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撲通”
……
按照墨老怪的說法,只有不借助任何外力站在海面上,才算是達到修行領域秘術的門檻。
然而。
每次伊毅踏上海面,等待的只有一個結局,落水,落水,還是落水,不停的落水,無論他怎么調(diào)整,都是這一個結果,并且每一次落水,都會引來墨老怪大笑……直到第三天,他終于失去了耐心,伊毅從水里冒出來,直接一把抓住船舷,臂膀發(fā)力翻進了船艙,“你是不是耍我?”
“說你是豬腦子吧,你還不服氣,”墨老怪沒好氣地說道,“我問你,以一些攻擊秘術為例,你認為什么是秘術的本質?”
“是什么?”伊毅撇嘴道。
墨老怪見他一無所知,但還理直氣壯的模樣,頓時臉色一黑,但很快又泄了氣,“是原能以一種特殊的頻率共振,轉化成實質力量的方式。”
“然后呢?”伊毅問道。
“臭小子,我再問你,學習秘術的過程是什么?”墨老怪仍試圖引導他。
“能不能一口氣說明白?”伊毅和大多數(shù)覺醒者一樣,秘術這一類東西他會用,但不代表深入了解過,就好像人人都會使用計算機,但不見得都懂得生產(chǎn)和組裝一樣。
墨老怪氣得又是一陣敲拐棍,“笨吶,是解析秘術頻率,刻在靈魂里的過程啊?!?p> “敲什么呀,能不能端正一下教學態(tài)度?”伊毅一翻白眼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想知道,你說這些有毛兒用?”
墨老怪抓起拐棍作勢就要打,但被他一側身躲了過去,“再說,任何事物都有自身的頻率,比如,一塊石頭,一滴水等等,但與它們不一樣的是,原能的頻率能被意識輕松改寫,以適應千奇百怪的秘術,你可以將改寫的過程,理解為創(chuàng)造秘術的過程?!?p> “當然,秘術的創(chuàng)造過程更為復雜,即使一種簡單的秘術,也需要一步一步探索,以及漫長的嘗試?!?p> “你還是沒切入正題,”伊毅吐槽道。
“廢什么話,”墨老怪沖他一瞪眼,轉而繼續(xù)道,“打個比方吧,聲音的頻率與玻璃的頻率一致,就能夠震碎玻璃,油脂的密度大于水,所以才能在水上漂浮,道理相同,如果將原能的頻率調(diào)整到與海水一致,你自然而然地就能在這海面上自如行走?!?p> “夠淺顯易懂,”伊毅咧嘴一笑道,“但和我學習領域秘術好像沒什么關系吧?”
“你懂個毛兒,”墨老怪的說話方式都被他帶偏了,“靜止的水也許很快就能掌握,但風吹浪涌的海面,想要做到這一點,對意識的要求極高,你必須時刻注意感悟海面的變化,否則,即使掌握了其中的平衡,也會很快被打破,接著就會像之前一樣,翻來覆去地重復蛤蟆跳水?!?p> “你才蛤蟆跳水,”伊毅說道。
墨老怪也不介意,接著繼續(xù)說道,“領域秘術對意識掌控的要求,比你適應海面的潮起潮落高一百倍,想要入門,就必須照我說的去做,不然的話,即使教給你,你也是干瞪眼?!?p> “好吧,如果我?guī)熜衷谶@里,肯定很容易掌握,”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風煜,后者是一名異能者,而精神意識是異能者的專長。
“師兄?你還有師父?”墨老怪一愣。
“在一個學校上學的師兄,對我非常照顧,”伊毅說道,“他是一個強大的風屬異能者,也覺醒了領域。”
“不一樣,”墨老怪擺了擺手說道,“異能者和武者的區(qū)別,可不是意識的強弱,異能者僅僅是精神意識與宇宙契合度高,所以才不需要借助身體為根基,就能直接控制宇宙原能,并不是由于本身意識強大。”
“行吧行吧,那我該怎么做?給點兒建議唄,”伊毅也沒心思糾結其他的。
“從感應水流開始,等可以感受到水的頻率,接著再去一步一步地適應,不然,無論你折騰多長時間,都是白費力氣,”墨老怪說道。
“就這么簡單?不早說,”伊毅拍了拍屁股起身。
“早說干啥?蛤蟆跳水多有意思,”墨老怪笑著說道,“另外,你小子可別夸海口,和血咒之舞可不一樣,這可是需要悟性的,悟性懂不懂?”
“毛兒悟性,”伊毅隨口說道,接著話鋒一轉,“對了,按照你說的那個劃分,我現(xiàn)在處在什么境界?”
“什么都不是,不入流,”墨老怪說道。
“不入流?”伊毅愕然道。
“在一個二級宇宙國,像你這樣的,一抓一大把,即使沒有九成,也得有七八成,地球的能級標準只是你們自己設定的,”墨老怪笑著說道,“如果非要讓我說,你只能算初級覺醒者,最底層的一類。”
“唉,”伊毅心中十分沮喪,頓時一陣挫敗感襲來,本以為成就四階,就站到了金字塔頂端,沒想到只是不入流,也不知道該認為地球太小,還是宇宙太大。
“你也別氣餒,和過去不一樣,地球人得到了拉固人的科技,下一次原能枯竭期來臨,你是有機會離開地球的,”墨老怪說,“到時候,等待你的將是一片新天地,但現(xiàn)在,你必須按照我說的,進一步掌控識界。”
……
接下來,伊毅也不想著一蹴而就,轉為循序漸進。
根據(jù)墨老怪的說法,第一步,得先感應到水的頻率,這一點顯然并不容易,畢竟,海水是流動狀態(tài),頻率也時刻在改變,相比于感應動態(tài)的東西,靜止的肯定更容易一些,比如,船身和木桶。
“以靜入動,聰明,”墨老怪忍不住贊賞道。
毫無疑問,這是一項需要耐心的任務,正好與他的性格相對。
首先,以手觸碰木桶,同時心中感應原能附著于手部,靜心感應木桶傳來的律動,接著嘗試改變原能以適應木桶的這種波動。對一件東西發(fā)呆,讓人下意識想到古代心學家的“格物”,但他不是心學研究者,所以一開始,除了倍感枯燥乏味,還別扭得要死。
相比于靜坐,伊毅寧愿在熱海中與海獸搏斗,但有句話叫慢工出細活,即使腦子再笨,只要能堅持得住,也有收獲的一刻。
何況,伊毅并不笨,只不過很多時候,溫和的方式不是他的第一選擇。
沒過多久,雖然伊毅有了另一個新的收獲,那就是黑暗煉體術突破到了第二層,這樣一來,他就有了更強的原能提煉能力,以及堪比堅硬磐石的身體強度。
……
直到第二十天。
海面上一片風平浪靜,海流推著小船平穩(wěn)行進。
船艙中,墨老怪躺在陰涼處打瞌睡,鼻喉間一陣陣輕微的鼾聲。伊毅閉目盤坐于船艙前,抬起一只手臂抵著木桶,靜心感應傳來的頻率,手臂上一圈灰暗的氣流,那是附著于體表的暗屬原能。
“嗡”“嗡”……
在這個過程中,伊毅能夠清晰感應到一股有規(guī)律的,有點像是心跳的頻率,感覺十分怪異,好像木桶是活的一般,他要做的就是控制原能,去適應這一頻率,最終形成一種類似肌肉記憶的模式。
但就在這時,只聽“咔”的一聲,好端端的木桶突然變成了一堆碎屑,剩的一些水頓時泄了出來,伊毅隨即睜開眼,皺眉看著這一幕,顯然,木桶體量太小,原能與它頻率達成一致的瞬間,頓時碎裂開來。
墨老怪聽到動靜醒也睜開了眼,“嗯?成功了么?”
“嗯,時間有點久,”伊毅并未沾沾自喜,第一步消耗的時間有點長,超出了他預計的七八天。
“不奇怪,”墨老怪走了過來,“如果是創(chuàng)造秘術,即使是那種最簡單的御物,也得花費幾年的時間?!?p> ……
有了前車之鑒。
接下來,他可以如法炮制去感應水面。
從有規(guī)律轉變成無規(guī)律,處在動態(tài)的海流的頻率,比靜態(tài)的木桶復雜幾十倍,可以說是瞬息萬變,對精神意識的控制要求極高,得一念瞬息轉換,才能適應水流的頻率,這一過程又持續(xù)了十五天。
接著,伊毅才開始重新嘗試站上水面,但一開始也不順利,連續(xù)兩天,都是以落水收場,畢竟,吃過豬肉和看過豬跑,那完全是兩碼事。
待到第二桶淡水喝光,伊毅才取得一些突破性進展,“墨老頭兒快出來,哈哈哈哈……”
“你吃了蜜蜂屎了?笑這么帶勁,”墨老怪自船艙中探出頭喊道,對一個活在暈船中的人來說,除了每天盡量睡覺,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樣?”伊毅站在船后的海面,一臉得意地說道。
說話之間,木船與他漸漸拉開了距離。
“跑兩步試試,”墨老怪說道。
聽到對方的喊話,伊毅不疑有假,但一邁步,“撲通——”
“哈哈哈,等你能跑的時候再叫我,”墨老怪忍不住大笑道,“哦對了,記得去給我搞點吃的,無聊死了……”
海上任何事都有可能發(fā)生,尤其是一些災難,比如,海獸襲擊,浪潮翻涌,食物缺乏等,但對熱海來說,最常見的是暴風雨天,一連七天的狂風暴雨,將他編制的船帆砸了個稀爛,散落的無影無蹤。
晚上。
在船艙內(nèi),棚頂木板的縫隙,嵌著一顆拇指大的淡藍晶石,散發(fā)出的微弱光芒,這是船艙中唯一的亮光。
在淡光的映襯中,他和墨老怪盤膝面對面而坐,從出海以來,被他殺死的海獸,即使沒有一百,也得有九十,但卻只得到一顆精神水晶。
這也無可奈何,畢竟,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低階海獸,而低階海獸產(chǎn)出精神水晶的概率,一般都低得可憐。
……
墨老怪自嘴中吐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環(huán)狀青玉,接著放置于左手掌心,然后沖他遞了過來,“拿著。”
“真惡心,什么東西?”伊毅一臉嫌棄地說道。
“哼哼,傳承圣玉,”墨老怪說道,“老頭子之前說過,等你能在海面上自如行走,就教你一個領域秘術,既然你今天做到,那就說明你對意識的掌控合格,我也該履行我的承諾了?!?p> “傳承圣玉?”伊毅只是打量著青玉,并未伸手去接過來,這是一個陌生的名詞,但隱約可以猜到用途。
“干嘛?你還不好意思啊?”墨老怪沒好氣地說道。
“等會兒,”伊毅說完抓起木桶,走出船艙,打了一些水,接著又走了回來,“來,扔進來洗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