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師,你看我?guī)дl來了?”
花若水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和秦硯討論會議議題,
忽見林夢推門而入,在她身后還跟著一位陌生的女孩子。
他將手中的資料遞到秦硯的手中,起身向辦公椅走去,
坐定后,抬起頭,略顯嗔怪地看向笑嘻嘻向他走來的某人:
“林甜甜,你進來前就不曉得敲敲門嗎?
越大越沒禮貌了!”
“花老師,我敲過門了,只不過我手上裹著厚厚的紗布,敲不響。
對了,花老師,你還記得她嗎?”
林夢一面說,一面把躲在她身后,四肢僵硬,低著頭,臉色泛白,
心跳如擂鼓的張美麗推到辦公桌前,含笑望向面無表情的花若水。
花若水輕輕瞥了滿臉緊張,就連嘴唇都在發(fā)抖的張美麗一眼,
回過頭,冷冷瞪著林夢,嗔道:
“林甜甜,你確定張美麗可以當我的私人助理?
她從上高中時就自卑又內向,老師一叫她站起來回答問題,
她就緊張得滿臉紫漲,渾身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夢趕忙笑著解釋道:“花老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
你不能用一個人的一時表現來判斷她一生的作為,時間在流逝,人也是會成長的嘛!
張美麗學習能力頂尖,人品又好,心地又善良,做事踏實認真,理解能力執(zhí)行能力也超好,
她的自卑和內向只是因為家庭原因和長相。
女大十八變,她現在比高中時苗條了很多,也漂亮多了,性格也開朗了不少,
要不是林……噢,要不是我手受傷了,我還不舍得把她借給你用呢!”
花若水隱在金絲鏡框后面的星眸暗了又暗,冷笑道:
“林甜甜,我發(fā)現你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臉皮厚!
從高中到現在,我就沒發(fā)現你有什么改變,一樣的臉皮厚,一樣的愛狡辯!
還有,離你的手受傷都過去半個多月了,你還給我包著厚厚的紗布來誆我,
你覺得我比你智商低還是比你醫(yī)學知識少?”
“噗哈哈……”
花若水話音剛落,秦硯就很沒形象的大笑起來。
張美麗趕忙低下頭,略顯尷尬地咬住下嘴唇,以免自己笑出聲。
林夢摸著臉頰訕笑道:“我不是為了騙你,是為了騙我哥。
上次我們去西餐廳吃飯的事,他一直記到現在,總想找機會收拾我,
我只好撒謊說我的手還沒好,他……”
一語未完,忽見顧長寧推門而入,徑直向她走來,邊走邊埋怨道:
“林甜甜,你皮是不是又癢了?
干嗎不接我電話?”
林夢大呼冤枉:“冤枉呢,顧老師!
上午前兩節(jié)是花老師的課,他直講到我哥踏著鈴聲走上講臺才走,我哪有空接電話呢!”
“你就給我胡扯!
金融的課程怎么會和中文系的課程在同一個教室上呢!”
顧長寧一臉狐疑地瞪著滿臉尷尬的林夢。
林夢見花若水并沒有替她澄清的意思,只好解釋道:
“原本并不在同一間教室上課。
因為我哥明天要回文萊看望他重病的外公,所以想趕一下課的進程,
便和花老師商量,來我們中文系的固定教室里給同學們上課。
花老師就坐在這里,我敢撒謊嗎?”
“算了,今天就饒了你,不過你要請我吃午飯做為賠罪。
對了,她是誰?”
顧長寧這時才發(fā)現站在林夢身側的張美麗。
張美麗聽后,不由再次緊張了起來,心跳也不規(guī)律了起來,
雙手死死攥緊衣服下擺,雙唇緊咬,把頭幾乎要低到塵埃里。
林夢笑嘻嘻地白了顧長寧一眼,嗔道:
“顧老師,你不是說你過目不忘嗎?
怎么自己高中時教過的學霸還能認不出來!”
“她又不出眾,我為什么要記得她!”
顧長寧再次打量張美麗一眼,嗤笑道。
林夢無奈地瞥了顧長寧一眼:
“顧老師,有老師這么說學生的嘛!”
花若水亦無奈地嘆口氣:“長寧,太過分了!
張美麗這孩子一向敏感又脆弱,你高中時就對她多有言語霸凌,
她現在好不容易自信起來,你不可以再這么說她了?!?p> “是她自己內心脆弱,關我什么事兒!
林甜甜不也一直被我罵嗎?
她怎么就依舊活潑開朗呢!
也沒見她抑郁,也沒見她情緒低落?!?p> 顧長寧無所謂地聳聳肩,又一臉嗔怪地瞪著滿臉尷尬的林夢,
“快想好了去哪里吃飯,我餓了!”
林夢剛要開口,就見坐在沙發(fā)上的秦硯笑著說:
“今天中午我請你們在聚賢居吃飯。
若水,你把清霜也叫上吧,人多熱鬧!”
“某些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顧長寧回過頭沖秦硯笑得一臉戲謔,又扭過頭,指著張美麗問花若水,
“花若水,你準備讓她當你的助理嗎?”
花若水點頭道:“有何不可?
林甜甜還能給我當助理,她可是學霸,為什么不可以?
張美麗,你先到外面和邰玲玲學習一下基本電腦操作,讓她教你一些基本常識,
有事了,我再叫你?!?p> “知…………知……知道了……”
張美麗緊張地舌頭直打結,她緩緩轉過身,幾乎是挪出了花若水的辦公室。
看得顧長寧直搖頭:“這么多年了,心理素質還這么差!
長得又不漂亮,家世也不好,個人能力也一般,
只會學習的書呆子,要怎么在社會上混呢!”
林夢氣得直跺腳:“顧老師,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口無遮攔?
就這還好意思說我信口開河呢!
你剛才說的話肯定讓張美麗都聽了去,
她本來就敏感脆弱,自尊心又強,你為什么要這么說她呢!
你不但是老師,還是男人,
為什么要對一個自卑又內向的女孩子說這么尖酸刻薄的話呢!”
“我既不是她爹又不是她老公,我為什么要理會她的玻璃心呢!”
顧長寧冷笑一聲,低頭看了看左手上的腕表,又回過頭問坐在沙發(fā)上憋笑的秦硯,
“秦硯,已經十二點了,不是請客嗎?
為什么還在那里干坐著!”
秦硯趕忙問正關電腦的花若水:
“若水,清霜和妍敏能過來嗎?”
“她們倆此刻就在聚閑居附近的古玩店里,我們開車過去和她們匯合?!?p> 花若水關好電腦,收拾好辦公桌,拿上手機和車鑰匙,隨同顧長寧林夢秦硯三人一起走下樓。
******
吃過午飯后,花若水顧長寧林夢三人便回到了華研律所。
“林甜甜,你來我辦公室一下?!?p> 花若水叫住即將和顧長寧回到休息室的林夢。
林夢回過頭用眼神請示顧長寧,得到后者的同意后,
便跟隨花若水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花若水一面脫西服外套,一面對坐在沙發(fā)上打盹兒的林夢說:
“是這樣的,明天我們要去新加坡參加學術論壇,為期一個禮拜。
我準備帶你和張維沈修張美麗四人一起去。
還有,昨天利峰接手了一件跨國案件,我們正好過去搜集一下證據。
你現在打開資料柜,給我找出所有關于跨國案件的檔案袋,并且把里面的內容各復印三份。
再把明天要出國的所有證件護照各種必需品都給我備齊,我們……”
花若水說了好半天沒聽到林夢應聲,回頭看時,
只見林夢正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fā)上,右手支著頭在閉眼休息,
他又是生氣又覺無奈,拿起茶幾上水果盤里的金桔向夢周公的林夢砸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左肩上,她猛地從夢中驚醒,
睡眼星松地望向面色冷凝的花若水:
“花老師,你為什么打我?”
“打你還是輕的,你是屬豬的嘛,一天到晚就愛睡覺!”
花若水掛好衣服后,便轉身坐到了沙發(fā)上,對滿臉委屈的林夢說,
“現在,先去給我澆花,再給我泡杯咖啡來,然后去資料柜找關于跨國案件的檔案袋,
找到后,各復印三份,最后,把我們明天要出國的所有證件護照各種檔案都準備好,
而且……”
不等他說完,林夢就不滿地嚷嚷道:
“花老師我不和你去新加坡出差,我店里還有一大堆的事呢,你再找別人去吧!”
花若水似笑非笑看向一臉不滿的某人:
“你確定你不和我去新加坡?
我昨天還聽爸爸說,他明天要帶你去山河五市視察工作呢,為期一個禮拜,而且……”
“那我還是陪你去出差吧!”
林夢不等花若水說完就趕忙搶著說,說完后,忙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拿了噴壸出來給陽臺上的花澆水,
澆完水后,又給花若水沖了杯咖啡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
然后又打開資料柜,找起了他所說的檔案,
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望著那堪比小山高的檔案,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要復印到猴年馬月才能完,唉……
花老師,我把張美麗叫來給你復印吧!”
花若水輕啜幾口咖啡,向后靠在沙發(fā)背上,懶懶地開口:
“那等到年終分紅的時候,你也把屬于你的分紅讓給張美麗好了,至少幾千萬呢!”
林夢聽他如此說,忙轉過頭,一臉質疑地望向神色淡然的花若水:
“真的有這么多?我怎么不信呢?”
“你和花若溪領證的時候有簽過婚前協議或是作過財產公證嗎?”
花若水抬眸輕輕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問。
林夢搖頭道:“當然沒有簽那些協議。
我當時領證還是被花老師哄著去的,怎么會想到簽那些東西呢!
再說了,我結婚就是奔著白頭到老去的,簽那些協議干什么!
還沒領證就想著離婚分財產的人,那還結什么婚!
哪怕以后結局并不好,但至少曾經深愛過,我也不后悔。
再說了,我自己也有錢,只不過現在被花老師實行了經濟制裁,窮得兜里比臉上還干凈,呵呵!”
花若水盯著林夢看了好半天,最后贊嘆地點點頭:
“你說得很對,只是現今人心浮躁,倫理崩塌,一切向錢看,婚姻的本質都變成了交易。
其實,擁有一顆金子般善良純真的心,遠比美麗的外表來得重要。
你也不要抱怨了,律所是我們弟兄仨合資的,
你現在又嫁給了若溪,這里的一切也有你的份兒,
你可是給自己公司干活,一天到晚還抱怨!
你讓那些朝九晚五,月薪不過三五千的普通人還怎么活?
你也不想讓別人說你是不學無術的花瓶吧!”
“不想!
我可是秀外慧中冰雪聰明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
林夢大言不慚道。
花若水笑著搖搖頭:“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你好好復印,我進里面休息會兒,下午請你吃冰淇淋。”
一面說,一面起身向里間休息室走去。
林夢在他身后小聲嘟嚷著:
“每天不損我兩句難受呢,唉……”
偏偏被耳尖的花若水聽到了,他驀地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瞪著她:
“我要不要告訴顧長寧,你昨天在上公共課時,和經管系的校草聊得熱火朝天,
而且還互相交換手機號碼呢!”
林夢急忙解釋道:“這可是冤枉,他以為我是清顏,非纏著我要電話號碼,
你可不能和顧老師胡說,我……”
“shut up!”
一語未完,已被花若水沉聲打斷了,他猛地轉身走進了里間休息室,“砰”一聲關上房門。
“好好的為什么又生氣,難道是因為我提到了清顏?”
林夢摸著后腦勺,百思不得其解。
******
花若水一行人在新加坡的行程為一星期,
前六天一切正常,但在準備返程的前一天晚上,
林夢說要去看望她的外公外婆,還問花若水要不要陪她去,得到的答案是否定,
她便一個人打車去了外公外婆家。
花若水起先并不擔心林夢的安危,畢竟她來過新加坡無數次,
而且她去的又是自己親外婆家,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當林夢一晚上沒回來酒店,并且手機還打不通時,
他不由慌了神,趕忙打電話給花若溪,
讓他打電話給林夢的外公外婆,問問林夢有沒有去過外婆家。
花若溪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告訴他林夢的手機沒電了,
此刻正乘坐出租車往機場趕呢,讓他別擔心,他聽后不由放下心來。
不多時,林夢果真乘出租車趕來了機場,
他見了,強壓下心中的擔憂和責怪,和眾人一起走向了安檢。
眾人上到機艙各自找到座位坐好后,
花若水看著戴著粉色大口罩,粉色鏡框,粉色鏡片正在低頭刷手機的林夢,
不由輕笑出聲:
“幼稚不幼稚,你又不近視,戴眼鏡干什么,而且還整個單向鏡片!”
林夢略顯尷尬地笑笑:“昨天晚上水喝多了,又加上和外婆靈兒聊得晚了,
今天起床時,發(fā)現眼睛腫得像核桃,沒法見人。
而且,由于昨晚又淋了雨,著了涼,感冒了,嗓子也有點兒啞……”
“活該!誰讓你亂跑的!
大白天不去看你外公外婆,非要晚上去看。
這里有感冒藥,先吃點吧!
領著你出門,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也不知他們倆看上你什么了!”
花若水嘴里抱怨著,手中卻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盒感冒藥,
撕開包裝盒,拿了一顆出來送到一臉呆怔的林夢面前,
不由放柔了語氣,
“取下口罩,吃了它,再好好睡一覺,等到了T市我再叫你?!?p> “那……好吧!”
林夢遲疑片刻,飛快地摘下口罩,接過花若水遞來的感冒藥咽了下去,
又接過他擰開的礦泉水瓶大口喝了幾口,然后又把口罩戴好。
忽聽花若水略顯詫異的聲音傳來:
“林甜甜,你昨天晚上出去看望你外婆外公,順便還打了耳眼兒?
而且還弄了頭發(fā)?弄了美甲?”
她聽后,瞬間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