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站在五光十色的刺眼霓虹燈下,心里無限悲涼。
他真傻,真的。
早知道這個任務是這種內(nèi)容,他今天說什么也不會踏出家門一步。
激烈的戰(zhàn)斗,強大的異能者對手,這些他都可以接受,但他唯獨不愿意踏進這種聲色犬馬之地,更別提還是和顧詩藍一起。
面無表情的女孩挽著他的手臂,平時隨意披散的頭發(fā)被喬婭楠細心地束起,還戴上了一個頭飾。
兩人換上了方鴻貼心地為他們準備的衣服,顧詩藍穿著深藍色的高開叉長裙,寧秋則一身英倫風,比起說是去夜店尋歡作樂,更像是要參加什么上流晚宴。作戰(zhàn)服被收容在了便攜式壓縮包里,只有一根手指的厚度,貼在兩人的背上。
寧秋跟腳底抹了膠水似的,對那扇金碧輝煌的大門望而卻步,進進出出的女性頻頻向他投來目光,男人們的視線則緊緊地黏在顧詩藍的身上。
“寧秋,出什么事了么?我這里顯示你長時間沒有移動?!狈进櫟穆曇魪奈⑿蜔o線耳機里傳出。
寧秋在心里長嘆一聲:“這就進去?!?p> 他拿出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眼一閉心一橫,架著顧詩藍就往里面走。
一瞬間,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就鉆入他的耳道,轟擊著他的鼓膜。內(nèi)部是歐式的裝潢風格,比外面看上去更加金碧輝煌,無數(shù)青年男女在舞池中忘我地扭動,發(fā)出的歡呼全部都來自于他們飆升的荷爾蒙。
無論何時,娛樂永遠都是人類最大的精神需求。年輕人們在強勁的音樂和晃眼的燈光下肆意地放縱,全然不知幾千米外的空中正有一場又一場慘烈至極的戰(zhàn)斗打響,一旦邊境失守,整顆星球都會瞬間淪陷,他們要么重新成為亞人的奴隸,要么變成埋在土中的尸骨。
一無所知果然是最大的快樂啊。寧秋想。
顧詩藍的容貌本就極美,稍作打扮之后更加惹人注目,臉上雖然毫無表情,但在夜店里的青年們看來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山美人。不少人癡癡地看著她,停下了舞步,直至被女伴狠掐才如夢初醒。
寧秋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目光,為了避免麻煩,帶著顧詩藍扎進擁擠的人群,一邊左顧右盼。
根據(jù)剛才的那幅建筑解構(gòu)圖,這座由天啟組織控制的‘紅蓮之館’明面上的活動區(qū)域只有建筑體積的三分之一,剩下的應該都是隱藏在墻體后方的密室。
“隨處走走看,如果哪里有完全鎖上或者被人看守著禁止進入的門,應該就是通往密室的區(qū)域。”方鴻的聲音傳來。
寧秋仔細地觀察著四周,如果有這樣的地方那就肯定處于人群之外,一定是幾乎沒人會去的地方,天啟組織就算再有恃無恐,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把進入組織密室的入口放置在客人們頻繁來往的區(qū)域。
兩人不停地環(huán)視周圍,侍者以為他們是初入這里有些迷茫,帶著諂媚的笑迎上來,又被寧秋擺手趕走。
侍者愣在原地,看著寧秋的背影,心里冷笑。這是哪里來的土包子?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初入這種高級會館里沒有人引路,他們根本找不到真正的樂子,可惜了他身旁那個漂亮妞。
他一轉(zhuǎn)身,看到一個打了耳洞,穿著相當前衛(wèi)的青年,頓時眼睛一亮:“陳少,好久不見?。 ?p> 侍者滿心歡喜,這位才是真正的大金主,高興起來花錢連眼睛都不眨,要是伺候好了,他今晚分成的服務費肯定低不了!
陳浩南看都沒看他,拿下嘴里的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詩藍的背影。
“那兩個你認識?”他對著侍者指了指寧秋兩人。
“生面孔,剛才想上去招呼來著,這不給趕走了?!笔陶邼M臉堆笑。
“那幫我個忙?!标惡颇铣槌鰩讖埓筲n,塞到侍者的上衣口袋里,“幫我招呼下那妞,就說我請她喝一杯?!?p> 侍者低頭看了一眼口袋里的錢,滿心歡喜,又有些遲疑:“那她旁邊那個男的……”
陳浩南皺眉:“讓你去你就去?!?p> 侍者不敢多說,一陣點頭哈腰之后走向?qū)幥?。他覺得自己的擔心應該是多余的,一個連夜店最基本的規(guī)矩都不懂的土包子,能有什么惹不起的背景?
寧秋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驟然警覺起來,為什么沒有危險度提示?
他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回過頭一看,是剛才那個被他趕走的侍者。
“先生,那邊有人請兩位過去喝一杯?!笔陶吖Ь吹卣f。
寧秋看了一眼侍者指的方向,一個造型很殺馬特的青年翹著腿坐在卡座的沙發(fā)上,向兩人舉起手中的酒杯,周圍坐著幾個一看就非富即貴的青年男女。
“不去?!睂幥锵胍矝]想,拉著顧詩藍就走。這就是他不愿意進來的原因之一,顧詩藍實在太能招事了。
沒想到侍者很快就跟了上來,橫在兩人面前:“先生,那位可是云海有名富商的兒子,結(jié)交一下沒什么壞處。”
“那麻煩你轉(zhuǎn)告他?!睂幥飮@了口氣,“讓他別來煩我?!?p> 他剛想轉(zhuǎn)身走人,侍者陰惻惻的聲音忽然飄來:“先生,那位少爺可是認識這場子經(jīng)理的,勸你識相一點,得罪了他,下次你就甭想進來了?!?p> 寧秋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殺馬特青年陳浩南。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和天啟相關的人就這么自己撞上來了?
侍者看到他腳步停頓,心中冷笑,剛才不是挺能裝嗎?現(xiàn)在怕了?
但他嘴上還是恭敬地說:“這邊請?!?p> 侍者識相地退下,寧秋和顧詩藍站在卡座面前,被周圍幾個人的目光上下打量。
陳浩南看了一眼顧詩藍挽在寧秋臂彎里的手,淡淡一笑:“我看兄弟順眼,請你們喝一杯,不介意吧?”
寧秋搖了搖頭,在陳浩南對面的座位上坐下,心里盤算著該怎么從他嘴里撬出情報,要不直接用異能模擬一下讀心術試試?
他剛剛彎下腿,還沒落座,陳浩南就悠悠地說:“這位兄弟,我是請你喝一杯,沒說你可以坐。”
他又看向顧詩藍,唇角笑意加深:“但是這位小姐可以坐?!?p> 寧秋對此置若罔聞,坐了下去。周圍的幾個青年男女都一愣。
陳浩南看了他兩秒,身體前傾,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目光玩味:“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