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看著對方那兇惡的眼神,就如同自己以前陪妹妹看過的電視劇中,主角見到自己岳父時,岳父的眼神。
“異鄉(xiāng)人?”身高兩米的怪人開口問道,其眼神從兇惡變成了厭惡。
但是陳曉沒有在意這些,反倒是因為聽到了熟悉的語言而感到吃驚。
“果然是異鄉(xiāng)人,不知道在女神面前,所有的生靈都是平等的嗎,尤其是能造成隔閡的語言也是不存在的!”對方說著,眼神再次發(fā)生了變化,本來是有些厭惡的眼神更是變成了蔑視,仿佛就是一個城里人在看一個鄉(xiāng)下小子一般。
“女神?”但是陳曉直接忽視了對方,眼光繞過了對方的身子,看向了其身后島上的石像。
沒有什么變化,一切都是最初的樣子,但硬要說的話,他感覺那石像在對自己微笑,就如同是鮮活的生命。
細思極恐,陳曉沒有再往下想去,同時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這個胸前布滿了戰(zhàn)甲般魚鱗的怪人。
“異鄉(xiāng)人,你這是什么眼神?”怪人說著瞪了眼陳曉,其眼睛更是要凸出來一樣。
“那個,您就是族長,娜迦的父親?”
“怎么,我們父女倆看起來不像嗎?”
這何止是不像啊,明明已經(jīng)是兩個物種了好吧!
陳曉憋住了自己心中的話,努力擺出一副尊敬的樣子,右手貼在左胸前,身子微彎,“不,您是娜迦的父親,在女神面前,我代表我的人向您表示尊敬!”
其實,他在最初從娜迦口中得知“女神”這個詞之后,他就想到了可能是其族人的信仰,而在見到石像和聽到對方所說的話后,陳曉就明白了“女神”在娜迦一族人心中的地位之高。
所以,要是話中帶有對女神的尊敬,想必對方也不會太過為難自己。
畢竟不同的信仰會使人們不斷爭吵,但相同的信仰會使人們握手言和。
顯然,對方也是吃這一套,娜迦父親的眼神也沒有最開始那般的兇惡,看了眼娜迦,在其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后,反倒是有些無奈道:“你既然成了娜迦的主人,我也不會為難你,我叫大古,作為儒人族的族長歡迎你們的到來,異鄉(xiāng)人!”
而就在陳曉聽到對方歡迎自己想要舒一口氣時,大古將自己的拳頭伸在了陳曉的面前,“但你要是敢對娜迦做什么奇怪的事,我絕饒不了你!”
“父親!”本來跪在地上的娜迦站起來有些惱怒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主人才不會做什么奇怪的事,他可是個正直的人!”
正直的人?
陳曉有些想笑,“正直”這個詞其實跟他毫不相關(guān),但他還是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看了眼前拌嘴的父女倆,接著又回過頭看向了秦安他們。
見秦安和林棟等人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陳曉不禁笑道:“怎么了,一副副這種表情?”
“不是,兄弟你沒事吧,我看那大家伙拳頭伸出的時候,我都要掏槍了!”秦安說著將手中的槍又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口袋中。
但是此話一出,讓陳曉有驚訝,“你們聽不懂它在說什么嗎?”
“阿巴阿巴的,怎么可能聽得懂啊!”秦安更是有些奇怪地看著陳曉,仿佛對方跟自己已經(jīng)走上了兩條不同的道。
而陳曉也是感到奇怪,明明照大古所說的,在女神石像面前,所有生靈能夠暢談,但現(xiàn)實是,為什么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夠理解大古的話?
這讓陳曉不禁回頭看了眼還在跟自己女兒拌嘴的大古,嘆了口氣,將剛剛自己和對方所說的話告訴了秦安等人。
“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安全了?”
“不太清楚,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在他們的地盤,我們不能出手,只要提防些就好?!标悤缘穆曇艉茌p,像是刻意在回避一旁的大古和娜迦。
“這是當然,只是……”秦安的話到了嘴邊,有些猶豫。
“只是什么?”
“沒什么,那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還得找到娜迦的爺爺,打聽到妖魔之墻的下落嘍?”秦安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顯然后半句話并不是他一開始想說的。
“也是,回去的路,越快找到越好!”陳曉對天嘆道,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而一旁父女倆的爭吵也因大古的敗陣而落下了帷幕。
“既然這樣,你就帶他們?nèi)ヒ娔銧敔敯桑€有下手輕點吧!”大古說這話時,眼神中透露著無奈,但很快,在見到陳曉的時候馬上變成了厭惡。
“我,知道了!”娜迦說著低下頭轉(zhuǎn)身向著陳曉走去,來到對方面前才打起幾分精神,“主人,跟我來吧,我?guī)銈內(nèi)ヒ姞敔敚€有,不要太過驚訝?!?p> 驚訝?
陳曉有些沒聽懂對方的意思,但還是招呼著身后的秦安等人同他跟著娜迦繞著湖邊往左走去。
同時,在陳曉回頭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一開始在娜迦隊伍中的兩人,抬著巖松牛魔的牛頭下了湖,向著湖中的島漂去。
祭祀嗎?
陳曉沒有多想,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娜迦的身上。
在對方的帶領(lǐng)下,陳曉他們走到了湖的另一邊,這邊也有小溪流出,但與之前只有一米寬的小溪不同,這條溪流足足有兩米寬。
溪流再次穿過了巨樹林,但走進去才沒幾步就看到了周圍的樹木全部都像是被什么巨力折斷一般,樹皮將樹樁和倒在地上的樹干連在了一起。
可就在這滿地狼藉之中,只有一棵有十人合抱那么寬的無葉老樹孤零零站在溪流旁。
娜迦緩緩指向了那棵樹,“我的爺爺,就住在那里!”
對方的話有些哽咽,更多的是無奈。
這讓陳曉皺了下眉,對著身后的秦安說道:“接下來的路就讓我一個人和她一起過去吧,你留在這里保護他們!”
“可是?”秦安先是看了眼周圍倒在地上的巨樹,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怪物一揮掌就擊倒了這些樹,然后有些擔憂地看著陳曉,“你就不怕自己會……要不,這里還是讓作為天和軍的我去吧!”
但是陳曉搖了搖頭,“軍人的使命不應(yīng)該是保護好人民嗎,而且你去了,能聽得懂他們的話嗎?”
“但你……”
“不用多說,他們就交給你了!”陳曉揮手打斷了秦安的話,拍了拍其肩膀,笑著跟在娜迦身后向著那棵孤獨的樹走去。
才剛走近,老樹下的樹洞中就傳出了有些哀怨的聲音。
“是娜迦嗎,快進來,進來殺了我吧!”
娜迦沒有繼續(xù)向前,反倒是在樹洞前停了下來,陳曉見狀也是停了下來,有些好奇地向著洞中望去,但他看到是一片黑暗,以及一對慘白的雙手。
“今天又有一個孩子誕生了,我的罪孽又加重了,”聲音漸重,那雙手有些顫抖地要從黑暗中向著光明伸出,但最后在觸及光的那一瞬間停了下來。
“這是第幾個了?
四百個了吧,
四百個孩子沒有在自己的祖地上誕生!
都是我的錯,我的罪孽已經(jīng)讓我失去了自殺的權(quán)利,
所以,
娜迦,我的孩子,
代替族人殺了我吧!”
話音剛落,隨之出現(xiàn)在黑暗中的是一張蒼老的臉,白發(fā)遮住了他的雙耳,雙眼發(fā)白無神,像是再也看不見了,這個,曾帶給他精彩人生的世界。
而娜迦有些繃不住自己的淚水,左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忍住自己的哭腔,“他,就是我的爺爺,漠沙!”
“你在跟誰說話?”漠沙皺了下眉頭,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耳邊,頭向前探去,但很快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整個人縮了進去。
“是異鄉(xiāng)人,你居然帶了異鄉(xiāng)人來,孩子,快帶他走,我們已經(jīng)不能再失去了!”
對方話中充滿了驚恐,仿佛陳曉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反派一樣,這讓陳曉不禁皺了下眉頭。
之前聽娜迦說她爺爺年輕時在外游歷,本以為是個智者,但從剛剛的話中就可以聽出,或許過去發(fā)生了什么,讓對方成了一個瘋老頭。
但為了能夠得到妖魔之墻的消息,即便對方是一個瘋老頭,陳曉也去面對,況且,對方也不一定就是瘋老頭。
于是陳曉輕輕拍了拍娜迦的肩頭,眼神安慰了下對方的同時,向前走了一步,但沒有走進樹洞之中。
“娜迦的爺爺,我的確是異鄉(xiāng)人,但我的到來,沒有惡意,相反,我或許能幫到你們?nèi)迦俗?!?p> “異鄉(xiāng)人就是異鄉(xiāng)人,什么沒有惡意,你一定會……等下,那是什么,你的力量?”漠沙說到一半,有些不敢相信地探出了身子,同時雙手向著陳曉的臉摸去,“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力量!”
“主人!”眼前的陳曉就這么被漠沙給拽進了樹洞之中,這讓娜迦有些慌張地叫道,向著那黑暗沖了進去。
而遠處的秦安,見陳曉和娜迦先后進到了老樹之中,不禁皺了下眉頭,同時心中默默祈禱著陳曉會沒事。
……
“怎么了?”李嚴明看了眼停下手中動作的陳薇。
陳薇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我感覺很奇怪!”
“如果你身體有什么異樣的話,你衣服上的傳感器會告訴我的!”李嚴明說著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有著一個人的模型,旁邊標著各種數(shù)據(jù)。
“你還是專心感受你的源力吧,畢竟你越快掌握自己的源力,我們也能早點進入下個階段,而且,你也想早點見到你的哥哥吧?”
“那是當然!”陳薇說完便閉上了雙眼,雙手合抱置于胸前,思念隨著淡淡的白光透過她身上的緊身衣向著其手中匯聚。
哥哥,等我,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