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踩著牧羊人留下的足跡,
呼吸著雨后新鮮的空氣,聽著小河里呱呱的蛙叫聲……
抬頭再看看在風(fēng)中跳舞的金黃色向日葵,林夢的心中無限歡喜……
來到這座小鎮(zhèn)已經(jīng)三年了,她現(xiàn)在很亨受這種悠閑的生活:
寧靜,安詳,天是那么藍,樹是那么綠,就連空氣都香甜起來。
“林姐姐,你都來蘇木鎮(zhèn)三年了,不想你父母嗎?”
問話的女孩叫莎日娜,典型的蒙古族女孩,
身材高大,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晴充滿了好奇。
“偶爾會想,不過,”
林夢回過頭看著薩日娜好奇的眼神,眉開眼笑道,
“我更好奇明天的娜達幕大會是怎么樣的!”
來到這座以蒙古族人居多的蘇木小鎮(zhèn),
林夢還沒有真正見識過草原上三年一遇的那達幕大會,她無比憧憬明天的盛況。
薩日娜笑道:“明天會來好多人,全國各地的,甚至還有老外。
有摔跤,騎馬,射箭等各種比賽,晚上還有篝火晚會?!?p> “全國各地的人都會來?”
林夢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但三年了,也沒有人找到她,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這可是草原上最盛大的節(jié)日,好多外地人都喜歡來看的。
林姐姐,咱們先回家吃飯吧,要不老媽又該罵我了。”
薩日娜笑著提醒道。。
林夢笑著點點頭,兩人原路返回家。
薩日娜的媽媽是一位胖乎乎的蒙古族婦女,皮膚黝黑,為人熱情開朗。
她不但會做蒙古族的飯,漢族的飯也做的非常好。
林夢現(xiàn)在早已入鄉(xiāng)隨俗,以前她不怎么吃羊肉,覺得羊肉腥膻,
吃過幾次之后覺得還好。
薩日娜媽媽每天都把熬好的奶茶端來給她喝,
這是羊奶和茶葉一起熬的,可不是賣的優(yōu)樂美奶茶。
林夢一直喝不慣,可盛情難卻,她只好喝幾口,等薩日娜媽媽走后再倒進馬桶里。
林夢的媽媽鐘婉婷,由于是演員的原故,對身材要求極為嚴格:
太辣太咸太油的不吃,顏色過深的東西不吃,冰鎮(zhèn)的東西不吃,
蛋糕等含糖量高的東西更是不碰,各種零食更是想都不要想。
晚上七點以后不吃任何東西,她自己這樣做,也要求子女必須這樣做。
這對于正處于發(fā)育期的林夢可是件痛苦的事,她其實愛吃肉,也愛吃零食。
也和所有的女孩一樣,愛吃甜食愛吃冰激淋,
可是在她那高貴優(yōu)雅媽媽的壓制下,只能跟著她吃素。
這也是她為什么會在高中時暈倒的原因。
剛上高一,在林夢數(shù)次爭取中,她終于住校了。
這讓她開心的快要飛起來,她像籠中鳥終于可以自由飛翔在藍天上。
她經(jīng)常和夏雪幾人出去偷吃各種零食,酸甜苦辣咸都要嘗一遍。
滿足了口腹之欲,可她的胃卻倒霉了。
十幾年的生活習(xí)慣并不易改變,她的胃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清淡的飲食,
一下子大魚大肉就難受起來。
有一次,半夜林夢胃疼得躺在床上打滾兒。
宿舍幾人嚇壞了,趕忙打120把林夢送到醫(yī)院,醫(yī)生檢查說是急性胃穿孔。
林丹青和鐘婉婷大怒,待她病好后,禁止她在學(xué)校住宿。
她只好又回到家里,在父母的高壓管控下生活。
她高考填志愿,原本填的是一所離家?guī)浊Ю镏獾牟恢髮W(xué)。
林丹青知道后大怒,逼著她把志愿改成N大法律系,
之所以選法律系,是因為花若溪說九月N大開學(xué),
他要到N大法律系任教,林丹青聽后大喜,有花若溪看著林夢,他十分放心。
唉,往事不堪回首……
林夢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心里愁腸百結(jié),她有時一沖動想回去。
然而一想到葉氏兄弟,頓時一點想回去的念頭也沒了。
三年了,她依舊討厭葉明到提都不愿提。
她后來又仔細想想,自己之所以這么討厭葉明,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反抗林丹青的強權(quán)霸道:
因為葉明是林丹青給她選的,所以她加倍討厭葉明……
第二天,林夢早早的就起床,收拾好了自己,等待薩日娜一起前往那達幕。
那達慕是蒙語的譯音,譯為娛樂游戲,以表示豐收的喜悅之情。
那達慕大會是蒙古族歷史悠久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在蒙古族人民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
每年七八月,在牲畜肥壯的季節(jié)舉行,主要內(nèi)容有:
摔跤,賽馬,射箭,套馬,下蒙古棋等,也有田徑,拔河,籃球等集體體育項目。
林夢和薩日娜坐在皮卡車斗上,
看著蔚藍的天空,流動的白云以及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開心地哼起了歌:
一望無際的原野,陪你去流浪……
薩日娜也高興的用蒙古語唱起了歌,歌聲婉轉(zhuǎn)悠揚,讓人聽后心情大暢。
等他們的車在會場停下時,前面早已停滿了各種車輛,
車來車往,人頭攢動,就連交警都出動警車維持秩序。
蒙古族男女老少都穿著節(jié)日的服裝,薩日娜則身穿一身紅藍相間的蒙古族服飾。
“快看,林姐姐,賽馬開始了。”
薩日娜拉著林夢來到一座高臺上,興奮地指著前方對林夢說。
林夢凝神看去:只見比賽開始前,騎手們一字排開,個個扎著彩色腰帶彩色頭巾,
賽馬的起點和終點都插著各種鮮艷的彩旗。
只聽號角長鳴,騎手們紛紛飛身上馬,登鞍揚鞭,策馬奔騰,
彩巾飛舞,如箭矢齊發(fā),最終一匹棗紅色的馬拔得頭籌。
林夢和薩日娜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啞了,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林夢回頭看看四周,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呼吸都感覺有點兒不暢。
太陽又炙烤著大地,她對薩日娜說:
“咱們?nèi)ベI根冰棍兒吃吧?!?p> “好!”薩日娜欣然同意。
兩人手牽手穿過擁擠的人群,找了半天才找到賣雪糕的。
兩人一人拿了一根巧樂茲,開心地吃了起來。
******
“前面圍著那么多人是干什么?”
林夢指著前面圍了一圈的人,問身邊的薩日娜。
“這是抓小動物玩呢。
每人交十塊錢,把你放進一個圍場里,里面有兔子雞鴨等各種動物。
十分鐘內(nèi),你抓到什么都歸你所有?!?p> “真的,那太好玩了!
我們快去看看,我最喜歡小兔子了?!?p> 林夢趕忙把最后一口雪糕吃到嘴里,拉著薩日娜的手來到人群外面。
一個身穿蒙古族傳統(tǒng)服裝的中年男人對兩人說:
“大人二十元,小孩兒十元,玩嗎?
下一輪馬上就開始了。”
林夢見里面已經(jīng)進去了一組人,男女老少都有,
前面各種小動物在拼命奔跑,后面的人追得不亦樂乎。
歡聲笑語響成了一片,林夢被熱烈的氣氛感染,高興地大喊:
“加油!加油!”
林夢交了40元錢給老板,五分鐘后輪到林夢和薩日娜這組進去,她們這組有30人之多。
林夢看好了一只肥美的小白兔,等到老板說開始之后,她直奔她的獵物。
它躲她追,它停她也停,幾分鐘之后,林夢依舊連小白兔的一根毛都沒摸到。
她氣得直跺腳:小樣兒,我非逮到你不可!
小白兔仿佛能聽懂她的話,回頭挑釁地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往前跑。
她順著兔子的方向奮力奔跑。
結(jié)果由于跑的太快,一不小心摔倒在沙丘上。
她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繼續(xù)追。
“咦,兔子哪兒去了?明明剛剛就在前面呀!”
等林夢從沙丘上站起來,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小白兔不見了,她不由納悶兒起來。
“在這兒呢!”
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林夢渾身一顫,抬腳剛要走,
只聽那人厲聲道:“你再走一步試試,你的腿不想要了!”
她看見又有幾個身穿黑色西裝戴墨鏡的人朝她走來,心知這回是插翅難逃了。
她慢慢轉(zhuǎn)過身,扯出一個討好的微笑,低聲道:
“爸,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
“哼!先上車,回到車里再說?!?p> 林丹青懷抱著林夢看中的小白兔,率先向圍場入口走去。
林夢心里忐忑不安,但看看身后的四個彪形大漢,只好識趣地跟在林丹青身后。
出了圍場,林夢四處找尋薩日娜,卻怎么也找不到。
她著急地問老板:“老板,和我一起進去的女孩兒,你看見了嗎?”
老板搖搖頭:“人太多了,我盯不住?!?p> 林夢急得直跺腳。
林丹青停下腳步,冷笑道:
“你想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是和我一起來的女孩兒不見了。
她叫薩日娜,這幾年我一直和她住在一起,我不能不管她?!?p> 林夢趕忙解釋道。
“哼,對待一個陌生人都比對自己親生父母好,好,很好!
林甜甜,你可以!”
看得出來,林丹青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要不是現(xiàn)在人多,林夢估計自己的一條腿真要斷了。
她不敢再說話,只好跟隨林丹青向停車場走去。
來到自象房車前,林夢驚訝地發(fā)現(xiàn)鐘婉婷,云中翔以及花若溪都在車上,
她一時呆在車前,不知該進該退。
“你還想繼續(xù)流浪嗎?你奶奶因為你都氣病了?!?p> 鐘婉婷語氣平緩,可眼里的憤怒以及擔心卻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上車!”
林丹青打開車門,將林夢推了進去。
林夢的頭狠狠碰到了車門上,疼得她生眼淚直流。
“坐到這邊來,我?guī)湍闳嗳??!?p> 花若溪溫潤的聲音緩緩響起。
林夢乖巧地坐在花若溪身邊,低頭不語,她的心里亂得很:
幾年平靜的生活被打亂了,她又要面對現(xiàn)實的困擾和無奈了……
花若溪看著低頭擺弄衣服扣子的林夢,
心中既氣她的不懂事,又擔心她這幾年是否吃苦了。
可是目前看來,這小妮子似乎過得還不錯,除了黑了點兒,身體反倒強壯了不少。
她以前太過瘦弱了,目前反倒正好,這丫頭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能力還是可以的。
他摸摸她剛才碰到頭的地方,柔聲問:
“還疼嗎?”
“好多了?!?p> 林夢趕忙躲開他的手,她不習(xí)慣在父母面前和老師這么親密,這超出了師生的范圍。
花若溪不由愣住了,轉(zhuǎn)念一想,她現(xiàn)在擔心挨揍,有點兒遷怒于他。
看看一臉怒氣的林丹青,以及一言不發(fā)的鐘婉婷,
花若溪心想:今天這頓打是免不了了……
******
一行人回到賓館。
林丹青回過頭,冷冷的目光掃過膽戰(zhàn)心驚的林夢,沉聲道:
“進來!”
林夢看看眾人,見沒人幫她,知道一頓胖揍是免不了了。
心里不由郁悶了起來:她都25了,她老爸還時不時地揍她,
試問還有哪個女孩子比她更悲催的?
又想自己做事確實欠考慮,從來沒想后果,
也不知道她走后家里亂成什么樣子了。
忽又想起她奶奶,覺得自己實在有點過分了。
在她的胡思亂想中,她已忐忑不安地挪進了林丹青的客房。
“如果你肯回去和葉明道歉繼續(xù)過日子,那么我可以既往不咎!”
林丹青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坐在沙發(fā)上,面無表情地盯著林夢瞧。
“我死也不會再嫁給葉明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這句話!”
林夢的態(tài)度很明確。
“好,很好!
態(tài)度很明確,那么我就不客氣了!”
林丹青冷笑一聲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快步向書桌前走去。
“等等!”
林夢看著轉(zhuǎn)身從桌子上拿出手指粗細的紅柳棍,正向她漸漸逼近的老爸,
趕忙陪笑道:
“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知道這么做實在太沖動了。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葉明,和他在一起,我生不如死。
我怎么說也是你親閨女吧,你就忍心看我一輩子痛苦嗎?”
林丹青的腳下不由一頓,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良久,他嘆了口氣,又坐回到沙發(fā)上。
閉上眼,左手手指捏著眉心,語帶疲倦道:
“甜甜,你可知道,自你離開后,你奶奶因為想念你,憂思過度,進了搶救室好幾次。
你爺爺身體也大不如從前。
你媽媽每天白天強顏歡笑,晚上以淚洗面。
你葉阿姨和你大伯也離了婚。
輕塵把環(huán)宇的股份都撤了,又成立了明辰娛樂公司。
環(huán)宇大半的高層都被他挖走了,好幾位頂流藝人也跟著輕塵走了。
環(huán)宇旗下的股票,也因為這件事情跌到了谷底。
現(xiàn)在銀行都不肯貸款給環(huán)宇了,好多客戶都終止了和環(huán)宇的合作。
環(huán)宇就快破產(chǎn)了……”
林丹青的話讓林夢震驚不已,她從來沒想過她的出走會帶來如此嚴重的后果。
可是一想到葉氏兄弟,她就無比厭惡,她語帶哽咽道:
“爸,咱們就過普通的日子不好嗎?
普通人家一個月幾千塊錢也能過的好好的。
難道非要住別墅開好車才算過日子嗎?
我不要和葉明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林丹青緩緩睜開疲倦的雙眸,面色凝重:
“我不是想逼你嫁給葉明,你以前和葉明也沒領(lǐng)證,因為你年齡不夠。
你還不知道吧,葉明和秦思夢領(lǐng)了證,孩子都兩歲了。”
林夢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雖然她并不愛葉明,
可聽到葉明和秦思夢孩子都有了時,還是讓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林丹青見林夢一副驚訝的表情,站起身,把她拉到沙發(fā)上坐下,
伸手摸摸她的頭發(fā),無奈道:
“甜甜,你是爸爸的寶貝,我怎么可能看你一輩子痛苦呢!
只是這段時間公司貸款辦不下來,而且稅務(wù)局的人不停來查賬。
葉輕塵是個心機很重的人,他手里有環(huán)宇的各種資料。
爸爸開公司這么多年,也不可能完全清白。
他恨我和你大伯,估計不把我和你大伯送進牢里不甘心。
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爸爸了……”
“爸,你是不是在開國際玩笑?
我有什么辦法能幫到你?”
林夢一臉疑惑地看著林丹青。
良久,她挽著他的胳膊,柔聲道:
“爸,我們大不了申請破產(chǎn),過普通人的生活,我……”
“公司將近2000名的員工何去何從?
你哥,你姐,你奶奶他們難道都要因為你吃糠咽菜嗎?
你爺爺奶奶一年的醫(yī)藥費都將近百萬,一個月幾千的工資能負擔得起嗎?
甜甜,人不能太自私,你可以過清貧的生活,不能要求別人都和你一樣。”
說到這兒,林丹青停頓了一下,走到桌前,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回頭看著林夢,緩緩說出了心中早已想了無數(shù)遍的話,
“去找你花老師幫忙吧!
他一直喜歡你,而且他背景很深,他也有能力幫我們。
如果你不想嫁給葉氏兄弟的話,就只有這條路可走了……”
林夢猛然抬起頭,雙眼緊緊盯著林丹青,仿佛從來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