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阿寧”楚行猛的坐起身來,摸了摸臉頰是濕潤的,眼角出還掛著水珠。
楚行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知道:阿寧是誰?
楚行是個行動派,第二天趁母親和靳佳都不在的時候,去護士站打聽韓盈盈的情況。
護士們對這個長得好看的病人格外寬容,再加上上次韓盈盈向她們打聽過楚行。幾句話下來,楚行就知道了韓盈盈辦公室的具體位置。
“楚行?”韓盈盈看到驚了一跳,她當時正好要去接水,順手就給楚行接了一杯。
“喏,給你的?!表n盈盈剛送走病人,真的有點渴了。咕嘟嘟一杯見底了,又接了一杯。
辦公室里明明有兩個人,卻只能聽見飲水機的聲音。
“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干什么?”韓盈盈維持著接水的動作,背對著楚行,看樣子她今天心情不錯。
楚行不出聲,她又繼續(xù)說“怎么你未婚妻不在,寂寞了,我這里可沒什么小姐姐?!表n盈盈嘲諷的意味頗足,楚行不會聽不出來。
楚行對韓盈盈的嘲諷表面上絲毫不在意,內(nèi)心里又有了新的打算“你見過阿寧嘛?”
“你說什么?”韓盈盈仿佛聽了什么好笑的話,身子向前微微傾斜,弓著腰,手搭在楚行的椅子上,眼睛看著楚行的樓頂,隨意的問“阿寧?你配叫萬寧阿寧嘛。”
楚行點了點頭,韓盈盈突然就火了,一腳踢在他的凳子上,“滾”。
語氣雖平和,臉上的慍色卻已經(jīng)很明顯了,手指門的方向。
楚行沒有從韓盈盈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不過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知道阿寧是個真實存在的人,還有個好聽的名字——萬寧。
萬寧已經(jīng)好久不做夢了,這次這個夢有點長,她從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夢就沒斷過。
“你是蜂窩煤嘛,心眼子那么多?”
“你攛掇著我們投錢,你賺錢是為了整容嗎?你那個鼻子那個眼有什么好整得,你已經(jīng)丑的沒救了?!?p> “奧,你是不是想說你還有楚行,楚行愛你嘛?人家男神,你是個屁啊,大著肚子,像人盡可夫的雞一樣骯臟?!?p> “怎么不把你家里地址發(fā)出來啊,我有一些朋友也在那邊,去問候問候叔叔阿姨。哎,找人定位了,只有楚行家的地址,出了事就往別人家跑,誰有你聰明??!”
“不要,不要”萬寧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捂著肚子,血跡一點點侵染床單,紅透了衣衫。
緊接著畫面一轉(zhuǎn),又是聶楚瑩,她直播控訴自己的模樣,“大家也知道,我當時說打你罵你,只不過是情急,可以理解的?!甭櫝撘话驯翘橐话褱I的模樣令人作嘔。
萬寧冷眼觀看了整場直播直播,想一個旁觀者。
她沒有理會,她和聶楚瑩那些共同的朋友同學的私信,她更換了手機壁紙,頭像,將所有軟件的簡介都換成了
“強調(diào)錯不在我本身就證明了你是個弱者?!?p> 萬寧清空了聊天記錄,她決定要個過去做個了斷,包括楚行。
夢還在繼續(xù),萬寧夢到自己來到了,那個叫天堂的地方。
周圍的孩子都笑呵呵的,只有一個小男孩,皺著眉頭哭喪著臉,周圍還都是黑黑的怨氣,他在啼哭,在吶喊,沖著萬寧吼“媽媽,你為什么不要我了!”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萬寧看著格外心疼,眼淚也哇哇直流,萬寧把手伸向孩子,低聲嗚咽“寶貝,媽媽要你,媽媽要你,原諒我好嗎?”
就要觸摸到孩子的那一瞬間,孩子消失了,無影無蹤,只傳來一聲“我恨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比f寧是被疼醒的,手掌心被指甲攥出紅色的印,還有透著血跡。
“對不起,寶貝。”醒來的萬寧,隨意抹了抹臉,把淚水擦去,她已經(jīng)不是夢里或者說過去的萬寧了,現(xiàn)在的她是經(jīng)歷風雨之后,更加柔和的萬寧。
窗外下著雨,淅淅瀝瀝的,萬寧喜歡這樣的天。她覺得這樣會讓自己覺得,不是被困在病房里,而是她愿意停下來看看這雨。
她想起楚行了又,他們戀愛后見過無數(shù)這樣的雨天,楚行沒舍得讓她淋過雨,每次雨傘都是傾斜的,他濕了半邊身子也覺得沒關(guān)系。
其實楚行對她還算不錯,懷孕的那段日子,她有抑郁癥好多事她都看不清,現(xiàn)在大多都想明白了。
每每想起最后一次見楚行,萬寧都是后悔的。那次她問楚行“你還愛我嗎,楚行?”
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像個孩子一樣眼含淚水激動的點頭,“我會用生命證明我有多愛你,阿寧?!?p> 那是萬寧記憶里,楚行唯一一次非常狼狽的模樣,那段時間萬寧不和他說話,只會用眼神剜他。楚行每日照顧萬寧,生怕她有一點閃失,胡子也沒刮過,兩頰的胡子就像野草一樣瘋長。
“楚行,送我回我家吧,回墨城,求你?!?p> 最后如萬寧所愿,她被送回來家,而此后她再也沒見過楚行。
身體狀態(tài)好了以后,她想過去楚行家,告訴他,她不恨他。想想又覺得多此一舉,現(xiàn)在他只怕那個少年因為曾經(jīng)的一句承諾做出傻事,她想她要和韓盈盈打聽一下了,這是她這兩年多敢想而不敢做的事。
這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天,直到傍晚都沒有停的跡象。雨天會激發(fā)人的惰性,也會讓人變得隨意。
晚上來查房的兩個護士,不像往常那般嚴肅拘謹,還閑聊著天,話里話外在吐槽某個病房的病人。
萬寧來了這么久,這話她聽來不算新鮮,聽了幾句,忍不住插嘴“你們說聶楚瑩怎么了?”
年長的護士瞪了一眼年輕的護士,是在責怪她多嘴了。萬寧知道這個問題是不得而知了,便不再問下去。
天黑了,萬寧也沒開燈,只是想著自己最后一次見聶楚瑩的模樣,嘴角露出笑意。
說了那么多狠毒怨恨的話,聶楚瑩還是像她第一次見她的那個模樣,挺著胸拉著行李箱生怕別人看透她害怕的樣子。
一切都變了,可骨子里我們還是我們,但我們也不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