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為傾瞇了瞇眼,顯然并未相信,似笑非笑的盯著沉淺看,沉淺沒好氣的又回了一句說:“挨了一掌寒冰決,還有......還有甲啟,不死難道會活著?”
這倒是挺能讓人信服,煉寒鬼才的寒冰掌本身就是沒有活路的,再加上甲啟鐵定了就是把人往黃泉路上送的,不走也得走!
余為傾搖了搖頭,感嘆:“可惜啊可惜......”
沉淺撇過眼,可惜個鬼,就算沒死,也斷不會跟你們這些毒瓶子扯上什么關(guān)系。
“怎么?”觀察到了沉淺顯而易見的嫌棄,余為傾挑了挑眉問:“死了郡主似是并不滿意?”
“滿意個鬼!”沉淺說:“我為什么要對別人的死亡感到滿意?”
“阿淺!”沉夜突然出聲:“義父這邊我看著不會有事,你回去吧?!?p> 沉淺一向不喜百毒門諸多做事風(fēng)格,這點沉霜和沉夜是清楚的,想來應(yīng)是沉夜不想再生事端,便借故讓沉淺離開。沉淺也不多說,點點頭走的極為利索。
天已大亮,聽聞余為傾研究了一晚,毒卻是只解了一半。
此毒讓他極為興奮,走之前還特地又找了沉淺,來詢問下毒之人。
沉淺不愿見此人,寫了一封密函讓小丫帶給余為傾,密函只四個字:已死,勿擾。
余為傾惱羞成怒,卻又鑒于自己正處于黑煞殿境內(nèi),倒也不敢太過放肆,在沉淺的意料之內(nèi)。
煉寒鬼才恢復(fù)了不少,沉霜和沉夜齊齊站在門口,未踏進半步,一看到沉淺,沉霜低了低聲說:“阿淺,義父在等你。”
沉淺剛要開門進去,沉夜在一旁冷冷的綴了一句:“戲耍余為傾,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沉淺瞪了他一眼,此話倒是沒錯。
余為傾本身就是個毒瓶子,渾身上下都是毒。
而他本人殘暴狠毒,從不手軟。故而有句傳言是寧可得罪殿級高手萬不可得罪余為傾,畢竟,整個百毒門既不會留情面也不會講道理。
小人最難防,誰都明白的道理!
沉淺推門而入,煉寒鬼才背對而立,高大的背影襯出一段修長的影子。
“來了?”煉寒鬼才轉(zhuǎn)身,絲毫不提今晚,只說:“玄風(fēng)劍出現(xiàn)了?!?p> 這把塵封五年之久的寶劍重新出世,誰都不清楚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死在那把劍下的亡魂太多了。
封劍出鞘,會驚動舊人。
沉淺驚了驚,卻是盡量不表現(xiàn)出來,等著下文,只聽煉寒鬼才又說:“清虛有異動?!?p> “義父是想讓我去清虛?”沉淺問。
傳聞清虛老頭當年拼死保下劍靈門少將主風(fēng)痕,可卻是無人證實過,江湖中快要沒有風(fēng)痕這號人物了。
但若是玄風(fēng)劍在清虛露出了端倪,只怕,清虛那座仙門就不會再太平了。
“你們?nèi)酥校挥心阄丛谑廊嗣媲奥睹?,隱藏性最高。”煉寒鬼才說:“也只有你,才最有把握。”
“我明白?!背翜\問:“但是義父,你不是一向都反對我踏出涼華境內(nèi)嗎?”
“今時不同往日?!睙捄聿艑⑺浯蟮拿弊拥恼拢冻瞿菑埦眠`的面孔,他的那雙眼睛沉淺是看不透的,只是覺得,不同于記憶深處,不同于任何時候。
“是。”沉淺也不多問,一直以來,無論是她,還是沉霜,又或者沉夜,從沒有能問為什么的權(quán)利,照做就好。
領(lǐng)之意,盡全力,便好。
“阿淺......”煉寒鬼才頓了頓,似是無從開口。
沉淺倒是先明白煉寒鬼才究竟想要說什么,先行道:“我知道義父,你的本意不是對我動手,即便那小鬼不退,你也不會真的傷害我。如若下次,我這條命可換義父的命,沉淺自當甘愿奉上?!?p> 只是,她終究沒問,那小鬼的來歷。
“你去找他了嗎?那小鬼?”煉寒鬼才突然問。
沉淺緩然轉(zhuǎn)身,抬頭看著眼前的義父,半晌笑了說:“義父,我就算是想找,卻是無從下手啊!”
小鬼,難不成還真是這中元鬼節(jié)突然出現(xiàn)的一只小鬼嗎?不知他住在何處,也不知來自何處,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
那片茂密的森林,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涼華,再也找不到小鬼出現(xiàn)的那片地了。
“阿淺,你一向?qū)θ魏问露加谛牟蝗?,但記住,有些人有些事,不得心軟!?p> “可是義父......”
“你想問我那人是誰?”
沉淺點了點頭,煉寒鬼才再道:“你會知道的,到時候定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好了,此去清虛一定要注意安全,清虛三尊哪個都不好對付!記住,不可透露任何人你就是沉淺這件事,出去吧。”
一陣黑霧彌漫,人型渙散,幻化開來,一點一點,如水一般,消失的干凈。
沉霜像極了煉寒鬼才,這些年幾乎不會踏出黑煞殿大門,最多也只是踏過涼華。
而沉夜,他手中握著冥契的調(diào)令,所謂冥契,便是俗稱中的敢死隊!只要調(diào)令冥契,不是滅門便是血洗。
故而,此次前去清虛,沉淺身旁只有小丫一人。
沉淺換了一身男兒裝,她在想,究竟是被認出沉淺更難辦還是被誤認為是風(fēng)痕更難辦。這兩個人的仇人,連起來估計能塞滿整個涼華。
從黑煞殿到清虛門,只有一兩日的路程,第二日晌午她們二人就到了清虛腳下。整個清虛山脈被仙澤護著,遠看像是架著煙霧平地而起,腳下盛開的荷花都比平常她們見到的要好看幾分。
出入清虛以腰間腰穗為令牌,如若無令牌硬闖的話,必得經(jīng)清虛劍陣,守那劍陣的是當今三殿,可想而知危險程度,保不定在哪步失了手喪了命。
沉淺打小對機關(guān)劍陣熟絡(luò),尚且可拼死闖一闖,但小丫不行。
正猶豫中,山腳一男子正朝這邊走來,從他的穿著來看,應(yīng)該是清虛人沒錯了。等走近了再看,此人正是那日里被嚇哭的名為顏音的男子。
顏音當時并未看清沉淺的模樣,何況此時沉淺還是一副男子打扮,顏音自是認不出,倒也客氣,禮貌的問:“你們是何人?”
“我們?”沉淺一笑:“我們是強盜!”
說罷二話不說,上前毫不客氣的一把扯下顏音的腰穗扔給小丫:“你先進去,躲起來,不要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
“你怎么......你這人怎么這樣?”顏音委屈巴巴。
沉淺笑:“我這人就這樣,你打我???”
顏音眼巴巴的后退了一步。
“郡......公子,那你怎么辦?”小丫問。
“我自己想辦法,你到里面等我。”
待小丫消失不見了,沉淺再看向顏音徑直問:“你告訴我,沒有腰穗,要怎么進?”
“進不去的。”顏音不假思索,肯定的說:“沒有令牌,任何人都無法破了清虛劍陣,當然,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風(fēng)痕,他可以闖劍陣,旁人不行。”
風(fēng)痕果然還活著?
“闖劍陣?”沉淺有點懵的發(fā)問:“傳聞清虛老頭當年只身潛入君山救走了風(fēng)痕,那風(fēng)痕眼下豈不是你們清虛人,何以用得著闖劍陣?”
“誰說的!”顏音怒氣沖沖:“我?guī)煾笡]有救過風(fēng)痕,他也不是我們清虛人,何況,根本就沒人見過他!只是偶爾清虛劍陣會啟動,師父便說那是風(fēng)痕,他來清虛每次都是辦了事就走,掌門也拿他沒辦法?!?p> 沉淺往前湊了湊說:“那你帶路,我們闖劍陣?!?p> 顏音一聽腿都軟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闖......闖劍陣?我說了,旁人不行,硬闖,連命都不保。那劍陣,是我三師尊在守,你一個都打不過!”
被這般輕視,沉淺也不惱,反正他說的也是實話,她的確一個都打不過,可是……
“你是說風(fēng)痕以一敵三?還贏了?”
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三人,而是唐唐三殿!
顏音撅著嘴,似乎并不太喜歡風(fēng)痕這個人,說:“第一次打的兩敗俱傷,誰也不讓誰,誰也不落著好,所以后來,我三師尊都不想再打了,那劍陣對他也沒什么作用了,就可以來去自如了?!?p> 沉淺仔細瞅著顏音,他雖膽子小,說話的時候甚至都不敢抬頭正視她,但似乎并未擔心丟了腰穗進不去這件事。
他表現(xiàn)的那般淡然,肯定還有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