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好奇,她再問:“這劍靈門少將主是個怎樣的人?”
“魔鬼!”那女人不假思索的說:“一人屠兩城,何等可怕!”
“忘恩負義便是他了!”另一女子搭話道。
沉淺不解,哪般恩哪般義。
卻不料那女子繼續(xù):“先不說那溫梟谷谷主溫天木將自己唯一疼愛的女兒溫離許給風痕為未婚妻,那風痕自小也是溫天木看著長大的。君山之戰(zhàn)時,溫天木是他唯一的援軍,整個溫梟谷拼了命也在護著他,他倒好,舊情不念,先是一劍刺死溫天木,再找到溫離,毫不猶豫也是一劍。”
“等等.......”沉淺有些聽不下去:“你是說,他殺了自己的未婚妻?”
這點,小丫從未講起過。
“可不嘛,一劍穿心,當場殞命。據(jù)說溫離后來悲痛欲絕自行墜入了九層域,寧可永無來生,也不要再回這人世間,何其悲哀!”
沉淺抬眼看向身旁小鬼,本以為跟自己一樣也是大驚失色,卻不料那人悠閑的翹著二郎腿,手里拿著一壺倉楓酒,喝的正起勁,這故事有沒有入他耳都不一定。
感受到沉淺的目光,他轉(zhuǎn)過頭跟她隔空碰了碰杯,轉(zhuǎn)而又是一副不問世事。
沉淺往他身旁挪了挪,悄悄問:“你不覺得驚訝?”
“酒肆里,茶樓里,甚至當街發(fā)放的撰寫小故事都在說這故事,當真是不稀奇?!蓖巴猓纳裼斡谒暮?。
“你相信嗎?”沉淺低聲問:“相信風痕殺了溫離?”
小鬼轉(zhuǎn)過頭,盯著沉淺看了好大一會,接著又看向窗外:“相不相信又能如何,反正無人見過風痕,無人細數(shù)他的罪孽,亦無人證明他的清白。”
“有人見過的。”另一女人道:“玉兒姐姐就見過風痕?!?p> 說罷,小鬼與沉淺對視了一眼,同時來了興趣。
轉(zhuǎn)頭盯著說話的那女人,半晌才問:“玉兒是誰?”
“玉兒姐姐,是我們這里的頭牌,早在五六年前,南倉這一帶誰不認識玉兒姐姐,多少名門子弟豪擲千萬就為目睹一眼玉兒姐姐的鳳容月貌。那風痕當時雖然仍是劍靈門威懾天下的少將主,卻也不免跪倒在玉兒姐姐的石榴裙下。而且據(jù)說風痕早年間嗜酒成/性,淫/蕩不堪.......”
沉淺搖了搖頭,這風痕不僅判門屠城,還是個淫/賊?真真是可惜了那溫離呀!
“咳咳........”沉淺回頭,看到小鬼似是被酒給嗆著了,臉憋得通紅,半晌揮了揮手示意說下去,那女人又道:“多年前他常來我們這醉仙樓,一來就點些許姐妹玩,玉兒姐姐當年伺候過他幾次?!?p> 說罷,少年咳的更兇了,整個人似是被黑氣所籠罩,像是聽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沉淺無意的拍了拍他背,想必這等禁/欲般的人,不得聽如此污/穢的事跡。
這小鬼,還是一只單純的鬼。
“我要見那個玉兒?!背翜\說,她感覺身旁小鬼不由得顫了兩顫。
那兩個女人面面相覷,似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沉淺二話不說將自己身上帶的銀兩悉數(shù)掏出來擺在了桌子上,瞥向身旁小鬼示意他再表示點。
卻不料那小鬼裝模作樣的手伸進懷里摸了半晌就摸出來五文錢,端端正正的也放在了桌子上。
沉淺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怪不得他一路抓著她從涼華到南倉,指不定就是沒酒錢了。
兩名女人互相望了望,說:“不是錢的問題,玉兒姐姐自打風痕屠城之后就決心不接客了,誰也請不動了?!?p> 沉淺瞇了瞇眼,難不成還是一段真愛?溫離才是個意外?
“不過,我可以去問問。”女人又道。
終究還是銀子的面子比較大。
沉淺點了點頭。
待兩名女人退出去之后,沉淺轉(zhuǎn)身問身旁人:“你是不是沒錢?”
小鬼肯定的點了點頭,似是理所應當。
窮的好像能出去夸贊一番的囂張。
沉淺憋了一口氣,再問:“平日里吃飯喝酒如何進行?”
“沒錢,可拿別的東西來換?!彼f。
“什么?”沉淺問。
那小鬼從袖子里掏出兩枚銀色羽毛,置于桌上。
沉淺好奇想要拿起看看,卻不料那小鬼介紹道:“羽弦,劇毒。”
沉淺抽回了手,不滿問:“就拿這個換?”
怎么看,少女兒童婦女乃至壯漢男人都不會喜歡這東西。
“不換?!彼f:“拿出來,他們自然就不要錢了。”
沉淺搖了搖頭,這是個什么怪痞子。
抬頭看見窗外三個人影朝這邊走來,想必,玉兒是請的動了。
一進門就看到并排而坐的沉淺跟小鬼,玉兒精致的臉龐瞬間大驚失色,那臉色唰的一下被潑上了一層面粉,差點嚇暈過去。
抖抖索索伸出一只手,吞吞吐吐問:“你.......風痕?”
“風痕?”沉淺僵了僵,憋著笑問:“你們這玉兒姐姐,不是年齡大了糊涂了?”
“??!”玉兒突然慘叫一聲,用極其肯定的語氣指著沉淺:“你就是風痕!”
沉淺想笑,她可是女兒身,這指認也太戲劇化了。
卻不料她還未出聲,一聽風痕還活著這話,三個姑娘活像是見了鬼,噼里啪啦一頓,失魂落魄的跌跌撞撞一路跑了出去。
邊跑邊喊,風痕仿佛就是一個混世魔王,如今就要抓些小孩子回村了。
眼看著這邊馬上要亂起來,那小鬼再次一把拎起沉淺,順手將一旁的兩壺倉楓酒踹懷里,破窗而出,一眨眼的功夫,消失的干干凈凈。
似是原路返回,遠遠的便看到那片茂密之林,還未走近,突然停了腳。
“我們?yōu)槭裁匆??”沉淺氣喘吁吁。
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風痕,只需換回女兒身就可以了,這樣狼狽逃跑豈不是坐實了自己就是魔頭風痕的事實。
“郡主.......”是小丫的聲音?
沉淺驚了驚,再回頭,哪里還有那小鬼的身影,只有兩壺倉楓酒安靜的放在地上。她抬頭四周看了看,不僅小鬼沒了蹤跡,那近在眼前的茂密樹林也是空空蕩蕩。
小鬼呢?沉淺轉(zhuǎn)了兩圈,空空蕩蕩,就好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