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yè)的那一天,連楊天都早早地來了店里,他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這么早就出門。
幾個人一碰頭,笑得比分錢還開心。地下職業(yè)干久了,居然真的羨慕起日常來,連過家家都過得這么認真。
留下來的員工信惠、敏英看著這五個奇怪的老板,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們本來就沒指望著開店掙錢,咖啡也賣得便宜。韓國人酷愛咖啡,一大早就來了一大群嘗新鮮的韓國大嬸。
一開始韓國大嬸還以為他們是同胞,結(jié)果他們一句韓語不會,但老板們態(tài)度倒是挺好。
韓國大嬸們也很給面子,七嘴八舌地給店里提了一大堆意見,他們紛紛接受,大嬸們紛紛表示這家店肯定會比上一個華人老板開得好。
等忙過早上這一陣,幾個老板也忙得滿臉通紅,倒是兩個韓裔員工被冷落在一邊清閑了起來。
咖啡館的兩邊是兩家其他門類的小門店,一家是鮮花店,一家是糕點店,店員大多是些年輕的韓國小姐姐。
盤店的時候小樂就惦記上了,這一閑下來,他立刻做了幾杯咖啡上門套近乎去了。
穂里終于松了口氣,看來這個地方是找對了,起碼她可以解放了。
有煙火氣的地方就有人情味,不像以前的地方冷冷清清的。中午的時候,隔壁鮮花店的一個叫寶琳小姐姐還專門過來串了下門,小樂立刻上前獻起了殷勤。
“歐巴,你們真的可以用夢換咖啡?”寶琳指著吧臺上的招牌問。
一聲“歐巴”叫的小樂心都酥了,連忙狂點頭。
“為什么?你們能解夢嗎?”
“差不多,不信你試試?”
穂里拉著楊天在一旁偷笑,小樂雖然只是入夢師,但他對夢境的了解應(yīng)付一個小女生應(yīng)該問題不大。
“我昨天還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你幫我解一解?!?p> 小樂哪有不樂意的,連忙端過來兩杯咖啡,拉著寶琳坐到了一旁。
寶琳一坐下來就嘰嘰喳喳地說著:“你知道嗎?我昨晚夢見我跟一個雪人跳了一晚上的舞。你知道這個夢是什么意思嗎?”
小樂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會,說道:“雪代表純潔,雪人代表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意味著你可能會遇到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另外……他可能不會太瘦,你看雪人不是胖乎乎的嗎?”
穂里“噗嗤”一聲,噴了楊天一身咖啡。
小樂這夢解得也太有利于他自己了吧,沒想到寶琳還真信,一臉認真地說道:“真的?我倒是喜歡胖一點的人的,有穩(wěn)重感?!?p> 小樂臉上笑瞇瞇的,跟寶琳兩人在一旁嘻嘻哈哈地聊了好半天。
……
“哎?我有個姐姐也經(jīng)常做奇怪的夢,她每天總做同一個夢。哦……是半個夢,同一個夢今天做前一半,明天又做有一半,搞得她都快神經(jīng)衰弱了?!?p> 突然聽到寶琳的這句話,穂里和楊天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那邊的小樂也收起了笑容,抬頭看向了楊天這里。
他們是專門跟夢打交道的人,一聽就覺得不尋常,寶琳說的這位姐姐應(yīng)該是被人植夢了,但植夢師的水平可能不高,夢境正面臨崩塌,所以才會不穩(wěn)定,天天浮現(xiàn)在腦海中。
很有可能這個夢境里,有一半是真實記憶有一半是植入的,兩個部分拼湊在了一起。
楊天走了過去,在小樂身邊坐下。
小樂連忙介紹說:“這是天哥,他對夢境比我更了解?!?p> “你的這位姐姐是不是以前大約幾個月才會做一次這樣的夢,但后來就越來越頻繁的?”楊天問道。
寶琳連連點頭:“對對對,你怎么知道?”
“你姐姐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平時壓力太大了?”楊天不經(jīng)意地問道。
楊天是想試探一下,想看看被植夢的對象是什么身份,怎么會被植夢師選為目標?難道這附近就有植夢師的存在?
“不會啊,她就是個家庭主婦,平時可清閑了。她老公在韓國城里開了家便利店,平時挺寵著姐姐。”
楊天有些意外,聽描述就是兩個挺普通的人。一個家庭主婦怎么會被植夢呢?要知道即便是lv1的植夢師收費也是高得嚇人的。
“如果有可能,你可以讓你的這位姐姐來一趟,這種斷裂的夢境比較反常。”楊天不太好說實話,但又忍不住管起了閑事。
“你是心理醫(yī)生?”寶琳好奇地看著這位新來的咖啡館老板。
楊天搖搖頭:“我是專門研究夢的,屬于另外一個領(lǐng)域。試試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姐姐?!?p> 寶琳連聲道謝才走了,她還挺高興,新來的這家鄰居挺熱心的,又是送咖啡又是陪聊天,還能解夢。
等寶琳走了,穂里才走了過來。
“阿天,我們會不會太多事了?”
“不,我們既然要選擇這里做偽裝,起碼要搞清楚身邊植夢師的存在?!睏钐煺f出了他的理由。
小樂道:“這個植夢師應(yīng)該威脅不太大吧?”
他想的是,寶琳姐姐的夢境都快崩塌了,應(yīng)該是個不太高明的植夢師。
“看看再說?!?p> ……
楊天他們忙了大半天之后,新鮮勁兒終于被韓國大嬸的嘰嘰喳喳給消耗殆盡了,帶著幾杯咖啡跑到樓上躲清靜去了。
差佬忍不住嘲笑他們:“怎么樣?煙火氣還香嗎?”
穂里還嘴犟:“起碼是個不錯的偽裝,誰能想到我們藏身在這兒?”
“這地方多好啊。”小樂也在旁邊幫腔。
小詹笑笑:“我看是寶琳挺好的。”
“我呸,還雪人胖乎乎的,你直接說雪人就是你得了。”
大家哄笑起來,小樂美滋滋地也不反駁。
這時信惠突然上樓了,說是有人找楊天。楊天站起身往樓下一看,看見寶琳帶著一個中年男人等在樓下,中年男人的臉上一臉慌張。
咦?不是說姐姐嗎?怎么是“姐夫”來了?
楊天讓信惠把他們請上來,寶琳蹦蹦跳跳地也跟了上來,她果然是個自來熟,熟悉地介紹起楊天和小樂他們,感覺已經(jīng)是認識了好久。
“歐巴,這是我姐夫金東日?!?p> 金東日很客氣地上前跟楊天他們打招呼,坐下之后又東拉西扯起咖啡館的生意、韓國城的八卦,就是不說夢境的事情。
楊天也沒說破,陪著金東日閑聊,聊了一會兒,他突然抬頭對小樂說:“小樂,咱們店里不是要收集一下顧客意見嗎?你帶寶琳下樓把各種口味都嘗嘗,幫我們把把關(guān)?!?p> 小樂一愣:“哦……對,寶琳你來幫幫我?!?p> 等寶琳和小樂一走,金東日臉上一臉的笑容就慢慢淡去了,變成了一臉的忐忑。
“先生……請問你是……植夢師嗎?”
楊天沒回答,也收起了笑容。
金東日居然一口說出了“植夢師”?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植夢概念的存在,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植夢是個尤為隱秘的領(lǐng)域。
自己的老婆被人植夢了,金東日竟然一直知情。這是個什么情況?
“你從哪里知道植夢的?”楊天問。
“之前有個植夢師幫助過我們,美蘭的夢境就是他安排的,只是最近……”金東日一口直接說出了謎底。
美蘭就是金東日的老婆,看來這是一個家屬委托的植夢。
“是怎么回事?”
金東日嘆了口氣,開始講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他們夫婦是近兩三年才從韓國過來的。他們的植夢也是幾年前在韓國完成的,楊天擔心的植夢師并不在他們周圍。
故事如同韓劇一般狗血,也有些殘忍。
美蘭出生在韓國一個底層的家庭,父母都健在,還有一個弟弟,一家人從小感情還不錯。雖然在韓國的文化里,重男輕女的家庭觀念比較普遍,但美蘭身在其中也習慣了。
直到有一次家庭聚會,那時候美蘭已經(jīng)結(jié)婚,金東日因為忙于生意就沒有參加,美蘭便帶著一家人去一座海島上度假。
因為圖便宜,他們沒去開發(fā)成熟的景區(qū),而是去了一個尚在開發(fā)的海島。為了體驗漁家的感覺,他們還特意雇了一條小漁村上島的。
一家人在島上玩得很開心,弟弟還沒工作,全程都是美蘭花的錢。
結(jié)果在回來的途中,小漁村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風浪掀翻了。
船主直接被海浪卷得不知所蹤,美蘭一家四人拼命在海中掙扎,好不容易從正在下沉的船上摸出救生衣,結(jié)果卻只有三套。
韓國老爹一把就奪過救生衣給兒子套上了,老兩口拖著兒子就往岸邊游去。如同戰(zhàn)場上殺伐果斷的將領(lǐng),瞬間做出了最無情的選擇。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zāi)禍像是人生的一場考驗,立刻把美蘭家一直以來溫情脈脈的所謂親情扒得精光。
結(jié)果天算不如人算,風浪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就在美蘭就快失去意識的時候,精通水性的船家游了過來,救起了美蘭。
美蘭要是死了也就罷了,但老天爺又沒收她,這下就尷尬了。
從此美蘭一蹶不起,甚至開始精神崩潰,每每都夢見海上的那個場景,想起老爹那果斷、無情的表情。
她曾經(jīng)以為雖然不算富裕,但起碼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沒想到卻是一個幻覺。
金東日眼看著美蘭一天天消沉下去,整天恍恍惚惚,著急得不得了。
這時候,他無意遇到了一個人,自稱是植夢師。
有只蝦米
新人新書,求各位朋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