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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俗人

番外03 月落

世間俗人 賽博坦小清新 2029 2020-06-01 01:05:32

  大明崇禎十七年三月,又是一年春!

  大順軍攻破了京城,皇帝把自己掛在了煤山的老歪脖子樹上。此時的江南,卻依舊處于歌舞升平之中,北方的亂象似乎并未影響到這里的人們。

  林誠也是同樣,他雖然比別人活的長,但對這天下,卻沒有比別人產(chǎn)生更多的家國情懷。

  時年冬季,張滿月告訴林誠,她已存夠贖身的錢。得到這個好消息,林誠也是高興不已,這意味著張滿月終于可以從風(fēng)月場中脫身,回歸自由。

  正值兩人興奮之際,幾聲輕微的“咔嚓”聲自林誠懷中傳來。林誠伸手入懷,掏出一面似是木質(zhì)的小牌,只見上面裂開了幾道肉眼可見的裂縫。

  林誠臉色瞬間大變,身旁的張滿月察覺到異樣,靠近詢問。林誠將小牌藏入手掌之中,強(qiáng)裝無事。

  不成想,林誠動作雖快,但依舊無法徹底瞞過張滿月;再三詢問之下,林誠只好將劍碑之事說出。

  茲事體大,張滿月當(dāng)即勸林誠盡快動身返回。林誠本想帶張滿月一起走,她卻說半島早已無認(rèn)識的人,就不一同回去了。

  臨走前,林誠畫下幾道劍符,鄭重交于張滿月,叮囑她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誰都沒有想到,林誠這一走,竟成了永別!

  等林誠從半島回來,已是來年春夏交接之際??稍浇咏鼡P(yáng)州城,沿途所見越是處處硝煙。林誠心生疑竇,悄聲潛入揚(yáng)州城;打聽之下才知,辮子軍已于前日破城,守將和守軍皆已殉城!

  林誠暗道不好,立即趕往如意樓。到了那,只見往日賓客盈門的如意樓已是人去樓空,樓內(nèi)一片狼藉。

  遍尋整個如意樓,林誠才在一間雜物房內(nèi)找到一名曾見過的小廝。一問才知,辮子軍破城后,擄了如意樓所有姑娘,張滿月也在其中。

  途經(jīng)城中內(nèi)河,這名一路悄悄跟著的小廝親眼見到張滿月似是不愿受辱,一番掙扎后投河自盡。

  噩耗入耳,林誠差點(diǎn)沒能站穩(wěn)。他第一時間上樓,踢開張滿月所住房間的門,一番搜尋,在床鋪之下找到了一個木盒。

  打開木盒,最上面是一封信。林誠用顫抖的手將信打開,上面寫著:林郎,敵軍連日攻城,守軍怕是堅持不了幾日了。你留下的劍符,奴家已獻(xiàn)給守城將士,已作破敵之用。如若城破,奴家定不會以身侍敵,縱然身死,以全名節(jié)!

  信的下面,是張滿月常用的首飾等物,里面就有林誠送給她的那支玉簪。林誠閉上眼,又睜開,望著城外的軍營,眼中透出凜冽的殺意!

  深夜,辮子軍營。

  興許是剛破城不久,軍營的守備不像往常那樣嚴(yán)密。夜色中一道寒光閃過,幾個崗哨捂著脖子倒下。

  幾息之后,軍營之中嘈雜聲大作。借著火把的亮光,依稀能看到一個人影在營帳之間穿梭,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閃著光。

  林誠用著最簡單的出劍動作,每一劍揮出,必定有數(shù)人乃至十?dāng)?shù)人倒地。當(dāng)他沖進(jìn)那名下令擄走如意樓姑娘的將領(lǐng)營帳中時,此人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此夜,林誠不知揮出了多少劍,亦不知有多少辮子兵倒在了他劍下。天亮之后,辮子軍的主帥帶人趕到這處軍營,見到的只是死傷慘重的現(xiàn)狀。

  主帥大怒,正欲下令嚴(yán)查此事。忽然,他看見百米開外,站著一名身穿黑衣、臉帶鬼面之人,手中長劍指向自己。

  護(hù)衛(wèi)一箭射出,射了個空;再看黑衣面具人,已接近至幾十米開外。護(hù)衛(wèi)們一擁而上,亂刀砍出,依然落空。就在眾人詫異之時,中軍大旗的旗桿從中斷裂,倒伏于地。

  當(dāng)眾人再回頭,哪還有黑衣面具人的蹤影。辮子軍主帥生怕再起事端,只能下令先回主營,再做計較。

  一個時辰后,辮子軍主帳中,有部將建議,縱兵劫掠揚(yáng)州城,以泄久攻不下之憤。話音剛落,破空聲響起,這名部將的腦袋就搬了家。眾人沖出帳外,只看到一個才見過沒多久的背影。

  辮子軍主帥聚眾商議,認(rèn)定對方意在警告。而這也正是林誠的意思,他本想直接除掉辮子軍主帥??墒寝D(zhuǎn)念一想,如若主帥身死,部下十有八九會屠城泄憤,為了城中百姓,還是先行警告之意。

  連著死了幾個提議屠城的部下,驚疑不定的辮子軍主帥終于改變了主意。盡管揚(yáng)州城依然難逃劫掠,但城中百姓卻大多幸存了下來。

  大肆劫掠一番,辮子軍拔營而起,直撲金陵而去。林誠也跟著趕往金陵,卻在抵達(dá)以后的查察中,得出這日月天下大勢已去,無力回天。

  林誠唏噓不已,帶著張滿月的遺物只身返回半島,替她立下衣冠冢。自此之后,林誠幾乎不再過問世間之事,于隱居之地潛心修煉。

  經(jīng)此變故,林誠終于明白了家國天下的含義。三百年后,華夏大地再遭外敵入侵,硝煙四起;有過經(jīng)歷的林誠毅然返回,與華夏軍民共抗外敵。

  張滿月的遺物,林誠只留下了畫像、古琴和玉簪,其余皆葬進(jìn)了衣冠冢。在這三百多年的時間里,他也有過尋找張滿月轉(zhuǎn)世的想法,可隨著心境的提升,這樣的想法被漸漸淡忘。

  那柄隨身的長劍,也被林誠封進(jìn)了符箓陣法之中,借用人間之力煉化上面的兇煞之氣。

  時間來到了現(xiàn)代,林誠決心與過去的自己做個告別。他剪掉了長發(fā),用表字子軒替換了原本的單名,唯獨(dú)沒變的是那張臉。

  幾百年的時間里,林子軒積攢下不少古董。他賣掉了其中一些,用得來資金的一部分,在南韓首都首爾的弘大區(qū)開了間茶肆。

  他開茶肆不為賺錢,只是為了能有點(diǎn)事做。和周圍的店不同的是,茶肆的門上貼著這么一張告示:店主沒事,每天上午隨機(jī)時間開門;店主有不重要的事,全天隨機(jī)時間開門;店主有重要的事,不開門!

  由此可見,開店還能這么任性,也足以說明林子軒不在乎能否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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