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的巡查工作,終將結束。
諸葛瞻等人返回成都,在離開閬中當日,巴西太守劉干、閬中令王化等人將他們送至城外五里,方才止步,這和他們來時的迎賓之禮相同。
見他們逐漸遠去、消失,劉干道:“葛侯一別,怕是再不會回來也?!?p> 王化道:“葛侯治國策略能否實行,目前來看,還屬未知?!?p> 劉干回頭看著他,道:“我觀五年內無法實行。”
王化瞅著他,道:“是乎,那國家可還有希望?”
劉干笑了笑,道:“希望?到時候你便知?!?p> 于是二人返回城中。
幾天后,諸葛瞻回到了成都。
因為是天黑才回來,諸葛瞻低調進城,沒有聲張,決定明日再進宮面圣。
眾人各自回家。
此時街上只剩陳壽和小七二人。
陳壽摸了摸肚子,感覺餓了,又看著這個小女孩,想必她也一樣??墒枪儋哼€沒拿手,好友陳術已離開成都,現(xiàn)在身上沒錢可咋辦,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李密。
話說李密,經(jīng)濟條件雖有限,但因常年為大將軍主簿,又兼任太子洗馬,俸祿還是比較穩(wěn)定。陳壽便打算去他那里混一頓晚餐,再借點錢,等自己的官俸到手后再還給他,另外再讓李密幫小七解決那個問題。
于是陳壽把小七領到街角處,道:“小七,七里香草,你之前提到過,我先帶你去我同學那里,他可以弄到?!?p> 小七開心道:“好,好!”
二人便去了李密家。
此時李密和祖母正準備吃飯,一聽敲門聲,再一聽是陳壽的聲音,于是開門。
見陳壽旁邊有個小女孩,李密很是奇怪,詢問陳壽,陳壽說是巴西老家?guī)淼摹?p> 進了前堂,陳壽向李密祖母劉氏問好,之后道:“令伯,快,女孩餓了,搞點飲食?!?p> 李密不解,道:“你連自己都沒安頓好,怎帶起孩子?!?p> 陳壽道:“先吃點食物,容我慢慢說來?!?p> 劉氏見況,于是增添一些食物,給李密、小七各添了一副碗筷。
吃著飯菜,陳壽說起小七的故事。
聽過之后,李密感嘆道:“小七這孩子,父親遠征未歸,母親又去世,挺不容易?!?p> 小七道:“李哥,家父五年沒回家,我家都做了最壞之打算,就是他已戰(zhàn)死于涼州。”
李密摸著她頭,道:“孩子,別擔心,我定幫你尋找他,若有他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先在你陳哥家住著,他有學識,可以教你識字讀書,讓你成為有知識之人。”
小七點了點頭,道:“謝李哥,小七今日前來,當有一事相求?!?p> 李密道:“請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一定盡力?!?p> 小七道:“我想要一點七里香草幼苗或種子。”
“七里香草?”李密道后看著陳壽。
陳壽道:“七里香草是一種長在涼州之花草,當它花朵盛開時,奇香隨風飄至七里之外,得名‘七里香草’?!?p> 李密道:“我有點印象,當時在前線,我觀很多軍士采摘過它,可為何需要它?”
陳壽道:“這是小七之心愿。她家鄉(xiāng)長了很多這種香草,都是前線軍士回來所帶回。她已來成都,想在自己所住之地也種植小許,以此表達對遠征未歸父親之寄托?!?p> 李密點了點頭,道:“是這樣,只是我這里沒有?!?p> 陳壽吃驚,道:“你沒有?你可是大將軍主簿,掌管各類文書、資料,焉能沒有,那你說,何處才有?”
李密想了想,道:“大將軍是涼州人,他家后院種植有很多花草,他一定有?!?p> 陳壽道:“你確定?”
李密道:“我確定,我前兩年見過他拿過這種香草之幼苗?!?p> 陳壽大喜,道:“快哉!可幫我要一點,或者你帶我和小七一起去找大將軍?!?p> 李密摸了摸胡子,道:“要不這樣,大將軍五日一休,待他休沐時,我約你二人一同去他家?!?p> 陳壽道:“那太感謝你?!?p> 小七激動道:“謝謝李哥。”
等吃完飯后,小七隨劉氏去廚房洗碗。
陳壽把李密拉到前院,小聲道:“令伯,我俸祿還未拿到,手里緊張,你可先借我一點,等我拿到俸祿便還你?!?p> 李密笑了笑,道:“你這人,這么窮,真苦了孩子,那行,我借你?!?p> 李密從包里拿出一些錢,道:“省著點,用一個月不成問題?!?p> 陳壽拿到錢,感慨道:“令伯,你真是個好人?!?p> 李密道:“誰讓你是我同窗,我不幫你誰幫你。話說明日上朝,葛侯會帶你一起乎?”
陳壽把錢放好,道:“是之,就不知葛侯能否實施自己之計策,從而改變這個國家之現(xiàn)狀?!?p> 李密拍了拍他胳膊,道:“搞得跟變法一般。管子變法,齊為霸主。商君變法,秦開帝業(yè)。是否以后又多個諸葛變法?!?p> 陳壽樂了,道:“你太風趣,怎么也比不了管仲、商鞅,只是在走一條正確道路,是為這國家能夠延續(xù)之道路?!?p> 李密道:“我不知這個國家能延續(xù)多久,但都希望能長存,若出臺一些良策,那便是真好?!?p> 這時見小七走來,陳壽道:“明日還要上朝,我和小七就先回去。另外她太小,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能否白天讓她到你家,和你祖母在一起。”
李密道:“當然可以,不如你和小七都搬到我家住,我家寬敞,只有我和祖母二人,你二人過來后,我騰兩間空房即可?!?p> 陳壽想了想,道:“感覺不妥,我以前占陳術便宜,如今又占你李令伯便宜,我陳承祚這樣下去外面會如何看待我,還是如我剛才所說便好?!?p> 李密嘆了口氣,道:“你這人,太要面子。也罷,白天你我各自工作,小七過來陪劉祖母?!?p> 小七聽后,道:“好,小七愿意?!?p> 陳壽和小七臨走前,陳壽又找李密要了一床被子。
新一日,上朝。
之前諸葛瞻上表言:‘國家之頹,非在外患,而在內憂。自開國以來,策令伐賊,軍旅數(shù)出,錢糧頻征,盡取決于民也。民苦憔悴,難堪重負,此災難之相也。
臣奉命巡巴西,走向大道,少見健兒,踏下鄉(xiāng)野,荒涼近半,入其家舍,童老相依,此數(shù)十年國策之致矣。
臣議修訂國事,十年罷兵,丁男歸鄉(xiāng)。學高祖文景治術,輕徭薄賦,與民同休。待十年之后,國力富強,若天下有變,再命一將軍出秦川,一次而定。誠不可輕易用兵,與民相爭。若疾至膏肓,非臣盡節(jié)所能違逆也?!?p> 黃門官將此表宣讀于朝堂之上。
讀后,百官唏噓議論。
劉禪見狀,道:“眾卿安靜,眾卿安靜,此乃尚書仆射諸葛思遠之上表,諸位聽后意下如何?”
百官又皆沉默,無人發(fā)表觀點。
見況,劉禪看著姜維,姜維只好走出,道:“陛下,之前君臣已議定此事,便已修改漢中策略。再者吳國剛安定內部,無暇戰(zhàn)爭,我國亦無須配合。所以請陛下放心,臣目前無出兵北伐之計劃?!?p> 劉禪點了點頭,又看著董厥,董厥道:“陛下,之前陛下與臣等商議蜀人治蜀之國事,近來臣一直督辦,在郡、縣、鄉(xiāng)開展工作,加大生產(chǎn),眼下已是一片繁忙之景!”
劉禪又點頭,道:“大將軍和尚書令說得有理,且工作亦有成效。樊侍中,卿認為如何?”
樊建道:“陛下,臣認為無論大將軍、尚書令還是尚書仆射,三位想法皆為正確與積極,必將對漢國國力恢復帶來更大幫助。”
劉禪看著后面,道:“張、廖、宗,三位老將軍怎么看?”
張翼道:“陛下,臣認為依照目前情況,逐步調整國策,先發(fā)展生產(chǎn),再尋機而動,此為可行?!?p> 廖化道:“陛下,國情諸位皆知,天下三分久已,目前來看,外患甚強,也只能長期如此。”
宗預道:“陛下,臣之前在巴東,近日又考察巴西,自感國力較弱,國民疲憊,如今臣年紀大了,余力不足,不過很贊同諸位將軍之觀點?!?p> 見諸臣是這個態(tài)度,劉禪感到無奈。他為何無奈,本以為諸臣聽過諸葛瞻的上表,會全力支持,卻感覺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或者諸臣覺得這表文內容平平無奇,也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地方。
劉禪尬笑片刻,好像又明白了什么,看著諸葛瞻道:“諸葛愛卿,修訂國事之事,可以再議。吾聽說卿在巴西發(fā)掘一人才,今日可有帶來?”
諸葛瞻道:“陛下,臣已將他帶來。請陳壽上前面圣?!贝藭r位于朝堂最末的陳壽,聽到召喚立馬出列,向前幾步,跪拜。
初次拜見皇帝,陳壽顯得有些緊張,動作有些僵硬不連貫。
見陳壽離得太遠,劉禪招呼道:“汝走近一點,讓吾看看。”
而陳壽依然反應遲鈍,不遠處的譙周提醒道:“承祚,陛下讓你走近一點,還不快點?!标悏圻@才反應過來,驅走數(shù)步,一直走到諸葛瞻旁邊位置才停下,跪拜皇帝。
劉禪道:“把頭抬起來。”
陳壽抬頭后,劉禪道:“汝今年多大?”
陳壽道:“陛下,臣今年二十七?!?p> 劉禪大悅,道:“吾記得諸葛丞相出山之時為二十七,大將軍歸國時也是二十七,今日見到汝,又是二十七??磥砦崤c這二十七還挺有緣,看來卿將來會了不得!”
陳壽道:“臣不敢?!?p> 諸葛瞻道:“陛下,陳壽是巴西人,臣這次前去巴西很多所見所聞,皆由他之協(xié)助。他有才,可以為國所用。”
劉禪點了點頭,道:“陳壽,尚書仆射這么看得起汝,汝還不感謝他。”
陳壽于是又拜謝諸葛瞻。
劉禪道:“汝是愿意到宮中來,還是留在葛侯身邊?”
還未等陳壽回復,諸葛瞻道:“陛下,可讓他留在臣身邊,臣很欣賞陳壽才學。”
陳壽道:“陛下,臣陳壽愿留葛侯身邊效命?!?p> 見二人這么說,劉禪道:“好,吾準許?!?p> 諸葛瞻道:“陳壽今日面圣,還有話想對陛下說?!?p> 劉禪驚訝,道:“是乎,汝還有何言,盡管說來?!?p> 陳壽道:“臣尊命?!?p> 諸葛瞻從包里拿出幾個物品,讓黃門官呈于皇帝面前。
劉禪一看,道:“這是幾個錢,分別是五銖錢、先帝直百錢、丞相太平百錢和延熙年定平一百,四種不同錢幣?!?p> 陳壽道:“陛下所言極是,這四種便是我國幾十年來通行錢幣,陛下能看出有何不同之處?”
劉禪拿起來仔細看,又將其放下,道:“品質,重量和價值有很大不同?!?p> 陳壽道:“是也,最直觀就是重量與價值比。先帝直百錢,重量是五銖錢三倍,可是一個直百錢價值卻相當于一百個五銖錢。再到太平百錢,太平百錢重量是直百錢三分之一,但兌換比卻是1:1。最后是這個定平一百,質量為最差,又薄又小,還看不清文字,它重量只有太平百錢約三分之一,但兌換比也是1:1。就是說從五銖錢、直百錢、太平百錢再到定平一百,四十余年國家錢幣貶值三次,每次貶值約三十倍。貶值三次之后,錢之價值已降至極低,民眾拿到這種錢,購買商品便更少,和鄰國生意也難做,造成如今國民生活越發(fā)困苦,所以...”
劉禪連忙止住道:“汝別說矣,吾明白汝之意,這都是吾之無能,是這個意思否?”
眾臣一聽皇帝這么說,皆感到震驚。
陳壽低下頭道:“臣不敢?!?p> 劉禪道:“有何不敢,你又沒說錯,把頭抬起來?!?p> 待陳壽抬起頭,劉禪看著董厥,道:“董尚書令,卿覺得陳壽錢幣論如何?”
董厥道:“陛下,五銖錢,是武帝時期,為實現(xiàn)錢幣統(tǒng)一而發(fā)行之國家通用銅錢。它使國力增強,亦削弱地方,也為國家征伐匈奴提供充足軍餉,所以它是非常優(yōu)質之錢幣。而直百錢,它解決先帝入蜀以來,軍費緊缺,國庫虧空之問題,使數(shù)月之間,蜀中政局迅速穩(wěn)定,也為后來先帝北上漢中,東討孫權,打下基礎。這太平百錢,丞相用此平定南中諸郡,收攬大量兵員、鹽鐵、牛馬等物資,解決先后五次北伐所需之軍費。最后這定平一百,大將軍之前連續(xù)北伐之所需盡出于此。所以臣認為,無論是五銖錢、直百錢、太平百錢還是定平一百,它之存在皆有歷史之意義也?!?p> 董厥的回答,自然是有些道理,可劉禪卻覺得不那么滿意,于是看著旁邊姜維,道:“大將軍,卿怎么看?”
姜維道:“陛下,自古以來,打仗打得就是糧草與軍費。若能戰(zhàn)勝敵人,收獲當比付出更多。若不能,則反之。我國幾十年來和魏賊對抗,目的是為占領涼州、關中,從而入主中原,興復漢室。所以不得不增加必要之軍費。臣認為軍費是國家安危頭等重要之事,若全軍缺少軍費,兵員、戰(zhàn)甲、兵器,攻防器械及各類用具等皆會不足,這樣何以御敵。若敵人前來,便將土崩瓦解,無力抗擊?!?p> 聽了姜維一番分析,劉禪看著陳壽道:“陳愛卿,汝看尚書令和大將軍都給予回復,故幾十年來錢幣之變化,皆有原因,并非吾一人之過,對否。改善國力,使得百姓生活富足,這是長遠之目標,吾會和百官研究更好策略,一定會實現(xiàn)。”
陳壽道:“臣陳壽謝陛下?!标悏塾谑峭讼隆?p> 整個朝會,感覺有點虎頭蛇尾,草草結束。
除了諸葛瞻被劉禪單獨留下,其他人陸續(xù)離開正殿。
走下臺階的路上,陳壽是面色躊躇,恍恍惚惚,他深深感覺這次面圣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再仔細一想,也沒什么辦法,自己這么小的人物,連個名號職位也沒有,能說上話已很不容易,難道還要別人聽得進去,哪行呢,這反而脫離了實際,不是嗎?他不斷思索這些。
這時走來一人,道:“承祚,承祚?!?p> 陳壽一看,驚道:“先生。”原來走來之人是譙周。
譙周走到他面前,道:“你今日上朝是否太過緊張。”
陳壽道:“學生初次上朝,好像是有一些?!?p> 譙周拍了拍他胳膊,道:“我初次上朝也是這樣,多上幾次便不會。”
陳壽低嘆一聲,道:“其實我知道,今日我表現(xiàn)確實不好,甚至可以用失敗來形容?!?p> 譙周看著遠處,道:“你怎能如此認為?”
陳壽道:“難道不是?”
譙周笑著道:“當然不是,你未見到陛下乎,又見大將軍、尚書令與滿朝官員?!?p> 陳壽道:“若是如此去想,并非我之失敗,而是執(zhí)政者。”
譙周趕緊道:“小聲點,這是宮中。”
于是陳壽不敢說話了。
等二人走出宮門,譙周讓他坐上自己的馬車。
二人坐好,馬車開動后,譙周道:“人在宮中,不可亂說話,一定管不住嘴舌!”
陳壽道:“學生失禮,向先生道歉。”
譙周道:“罷了,你有何失落,好抱怨,一個尚書仆射之小小門客,連官俸都沒拿過,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一點都不知足?!?p> 陳壽道:“謝先生責備,學生確實不該?!?p> 見譙周不語,陳壽繼續(xù)道:“那今日成這般,葛侯還能重用否?”
譙周嘆了口氣,道:“你怎從巴西回來后變得愚笨許多。誰讓我是你先生,我不關照你誰會關照你,我再次給你解答疑惑?!白S周拉開車窗看了眼窗外,合上后繼續(xù)道:“從表面上來看,陛下重視大將軍、尚書令,還有幾位將軍之意見。然而實際上,他對于葛侯還有你之觀點是有初步認可。理由很簡單,你看剛才退朝,他將葛侯一人留下。而在以前,只有陳祗有這種待遇。另外,陛下拜葛侯為軍師將軍,我國這么多年來只有兩個人當過此職,便是丞相和諸葛思遠父子二人,這足以說明陛下對他之重視。再有,葛侯多大年紀,沒記錯他今年是三十三,大將軍和尚書令多大年紀,年近六十,基本上大了一倍。陛下想要變革,想要圖強,必然會重用一些年輕人與年輕人之主張。再說諸葛思遠是女婿,上朝為君臣,下朝為親屬,諸葛思遠和他岳父之關系,又豈是大將軍、尚書令之輩可以比擬,你可明白乎?”
陳壽聽后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無論是對于當下還是未來,君臣之間還是情義世故,葛侯是更值得期待,他之主張早晚會實現(xiàn)。學生全明白也,感謝先生教誨?!闭f著陳壽就要跪謝,譙周趕緊將他扶起。
譙周看著他,道:“你是一個優(yōu)秀學子,為師一直這么認為,就不知歷史是否給予舞臺?!?p> 等到陳家門口,馬車停下,陳壽即將離開。正在下車時,陳壽又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譙周。
譙周道:“承祚,還有事否?”
陳壽道:“先生,你可真看好我?”
譙周笑了笑,道:“你這孩子,你是我之得意門生,我能不支持不看好乎?若執(zhí)政者國策失敗,必將毀掉一個國家,這是自古以來之道理。而你作為國民,作為臣子已盡力而為之,難道還有疑惑乎?”
陳壽聽后點了點頭,即拜謝譙周,于是離開。
諸葛瞻回到成都,帶陳壽入宮面圣,然而諸葛瞻的上表,陳壽的錢幣論,并未得到朝堂的認可,這顯然出乎二人的意料。那么今后又將發(fā)生哪些事,請看下一章:七里香草定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