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嫣在發(fā)動車子的同時,撥打了喻岷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輕松又無奈,“干嘛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
喻嫣語氣焦急,“你在哪?”
今天是周末,按理說喻岷應該在家,可他公事太多,說不準現(xiàn)在就在公司里。
“我在公司啊,這幾天忙你訂婚的事情,好多事都堆著?!?p> 喻嫣只丟下一句“在公司等我”就掛斷了電話。
那頭,喻岷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清早的瑞城,車流量還不大,喻嫣一腳油門踩下去。
三十分鐘的路程,硬是讓她二十分鐘就開到了。
喻嫣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到了電梯口。
專用電梯需要按指紋,喻嫣沒有。
她只好等另外兩輛公用電梯上樓,好在周末加班的人不多,喻嫣很順利地來到了喻岷的辦公室。
看著喻嫣火急火燎的樣子,喻岷也皺起眉頭,“什么事情這么著急???”
“快,我要城東那塊地的所有資料?!?p> 城東經(jīng)開區(qū)那塊地,是喻嫣回國第二天,喻岷在競標會上拿下來的。
因為遠離市區(qū),最終喻氏高層還是決定建一座完整的度假酒店。
等拿到周邊地皮的開發(fā)權(quán)之后,再建立游樂場、溫泉度假村等設施。
城東那座度假酒店,早就已經(jīng)動工了。
喻岷倒是笑起來,“怎么?結(jié)了婚之后知道要跟你哥哥分家產(chǎn)了?”
喻嫣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沒時間開玩笑了,城東那塊地可能有問題,你快把資料拿出來。”
聽到喻嫣的話,喻岷也是一愣,隨后撥打內(nèi)線要萬莎拿來全部的資料。
萬莎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手里除了握著手機之外,沒有拿來任何東西。
萬莎從來沒有出過這種錯誤,喻岷皺起眉頭問:“怎么回事?不是要你把城東那塊地皮所有的資料都拿來嗎?”
“城東的酒店...出...出事了?!?p> 萬莎的聲音一出,喻嫣連手里的茶杯都差點沒有拿穩(wěn)。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冷靜下來。
喻岷先是看了喻嫣一眼,隨后就問萬莎:“出什么事了?說清楚?!?p> 萬莎也是著急,一路跑著過來,還喘著粗氣。
喻嫣起身挽著萬莎的胳膊,將她拉到沙發(fā)上坐下,“萬莎姐你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萬莎:“上面給我們的土地檢查報告有問題,城東那塊地根本就不能建高樓,今天工程已經(jīng)到了第四樓,塌了......”
塌了這兩個字仿佛千斤頂,一下子就砸在了喻嫣的心上。
如今雖然沒有證據(jù)證明是陸承屹搞得鬼,但他今早那番話就說明他是知情人。
喻嫣的血液仿佛開始倒流,一時間連抬手都變得困難。
陸承屹他怎么就這么肯定今天會出事?
若是早一天,喻嫣都有能力叫工程停工,然后重新檢查。
可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在他說完之后就出了事情。
喻岷的聲音急迫:“人呢?人沒事吧?”
萬莎神情凝重:“十三名工人被砸,已經(jīng)送進醫(yī)院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p> “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喻岷一心都在如何解決這件事上了,以至于忘記問喻嫣她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喻嫣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萬莎說:“要馬上通知下去,封鎖一切消息,不能走漏風聲讓媒體知道?!?p> 喻嫣的反應能力讓喻岷都嘆為觀止,短短幾分鐘時間,喻嫣已經(jīng)想出了一套完整的解決方案。
“再讓剩余的工人立刻停工,在十二米外拉出警示線,不準人員出入,以免受傷?!?p> “萬莎姐再去公司申請一筆資金,帶著錢和負責人去醫(yī)院探望受傷的工人,根據(jù)受傷情況發(fā)放慰問金,以及承擔全部醫(yī)藥費?!?p> “現(xiàn)在再要人重新出具一份土地檢測報告,要跟之前的報告有明顯的對比,說明喻氏之前并不知情。”
“找到之前給喻氏出具土地檢測報告的公司,拿著新報告和律師函去找他們?!?p> 幾句話聽下來,喻嫣的解決方案是完善的。
接著,喻嫣看向喻岷,“哥,你現(xiàn)在通知喻氏所有股東和高層開會。”
喻岷點點頭,正準備過去打電話,喻嫣又喊住他:“先別通知爺爺,他身體不好?!?p> 萬莎立即出門,通知封鎖消息。
可還是晚了一步,瑞城的新聞媒體已經(jīng)得知了喻氏工程坍塌的消息,不少媒體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場。
萬莎又跑進來,“大小姐,來不及了,已經(jīng)有媒體到現(xiàn)場了。”
喻嫣和喻岷一對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分工。
“萬莎姐,你現(xiàn)在幫我去找一套正裝,然后通知駱呦呦跟我一起去現(xiàn)場?!?p> 萬莎點頭,立刻出門去給喻嫣找衣服。
喻嫣早上出門出得急,穿著在家穿的休閑裝就出來了。
很顯然,她穿成這樣的形象不適合出現(xiàn)在媒體面前,沒有說服力,不足以代表喻氏股東。
喻嫣嘆了口氣,“哥,你留在公司安撫股東們,我去現(xiàn)場看看?!?p> 說完,喻嫣很快又撥通了駱呦呦的電話。
駱呦呦難得在家里休息,接到喻嫣的電話之后就立即爬了起來。
喻嫣將大概的情況說了一遍,又跟她說萬莎會聯(lián)系思宇律所,而現(xiàn)在她要跟自己一起去現(xiàn)場。
駱呦呦迅速地換好衣服,“我現(xiàn)在往城東去,我們在現(xiàn)場會合?!?p> 萬莎也給喻嫣找來了一套條紋女款西裝。
喻嫣脫下自己的外套,換上萬莎找來的西裝,又因為里面穿著一件白t恤,喻嫣從喻岷的休息室里隨手拿了一根銅扣的皮帶在腰上系緊。
正統(tǒng)西裝秒變西裝裙,里面的白t也變成了打底衫似的。
喻嫣又換上了一條緊身的黑色牛仔褲,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就往外走。
“我要司機去公司門口等著,我去停車場換一雙鞋?!?p> 喻嫣的后備箱里放著幾雙高跟鞋,以備不時之需。
喻嫣迅速下到停車場,換上了一雙和自己一雙相搭配的高跟鞋,又按電梯向公司一樓去。
萬莎已經(jīng)帶著所有的資料坐在了后排。
喻嫣一上車就接過競標之前出具的土質(zhì)檢測報告,報告顯示可以用作建立高樓以及游樂場等設施。
“把酒店的設計圖給我?!?p> 設計圖上能看出喻氏原本是打算建一座三十層高的度假酒店,連地基都比正常的高樓打得深。
喻嫣轉(zhuǎn)頭看向萬莎,問:“萬莎姐,你開始說,建到多少層塌的?”
“第四層?!?p> 喻嫣眉頭緊鎖,事情不對。
按理說,土質(zhì)松軟不適合建高樓,但建一些低層的建筑是沒有問題的,例如商場和電影院。
所以真要出問題也不該是在第四層就出問題,要超過一定高度,在土質(zhì)承受能力之外才能。
兩人心里皆是一驚,“材料出問題了!”
若不是建筑材料出現(xiàn)了問題,不可能在第四層就出現(xiàn)坍塌。
喻氏是瑞城的老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從喻嫣爺爺那輩就是了。
幾十年來,別說建筑材料了,就連精裝修的房屋里的裝修材料都沒出過問題。
沒有一個住進喻氏房子的人說過裝修材料不好。
很明顯,這就是被人擺了一道。
喻嫣開始往陸承屹身上想,可他是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最多就是幫著出一份假的土質(zhì)檢測報告,偷換建筑材料的事情,他不行也做不到。
等等......還有一個可能。
建筑材料沒有問題,但害喻氏的人還有些人性,等樓層建高了之后,傷亡人數(shù)不是可以算得清的。
那個人只想害喻氏集團,并不想殺人。
有著這個動機的人,喻嫣暫時只能想到陸承屹。
“萬莎姐,你現(xiàn)在打電話,將每一層樓的建筑材料都送去檢測,地基的也要。”
萬莎聽了喻嫣的話,按照她說的話吩咐下去。
三十分鐘后,喻嫣一下車就看見了圍在警戒線外面的記者和看熱鬧的市民。
喻嫣四處張望,想看看駱呦呦來了沒有。
其實駱呦呦跟她到現(xiàn)場來沒有什么大用處,只是她在喻嫣會安心一些。
不遠處駱呦呦向喻嫣招手,“嫣嫣!這里?!?p> 駱呦呦正在拍照取證。
坍塌并不像別人口中所說的那么嚴重,只是三層以及正建了一部分的五層坍塌了。
喻嫣正想跟駱呦呦一起去見工地的建筑師和工程設計師。
可喻嫣剛和駱呦呦碰面,記者就圍了上來。
“請問你是喻氏集團的負責人嗎?”
“這是坍塌事故是由于什么造成的呢?”
“目前工人傷亡情況如何?”
“喻氏對于這次事故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萬莎和駱呦呦用身體護住喻嫣,“大家不要擠!”
十幾只話筒對準了喻嫣,喻嫣心里也開始緊張起來,她現(xiàn)在開口,代表的就不是她個人,而是整個喻氏集團。
喻嫣隨機接過一個話筒:“我是喻氏集團的股東,我叫喻嫣。事故詳情我們正在調(diào)查中,在沒有確切的結(jié)果之前,喻氏不會發(fā)布聲明。也希望各位記者朋友在沒有得到正確的消息之前,不要輕易做出不實的報道。”
十幾個記者和攝像頭都對準了喻嫣,每個人都嘰嘰喳喳地說著什么,但喻嫣接下來所說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穩(wěn)住了大家的心。
“結(jié)果調(diào)查清楚后,我們會第一時間發(fā)布?,F(xiàn)在我能回答大家的就是,沒有一個工人出現(xiàn)生命危險。”
喻嫣說的是沒有生命危險,但沒有說沒有工人受傷。
在場的人就默認為沒有人員傷亡,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喻嫣帶上公式化的笑,正對著前面的攝像機:“喻氏作為瑞城老牌土地產(chǎn)業(yè),無論是征收還是房產(chǎn)出售,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過問題,所以我想請大家相信我們喻氏,相信我們的專業(yè)?!?p> 在場有些記者也是住在喻氏開發(fā)的小區(qū)里,從土地征收開始,喻氏給出的拆遷款就比別的公司多。
不僅如此,在補房子和拆遷款的基礎上,喻氏還給拆遷戶每平方一千五的裝修費用。
喻氏這些年給自己打下的品牌是十成十的結(jié)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