺底下爬出來,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一下就跌倒在地,哭天喊地。
“我的店哪!桌子椅子,茶盞碗碟,都給我砸了,這得多少錢哪?可心疼死我了呦!”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傳來。
一聽門外傳來動靜,老板忙止了哭聲,麻溜地躲回柜臺下,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就像不在店里一樣。
“有人嗎?”一個護衛(wèi)打扮的人走進店里,高聲詢問道。
老板悄悄探頭,見到護衛(wèi)正派的模樣,立刻放下了大部分戒心,緩緩站了起來,小聲問道:“客官有何事?”
“這里可來過一個十四五歲的絕色小娘子?”護衛(wèi)開門見山地問。
“有倒是有。就在不久前,確實有一位絕色女子與一個隨從模樣的男子來到小店?!崩习鍖ψo衛(wèi)說的人有些印象。
“如今那女子在何處?”護衛(wèi)又問。
“方才有一群兇神惡煞的黑衣人忽然闖進店里,似乎向那女子討要什么東西,然后雙方就打起來了。小老兒實在害怕,就躲了起來。至于那女子去了哪兒,小老兒委實不知。”客店老板將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護衛(wèi)見老板一副老實巴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信了他說的話,扭頭走出店門,向門外的少年回稟打探到的情況。
那少年正是季郁榮,他聽說明懿失蹤,命令所有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探知了明懿的長相,同時又向周邊的農(nóng)夫打探情況,得知明懿與隨從的去向,慌忙召集手下追來,緊趕慢趕,終于來到了這家客店。
“這么說,那些人已然有所行動,而公主至今下落不明?!奔居魳s得出結(jié)論,神色有些凝重。
正思索間,一個人影躥到了他跟前,驚喜喊道:“恩公。”
來人是個女子,形容狼狽,卻難掩姿容妍麗,這女子便是一直隱藏在綿綿馬車之中的明懿。
原來她襲擊了綿綿之后,生怕那隨從會對她做些什么,于是便跑得遠遠的。
可跑了一會兒,察覺到隨從沒有追來,她又不敢獨自待在荒郊野外,便偷偷地回頭。
回到客店外,見隨從的那輛馬車沒了,想著他應(yīng)該帶著綿綿走了,便悄悄躲進了綿綿的馬車內(nèi)。
之后,明懿便一直待馬車內(nèi),一動都不敢動,直到方才聽到季郁榮的說話聲,覺得耳熟,才掀簾查探。
看到說話之人是季郁榮,明懿高興壞了,一溜煙跑到他跟前。
“敢問姑娘可是方明懿?”季郁榮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明懿,意識到了什么,問得謹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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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遠江南
綿綿:燕燕,你不愛我了嗎?頭痛痛,心痛痛。 燕燕:愛愛愛,我的親女鵝,媽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