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金秣市南園區(qū)人民醫(yī)院。
齊師還是躺在值班室內(nèi)的一張簡易病床上,有些無語地看著面前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就在陸言的妹妹幫他重新包扎過肋下傷口之后,陸言就已經(jīng)開車趕了過來,總算是把齊師從妹妹的折磨救了出來。
雖然陸言看到有如小白鼠一般可憐的齊師,自然少不了一陣?yán)涑盁嶂S,但是聽在齊師耳中,卻是猶如天籟一般。不管怎么樣,陸言身為專業(yè)醫(yī)生,救治手法自然甩了她妹妹不知道幾條街。
齊師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傷口附近輕輕摸了摸。此時傷口已經(jīng)被陸言重新縫合了起來,被紗布整整齊齊地包裹了好幾層,摸上去有些硬硬的手感。
想到剛才又麻煩陸言重新處理自己的傷口,齊師就有些不好意思。他暗暗想著,會不會自己最近總是太麻煩這位醫(yī)生了?明明自己和人家并不很熟悉,充其量也只算是見過幾面的熟人而已。
齊師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陸言。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陸言的表情,可并不像自己這般輕松。
他英俊的臉龐上,一雙劍眉微蹙,目光深沉地盯著地面,不知在想寫什么。他的右手上還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不過似乎他根本就忘了抽,微微火光就自顧自地往上方慢慢燃燒著,煙灰一點一點地掉落在地面上,一縷縷白煙就這么筆直地飄向空中。
齊師微微有些驚訝,他雖然和陸言相識時間并不長,可在他印象中,這個毒舌醫(yī)生干什么事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還從沒露出過這種糾結(jié)的表情。
不過也許,他只是沒有在自己面前露出過這種表情。
看著陸言似乎還沉浸在思考中,齊師輕輕咳了一聲,說:“你要是再不抽的話,香煙就要像蚊香一樣燒光了。”
陸言似乎沒預(yù)料到齊師會這么說,他微微一怔,隨即看了看手中已經(jīng)快燒到煙屁股的香煙,無奈地咧嘴苦笑起來。
齊師向四周望了望,有些奇怪地說:“對了,你妹妹呢?”
陸言一聽,輕輕挑了挑眉毛,說:“她下去買喝的了。”
齊師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他雖然臉上表情如常,但是心里卻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眼前這對兄妹究竟是什么身份。
首先是身為哥哥的陸言,雖然表面上是一個醫(yī)生,但是之前在小巷里槍擊黑衣人的時候卻表現(xiàn)出高超的射擊技巧。齊師見識過這些黑衣人的身法,個個都是鬼神莫測,但是陸言手中的槍卻偏偏每次都能擊中,似乎能準(zhǔn)確預(yù)判出黑衣人躲閃的方向一般。這就不是普通的射擊技巧所能達到的高度。
再說他的妹妹。齊師心里估計,有八成的可能,今晚遇到陸言妹妹是因為她在專門盯梢自己。這其中的緣由雖然自己還不太清楚,但想來也不會有什么惡意,甚至有可能是專門保護自己。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想利用自己來引出蟄伏的黑衣人。但是不管怎么樣,剛剛陸言妹妹看見自己倒在血泊里時表現(xiàn)出的慌亂卻不是裝出來的。
說起陸言妹妹,她一手熟練地弩箭手法也顯然是經(jīng)過了專門的訓(xùn)練,甚至有著不少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齊師甚至覺得,她最開始射出的幾發(fā)弩箭,也是專門為了讓黑衣人大意,然后再射出可以爆炸的弩箭來吸引黑衣人的注意,最后才兩發(fā)弩箭射中黑衣人肩膀讓他失去了攻防能力。至于最后兩發(fā)弩箭并沒有直接瞄準(zhǔn)要害,很有可能也暗藏深意。
這么一想來,眼前這對兄妹的真實身份,一下子就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至少,肯定不會是一名普通醫(yī)生和一個喜歡小洋裙的少女這么簡單。
齊師低頭沉思了片刻,看了眼還在沉默的陸言,就說:“你說,我是不是該住在這里,才會安全一點?”
陸言卻是沒理會他。他站起身,走到辦公桌旁,把快燒盡的煙屁股在煙灰缸中按滅,伸手拿起那個復(fù)古的白瓷缸,舉到嘴邊,猶豫片刻又放了下來。
他往桌邊的椅子上一坐,有些頭疼地瞇起了眼睛。
齊師雖然很想知道陸言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實在難以開口直接詢問。這讓屋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齊師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妹妹趕緊回來。
齊師想了一會,終于還是開口說道:“我今天又遇見了一個相同癥狀的患者,不過她現(xiàn)在情況還沒那么糟糕。我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給她了,讓她萬一有事的話,就來找你?!?p> 陸言無言,只是微微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陸言沒什么反應(yīng),齊師一下子也語塞了起來。屋內(nèi)氣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齊師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來找話題的時候,值班室的門被推了開來。一個身穿紅白色小洋裙的可愛少女走了進來。她的手中拎了三個袋子,仔細一看,竟然是三杯奶茶。
齊師自從出了快餐店門之后,就幾乎沒怎么喝水。他看著那三杯奶茶,咽了口唾沫,然后自覺地伸出一只手,剛想說話,卻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做實在沒什么風(fēng)度,只得將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變成了:“我來幫你拎吧?!?p> 少女看著齊師,美目中閃過一絲難明的意味。她輕笑著說:“我還要你一個傷員來幫我么?想喝的話就拿一杯走就是了?!?p> 齊師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她戳破了自己心思,只得訕笑著從少女手中接過一杯奶茶。
少女把另一杯奶茶放在陸言桌上,見他仍是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也不多說什么,自己走到齊師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齊師看著少女一點點吸著奶茶的模樣煞是可愛,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了,我們也見了幾面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少女聞言,柳眉微微抖動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復(fù)了正常。她偷偷地看了眼一邊低頭不語的陸言,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才嘆口氣,低聲說:“我叫胡桃?!?p> 齊師一直仔細地觀察著少女的反應(yīng),自然注意到了她剛剛的動作。他心下一動,表面仍是一副風(fēng)平浪靜的模樣,笑著說:“那可真是個好聽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