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五感是無比敏銳的,狼人則更勝一籌,就趕往不用說斯萊德通過【狂獸】靈符后變身后,幾乎是整個世界上最強的狼人。
再配上“戰(zhàn)痕”的高超行動素質(zhì),只要斯萊德愿意,他可以知曉身邊三十米范圍內(nèi)的一切不自然因素。
“戰(zhàn)痕”從創(chuàng)建以來一直都是七個人,對應斬靈人集體最初創(chuàng)立時的人數(shù)。想要到達這個級別,運氣與實力都缺一不可。
這也意味著,戰(zhàn)痕或許是這個大陸上戰(zhàn)斗力最頂點的存在,唯一能束縛他們的,似乎只有學院的規(guī)矩,與他們的良心。
“那么,萬一有斬靈人甚至戰(zhàn)痕背叛了靈學院,誰能將其繩之以法呢?”斯萊德記得,自己剛剛通過學院的測試后,便問了這個問題。
“真是每屆新人都會問的呢?!币晃磺拜呥@樣告訴他,“學院與當局可從未對人性多太多期待。而腐肉,自然有烏鴉來清理。”
而現(xiàn)在,前任戰(zhàn)痕之一的“狂獸之痕”斯萊德聞見,在今晚的費舍爾大宅里,有烏鴉的氣味。
阿斯特正坐在辦公桌前,手里攥著一枚銀制的斬靈人徽章,和一張照片。
小時候阿斯特就覺得,發(fā)明照相機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天才。只需一陣閃光,就能把時間刻在膠片上。
照片上,兩個費舍爾家的雙胞胎兄弟正分別站在老費舍爾夫婦的前邊,眼神與嘴角顯露出的都是天真燦爛的微笑。
而根據(jù)歌德的記憶,五年前,當他們一同出海之時,他們的父母執(zhí)意要一同前往。
“父親,母親,這很危險!”歌德第一次沖著父母露出了急切的神情,“灰鯨確實是我們費舍爾發(fā)家的恩人,但送它走,我和弟弟就夠了?!?p> “孩子,那頭鯨魚在你祖父的祖父的那一帶就生活在這片海域?!崩腺M舍爾拄著拐杖,一字一頓地說著。
“多少年來,我們都是靠那頭鯨魚隨著洋流驅(qū)趕著魚群而來,才能吃飽喝足,甚至為富一方的,那頭鯨魚早已是我們家族的一份子?!?p> “而現(xiàn)在它雖然變了,變得不再溫順與祥和,成了我們漁業(yè)的絆腳石,但我們還是必須去目送它,這是我們家族對它應有的尊敬。”
最后,歌德和阿斯特說不過父母,同意讓他們登上船。而當事故最后發(fā)生時,殺死他們的,正是歌德體內(nèi)的怪物。
阿斯特長投一口氣。感嘆這可能這便是費舍爾家族的命運,因鯨魚而興盛,最后又因鯨魚而衰落。
而自己,只能作為命運的見證者,做不了命運的掌舵人。
但哥哥在這具身體上留下的記憶,還是給了阿斯特繼續(xù)下去的勇氣。
記憶里,五年前那場事故的后一夜,歌德埋葬了自己的身體,藏匿了自己唯一的親人——被怪物身體所困的弟弟。
而在五年后,歌德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救回了自己唯一的牽掛。
“真是感人的兄弟故事?!币粋€扭曲的聲音從阿斯特的背后傳來,其怪異程度就像是一具千年的干尸突然說出了人言一般。
阿斯特背后的寒毛就像是瞬間被全部炸起,辦公室仿佛變成了極地荒野的冰窟一般,徹骨的寒氣從四面八方而來。
這種感覺,阿斯特在學院學習時,在一個稍有傳唱度的傳說里聽過。他們說,烏鴉降臨之時,他們身影的黑暗會將光與熱全部驅(qū)散。
“你的反應,告訴了我你知道我?!蹦锹曇衾^續(xù)說道,“但我還是應該向費舍爾家的家主問一聲好?!?p> 阿斯特把手伸向了桌子上擺放的雙刀,但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來。
“您在今晚把故事變成現(xiàn)實了,”阿斯特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頭,望向了聲音的來源。
黑斗篷的兜帽下,一個烏鴉喙樣式的面具鑲嵌其中,而一席精致卻又不拖沓的黑色衣物包裹著其余身體部位,偶爾有紅色與金色的花紋點綴其上。
阿斯特還看見,烏鴉似乎背著一樣怪異的兵器,那應該就是他沾滿暗殺對象鮮血的爪牙。
“心里有鬼,自然怕鬼?!睘貘f繼續(xù)開口了,“老實說,我現(xiàn)在還不敢確認你是歌德還是阿斯特?!?p> “重要嗎?”阿斯特回問道。
“很重要?!睘貘f說話非常精煉與冷酷,“如果我掌握的信息沒錯,歌德先是隱瞞了五年的行蹤,隨后為了自己的弟弟上欺學院,下欺同事,最終因莽撞激怒靈獸導致憤怒的火焰席卷了了矛斯。”
“而你是專程來殺他和我的?”阿斯特問道。
“是的,你弟弟要是活著,也得為你的罪行償還你欠下的債。”烏鴉在用潛意識的誘導把戲讓眼前男人說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
“好的,來吧?!卑⑺固亻]上了眼睛,因為他知道反抗無效,“來吧,送我去見我的父母,以及我的哥哥,若是這樣能還債的話?!?p> 阿斯特又往前走了幾步,昂起了脖子,希望烏鴉給個痛快。
烏鴉可以憑借情緒與言語來測謊,百分百準確,且不存在失手的可能性。
黑斗篷下,面具的眼部里有一絲光亮閃過,烏鴉明白,阿斯特沒有說假話。
同時,他也注意到,窗子外面有殺氣傳來。
烏鴉側(cè)身一閃,從窗外襲來的斯萊德?lián)淞藗€空。但他隨即以極快的速度站起了身子,惡狠狠地盯著烏鴉。
一是斯萊德不想烏鴉在自己眼前殺人,二是對于烏鴉這類以同伴鮮血為生的人,有種天然的反感。
“老實說,看見你的時候,我很驚訝。”烏鴉的語氣里并沒有生氣的意思,“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你五年前就死了?!?p> “那聽起來,神通廣大的烏鴉也對那事情不知情咯?”斯萊德從房間的地板上站起身來,望著烏鴉,激將著來者。
“我們不知道,因為從頭到尾沒人需要我們?nèi)ブ?。”烏鴉的語氣依舊冷漠又平靜。
“該死?!彼谷R德收起了狼爪與狼牙,但還是惡狠狠地望著對方。
“既然歌德已死,我的監(jiān)視與調(diào)查的任務就結束了,所以我不準備在今晚殺誰。”烏鴉舉起了一根羽毛。
回過神來的阿斯特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一直放在抽屜信封里的那根羽毛不知什么時候起已經(jīng)憑空消失了。
而烏鴉,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把羽毛放在抽屜里,在剛剛也沒真正靠近過自己。
“先生們,希望我們再也不見。而你,阿斯特,請記住你哥哥的所作所為,你們家族這次,欠了矛斯人民一個大債?!睘貘f收起了羽毛,隨即房間里所有燈火一同熄滅。
等到海東青趕到之時,烏鴉早已消失無蹤,只有在正重新點燈的斯萊德和阿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