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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亡之秋

第十一章 代漢者當(dāng)涂高也

存亡之秋 學(xué)者鳳鳥 5728 2020-06-21 09:00:00

  天已黑,譙宅。

  譙周請來的客人,基本都吃好喝好,聊得也盡興,便到了離別時刻。

  眾人相繼拜別。

  最終,僅剩一人未走,那是誰?便是今日第一前來者,羅憲。

  看來羅憲或有心事。

  譙周送完客人,走回前堂,見羅憲獨自坐在那里,有些奇怪,于是走近道:“令則,天色已晚,你還在這里,是否有話要單獨與為師說?!?p>  羅憲點透道:“是,先生。學(xué)生見剛才人太多,便不太方便?!?p>  見況,譙周便坐下,又吩咐長子譙熙倒茶,二人繼續(xù)交談。

  羅憲道:“之前學(xué)生代表國家出使吳國,又分析當(dāng)今天下形勢。學(xué)生擔(dān)心再這樣下去會國家會出大問題,甚至無法挽回大勢。若遭遇不幸,身為將領(lǐng),終究無法原諒自己。”

  譙周飲了口茶,淡淡一笑,看著他道:“令則先請用茶,這事其實不那么復(fù)雜?!?p>  羅憲飲了口,道:“還請先生明示?!?p>  譙周放下茶具,道:“所謂天下大勢,分分合合,終歸一統(tǒng),這些不是你與我能夠決斷之。所以你只需做好本職,將來之事,亦不會有遺憾。”

  羅憲思索片刻,道:“學(xué)生常在太子身前,感嘆太子有先帝之風(fēng),若遠(yuǎn)離黃皓,精習(xí)治國之道,不否成器?!?p>  譙周笑了,道:“太子若能成器,那乃國家之幸,自然是好。至于黃皓,小人難防,最好不要招惹。你是我學(xué)生中,性格最剛直者,若不改變,對你入朝為官并不太好?!?p>  羅憲道:“學(xué)生知道,只是感慨局勢日下,轉(zhuǎn)變艱難。我厭惡小人已久,若有一日遭遇報復(fù),我又當(dāng)如何?”

  譙周站起來,摸了摸胡須,看著堂外,道:“若如此,亦不難矣。不能出入皇宮,便可走往四方。我聽說南中庲降都督閻宇很看重你,而最近陛下正考慮向巴東增兵,打算派遣他去赴任。你若不能在成都,便可去做閻都督副將?!?p>  羅憲也站起來,走到譙周身后,拜道:“謝先生,學(xué)生知道了。”

  譙周轉(zhuǎn)過身來,將他扶起,道:“若要走到那一步,還請走好自己之路。”

  羅憲眼中忽顯淚光,又鎮(zhèn)定道:“先生教誨,學(xué)生銘記于心,此生不忘,令則就此告辭!”

  譙周道:“慢走!”

  羅憲便離開了譙宅。

  譙周回到前堂坐下,深深地感覺到,羅憲或許真遇到了一些麻煩,而這樣的麻煩或許是上天所注定,他不適合這里,便只能由他而去。

  這時長子譙熙走來,見父親一人坐于前堂,道:“父親,羅令則已走,你還要等陳承祚乎?”

  譙周看了他一眼,道:“不等也,就去睡覺,你明日幫我做件事?!?p>  譙熙道:“請父親吩咐?!?p>  到了第二天天亮,成都郊外,客店。

  陳壽睜開雙眼,于是起身,伸伸腰桿,打開房門。

  結(jié)賬后繼續(xù)趕路。可沒走幾步,他心里忽然愧疚起來,這是為何?

  因為他已意識到自己遲到了。可沒辦法,遲到之事已無法改變。但想著遲到總比不到好,便厚著臉皮去見自己的先生譙周。

  當(dāng)陳壽走到離成都城門還有幾十步時,被人攔下。

  陳壽一看,原來是譙周的長子譙熙。

  陳壽道:“譙兄,好巧,在這遇見你。”

  譙熙道:“承祚,這不是巧,而是家父所安排,他讓我在這里等你?!?p>  陳壽受寵若驚般道:“可為真?先生怎知我今日從此門而入?”

  譙熙笑道:“先生畢竟為先生,他料定之事一向很準(zhǔn)?!?p>  陳壽道:“佩服,先生太了解我,這讓我怎承受得起。”

  譙熙道:“哪有那么嚴(yán)重,可放輕松,一起入城?!?p>  于是二人一起進(jìn)入城門。

  到了譙宅。走進(jìn)前堂。

  陳壽觀望左右,見譙先生不在,道:“譙兄,先生今日似乎不在家?!?p>  這時有人走來,手里端著熟食,便是譙二公子譙賢,譙賢道:“承祚來了,家父說你一路辛苦,可先食用這碗肉粥?!?p>  陳壽接下肉粥,或許太餓,立即開吃。等吃完后又有人走來,便是譙三公子譙同,譙同道:“承祚,家父請你進(jìn)書房。”

  于是陳壽隨譙同去了書房。

  一進(jìn)書房,見譙周正坐在那里,陳壽趕緊禮拜道:“學(xué)生陳壽拜見先生?!?p>  譙周道:“免禮。承祚,多年未見矣?!?p>  陳壽道:“是,冠禮之后,已有五年?!?p>  譙周道:“五年,好快,請入座?!?p>  陳壽坐下后,譙同離開。

  譙周看著陳壽,道:“人雖在長大,怎感覺卻瘦了。”

  陳壽道:“不敢隱瞞,剛才那碗肉粥便是學(xué)生三月來第一次食肉。”

  譙周稍顯疑惑,道:“生活如此困難,以后想食肉便可到先生家來。”

  陳壽道:“謝先生關(guān)愛?!?p>  譙周道:“令尊可好?”

  陳壽道:“家父在家,一切皆好?!?p>  譙周點了點頭,道:“我與你父親是同郡好友,他比我小幾歲,我倆一起長大,他讀書不優(yōu)便去從軍,我讀書尚可便在成都為官。當(dāng)然后來之事你也知道,你父親這人,一輩子就打了一次敗仗,可惜敗得太慘,我一直為他而遺憾?!?p>  陳壽道:“家父命不好,故一生碌碌無為。”

  譙周道:“但你與你父親有很大不同?!?p>  陳壽驚訝,道:“我?學(xué)生不太明白?!?p>  譙周笑著飲了口茶,陳壽亦如此。

  譙周放下茶具,道:“你是否收到通知略晚,所以遲來一日?!?p>  陳壽道:“學(xué)生遲來,問題不在先生,而是其他?!?p>  譙周追問:“此話怎講?”

  陳壽道:“剛才說過我三月未有食肉,不僅是肉,可能連飯都快吃不起矣。原因是家父因病沒了工作,我也沒有,所以家里斷了收入。這次收到通知,家里因沒錢,無法給予路費。家父便想把家里糧食賣了為我湊錢,我說不行,因若來年收成不好,或有增加糧稅,家里便將更難。我便告訴父親,我寫得一手好字,可以靠賣字賺路費來成都?!?p>  譙周道:“然后?”

  陳壽道:“我想法是很好,可出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實際情況并不太好。在縣城時,找我寫字者還算不少??呻x開縣城,鄉(xiāng)間亭里,找我寫字之人立即減少,這是為何?不是因我寫字水平不行,而是窮人太多,所以我基本上是以半賣半送之方式一路而來,這樣便遲矣?!?p>  譙周道:“我明白你之意,如今全國百姓皆辛苦,所以付錢寫家書者,只會更少?!币婈悏垩凵衩悦?,譙周繼續(xù)道:“承祚,雖有來遲,但為師并不怪你,你無需自責(zé)。”

  陳壽道:“謝先生。”

  譙周道:“你二十五歲也不小,應(yīng)有工作,但我聽說你至今未有,這是為何?”

  陳壽皺眉道:“工作難找?!?p>  譙周道:“為何難找?”

  陳壽仰望屋頂,道:“國力不行,所投無門,只能賦閑矣。”

  譙周笑了笑,道:“這為道理乎?”

  陳壽又低下頭,道:“三十幾年前,諸葛丞相執(zhí)政,國力日上,百姓安居樂業(yè),家父仰慕丞相,便至軍中效力。三十幾年后,陳尚書令執(zhí)政,國力日下,百姓疲憊貧苦,學(xué)生常感困惑,所以該去何處。”

  見陳壽一番陳述,譙周嘆息一聲,感覺陳壽說得并非喪氣話,或有幾分道理,道:“那你知為師請你前來至目的否?”

  陳壽道:“學(xué)生不知?!?p>  譙周站起來,道:“走,隨我至后院?!?p>  于是二人來到譙宅后院小亭入座,譙周拿出一個書卷,道:“你可閱之?!?p>  陳壽接過書卷,有些不解,但還是按譙周要求,開始閱讀。

  沒錯,陳壽此時閱讀文章正是譙周所寫之《仇國論》。

  良久,閱讀完畢,陳壽將卷還于譙周。

  譙周把卷放于一旁,道:“承祚,此篇已閱,感覺如何?”

  陳壽道:“學(xué)生可用四字總結(jié)此篇?!?p>  譙周道:“哪四字?”

  陳壽道:“天不佑漢!”

  忽然,刮來一陣風(fēng)。

  冬天的成都,一般不怎么刮風(fēng)。

  如果刮風(fēng),便為天意。

  天意如何,如風(fēng)凌亂。

  如寒刺骨,令人不安。

  便使人對未來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憂慮與困惑。

  這并不是什么好兆頭。

  直到風(fēng)停。

  譙周道:“天不佑漢,這總結(jié)很有趣,你可知這篇《仇國論》是誰所作?”

  陳壽道:“見先生這般自信,學(xué)生斗膽,此篇乃先生大作?!?p>  譙周道:“你很聰明,正為譙某。”

  陳壽大驚,趕緊起身,禮拜。

  譙周扶其坐下,道:“你可知我為何要作這篇?”

  陳壽道:“學(xué)生愚鈍不知?!?p>  譙周道:“有一次上朝,我和陳尚書令辯論時局,我勸他罷兵修養(yǎng),發(fā)展經(jīng)濟(jì),等待天時??伤粌H不聽我言,還以國策為重,堅持北伐,屢作謬論,反駁于我?!?p>  陳壽道:“那陛下如何看待?”

  譙周道:“陛下自然是寵他,另外還有黃皓也來說我?!?p>  陳壽感慨片刻,道:“所以先生寫下這篇《仇國論》,便是批判當(dāng)今治國之策。”

  譙周道:“是之,昨日我已將此篇介紹于我諸門生、客人。今日又介紹于你,相信過不了多久,全國百姓皆會知道?!?p>  陳壽又感嘆一聲,道:“恕學(xué)生無理,即使全國百姓皆知此篇,亦無用也?!?p>  譙周盯住他,道:“此話怎講?”

  陳壽道:“古往今來,好文章在少數(shù),而所識之人聊聊。若陛下、尚書令贊同先生之言,那么才能解決問題。不然一篇好文章,亦不過是浪費些筆墨罷了。學(xué)生認(rèn)為,這篇文章或真一點用也沒有?!?p>  譙周站起來,看著亭外,道:“承祚,你這番話讓為師很不高興。不過,確實不無這樣,真像是自娛自樂。當(dāng)然,你雖讓為師很不高興,但你坦誠相告,又讓為師覺得未又看錯人?!?p>  陳壽也站起來,拜道:“學(xué)生學(xué)識淺薄,還望先生見諒?!?p>  譙周聽后笑了笑,將他扶起,于是二人又坐下。

  聊了許久后,譙熙走來,表示飯菜已備。

  譙周道:“承祚,為師讓后廚給你做了一條烤魚,今日要為你補補身子。”

  陳壽大悅,道:“烤魚,學(xué)生謝謝先生?!?p>  于是二人去用餐。

  當(dāng)陳壽見到眼前這烤魚,渾身難受。

  見他嘴角流出口水來,譙周道:“還等何,請享用?!?p>  陳壽聽后便大口吃起,這吃相惹得譙周發(fā)笑,又道:“慢點,慢點,吃完后我讓后廚再給你做一份。”

  陳壽吃下一口,道:“漢將樊噲曰:‘大行不顧細(xì)謹(jǐn),大禮不辭小讓。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何辭為。’”

  譙周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在暗示何也?”

  陳壽道:“我沒有暗示,而是明說?!?p>  譙周道:明說何事?”

  陳壽把魚骨吐出,道:“我想說,百姓食魚,而百姓亦為魚,被亂世所吞。自黃巾以來,亂世數(shù)十載,今依舊未定,真不是一好現(xiàn)象?!?p>  譙周略微點頭,道:“吃魚之相心系天下,不簡單。天下雖分崩已久,但早晚必會復(fù)合?!?p>  陳壽道:“是也,早晚必復(fù)合,不知我能否看到那一日?!?p>  譙周道:“必會,我相信你必會?!?p>  陳壽吃完,把碗放于一邊,道:“對了先生,沒記錯今日當(dāng)有上朝,先生怎未前去?!?p>  譙周道:“我是沒去上朝,那你覺得陛下會因此怪罪乎?”

  陳壽想了片刻,道:“我看陛下不僅不會怪罪先生,反而還會更關(guān)切先生,說不定之后先生還能升官。”

  譙周又驚又惑,道:“此話怎講?”

  陳壽道:“天子、陳祗、姜維,三人一條心,想干出點成績,可五年來毫無建樹。先生有不同意見,陛下自然明白先生之心意,怎會怪罪。而先生是益州名士,不如用升官來獲取益州人之心,從而彰顯自己之仁德?!?p>  譙周聽后感到舒適,道:“有道理!若我升官,當(dāng)把你推薦與陛下?!?p>  陳壽感到震驚,道:“先生,可千萬別這么做。”

  譙周困惑,道:“為何不可?”

  陳壽道:“先生難道忘了,我是你學(xué)生,和你為一條心。若連你這樣之博學(xué)大儒都得不到當(dāng)朝重用,何況我這種小人物。”

  譙周道:“噫!別把問題看得太透,這樣只會更難說?!?p>  陳壽憋著嘴,作出很無奈的表情。

  譙周道:“那你還想工作否?”

  陳壽堅定道:“當(dāng)然要工作,不然沒飯吃。所以今日來見先生,還望先生把我介紹給當(dāng)今國之有為者,前途高遠(yuǎn)者。”

  譙周道:“國之有為者,前途高遠(yuǎn)者?!标悏圻@想法,一時讓譙周無法回答。

  陳壽看著桌上那壇美酒,想多貪幾口,于是又找話題,道:“先生,其實學(xué)生心里一直有個問題,許多年來,一直困惑,今日借著這魚這酒,想求先生解惑?!?p>  譙周道:“好,你隨意,我讓后廚再為你做魚。”

  等譙周吩咐后,陳壽問道:“學(xué)生以前聽過一句讖語曰:‘代漢者,當(dāng)涂高也?!蓪W(xué)生一直搞不明白,這個當(dāng)涂高到底是誰?”

  見他問這個問題,譙周輕輕一笑,理了理胡須,自然道:“簡單也,當(dāng)涂高,乃魏?!?p>  陳壽驚愕,道:“怎會是魏!”

  譙周道:“虧你跟我數(shù)年,連這都搞不懂。那好,看來我可以再教育矣。你想,魏是何,皇宮門前之兩座高聳樓臺,樓臺叫魏闕,簡稱魏。高大魏闕下正對宮門之大道,便為當(dāng)途?!?p>  陳壽聽后有些模糊,飲了口酒,道:“學(xué)生不太懂?!?p>  譙周指著他道:“那你再想想,古代官職皆不稱曹,從漢代開始稱曹。官府中吏員叫屬曹,吏卒叫侍曹,對否?”

  陳壽又一想,道:“對也,諸葛丞相開府治事,蔣琬為東曹掾,李邵為西曹掾,姜維為倉曹掾,還確實皆有‘曹’。這么說當(dāng)涂高是魏,代漢者是曹,合起來就是曹魏。”

  說到這,陳壽又起身拜譙周,譙周亦起身,扶他坐好。

  陳壽坐下后,道:“先生,代漢者,當(dāng)涂高也,原來是這意思。那么先生是聽誰說,不會是先生自己分析而來?!?p>  譙周道:“這是我先生杜瓊杜伯瑜告訴于我?!?p>  陳壽道:“我聽人說杜先生可沒有學(xué)生?!?p>  譙周揮手,道:“或許我譙某是他唯一之學(xué)生,這話是他親口相告之?!?p>  陳壽道:“那杜先生又是聽誰說?”

  譙周道:“先生自有先生之先生,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聽到這里,陳壽沉默了,沒有再問。

  譙周見他表情略微沉重,擔(dān)心他還不明白,補充道:“承祚,我不知你是真明白,還是裝明白。我再問你,先帝何名?”

  陳壽道:“先帝姓劉,名備?!?p>  譙周道:“你看,‘備’可以理解為具備、完備。”

  陳壽于是點頭。

  譙周道:“我再問你,當(dāng)今圣上何名?”

  陳壽道:“圣上姓劉,名禪?!?p>  譙周道:“你再看,‘禪’,可以理解為禪讓、授予?!?p>  陳壽大悟,道:“先帝,具備。圣上,禪讓。一具備一禪讓這國家便無也。原來二人名字便已注定,這國家又怎能長久,學(xué)生徹底明白矣。”

  譙周樂了,道:“所以這樣就非常清晰明了,即使為碌碌平庸者,亦能明白這簡單之道理?!?p>  這時陳壽有點微醉,抱著酒壇,道:“先生,你我能否回歸現(xiàn)實,我今后到底去路為何?”

  譙周道:“這我哪知道,你要先搞明白,你今晚當(dāng)住哪?”

  陳壽道:“確實來得匆忙,還未找到住所?!?p>  譙周道:“你在成都不是有個好友叫陳術(shù)陳申伯,以前你也在他家住過。昨日我與他聊過,他那還有空房,你可去他家?!?p>  陳壽道:“謝先生,你真是一體面人,除沒給學(xué)生介紹工作外,其余皆解決矣。”

  譙周笑道:“是你要求太高,當(dāng)今國之有為者,前途高遠(yuǎn)者,何處可有也?!?p>  這時,第二條魚也來了,打包放于陳壽旁。

  陳壽拿到此魚,又抱著酒壇,笑道:“先生,你太了解我,這酒順便一起帶走?!?p>  于是醉醺的陳壽離開譙宅,去了陳術(shù)家。

  等到了陳術(shù)家,陳術(shù)一看是好友陳壽,趕緊把他接到房中休息。

  今日陳壽來到成都,見到了自己的先生譙周,師徒二人痛快暢聊一整日。話說今日也是上朝的日子,那么今日皇宮之內(nèi)又發(fā)生了哪些事,請看下一章:東宮太子與羅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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