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恢復(fù)了原樣,電視機(jī)也終于真正成了他們家私有財產(chǎn),只是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搬出來看了。
不過,這會電視臺其實(shí)也根本沒多少內(nèi)容,總共就一個臺,節(jié)目也少得可憐。那么多人看,與其說是節(jié)目好看,倒不如說之前的生活太過無聊了。
除了晚上看會新聞,鄭誠是基本不怎么往電視機(jī)跟前湊的。
“你作業(yè)寫完了沒?又吃,看你胖的?!备改概P室,鄭誠又揪住了偷偷吃東西的鄭娟。
“二哥,這糖你那還有嗎?我想吃。”鄭娟撅著嘴,可憐巴巴的說道。
“你不是不喜歡嗎?還嫌苦?!编嵳\笑道。
他回來的時候還買了點(diǎn)巧克力,本來就是讓家里人嘗個新鮮,結(jié)果父母吃一口就吐了出來,倒是挺受這丫頭喜歡。
“是苦,但越吃越好吃啊?!?p> “我這也沒了,下次吧!下次回來我再買。”鄭誠說道。
臨近春節(jié),一場大雪與村里不期而至,剛一起床,隔著窗戶都能看到散架的雞毛撣子般飄落的雪花。
“二哥!下雪了,快起來??!”鄭誠這邊還在猶豫要不要起床呢,門又砰砰的響了起來。
“別拍了,起來了。”鄭誠喊道。
今天臘月二十九,大雪兆豐年,對鄉(xiāng)下來說是再高興不過的事了。
端一杯茶,旁邊生著爐火,看著門外的茫茫雪景……
好像挺沒意思的啊。
在尋找樂趣方面,小孩子才是行家。
鄭誠才剛打開門,鄭娟就立刻把一把鐵鍬塞到了他手里。
“哥,我要做滑梯,你幫忙啊?!?p> “啥滑梯?”
“電視上那種,出溜一下就滑下來了?!?p> 鄭誠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到了院里。對這種無聊的游戲,他表示理解,誰還沒當(dāng)過小孩子呢。
地上的積雪已經(jīng)到了腳脖子,鄭誠穿著雨靴,頂著草帽,但還是止不住雪花往脖領(lǐng)子里鉆。
倆人在院里忙的不亦樂乎,身上落了一層,沒一會就成雪人了,因?yàn)橐占?,倒是把院里掃的挺干凈?p> “那妮子貪玩,你也湊啥熱鬧啊。你要沒事,去挖點(diǎn)紅薯過來吧?!闭趶N房忙活的劉玉英忍不住說道。
“挖多少?”鄭誠只好放下鐵鍬,問道。
“十來個就妥了。”
鄭誠點(diǎn)點(diǎn)頭,就轉(zhuǎn)身去了院子一角。
紅薯要想存夠一個冬天,基本都得在地窖里,保溫。不然紅薯一受凍,那基本就不能吃了。
掀開紅薯窖的蓋,鄭誠拿著袋子慢慢爬下去,相比于地面,這里溫度要高的多,要是保存的好放到年后都沒問題。
裝了點(diǎn)紅薯,鄭誠剛回到地面,隔壁張有成家突然轟隆一聲,嚇了他一跳。
接著就是一陣呼喊。
鄭誠袋子往地上一放,連忙攀著墻頭往隔壁一看,原來是廚房被雪壓塌了!張有成正忙著挖倒塌的屋頂呢。
“叔!誰讓壓著了?”鄭誠喊了一聲。
“小輝媽?。≌\子,恁爸在家沒,快過來幫忙啊。”
張有成聲音都有些發(fā)顫,慌慌張張的扒著倒塌的屋頂。他們家的倆孩子也在旁邊,這會一邊哭一邊去幫著挖。幸好是廚房是茅草屋頂,也許人還有的救。
鄭誠扭臉沖跟過來的鄭光年喊道:“爸,隔壁廚房塌了,小輝媽讓砸那了,你去俺學(xué)順爺那,把拖拉機(jī)開過來吧!一會八成得送醫(yī)院?!?p> “那中?!编嵐饽甓挷徽f,匆匆跑出了院子。
鄭誠則是直接跳到隔壁,幫著一塊挖。
沒一會,隨著張有成喊了一聲,人算是找到了,只是腦袋上砸了個口子,還沒醒。
七手八腳的把附近的木料清理干凈,把人抬出來,這時,院門口也正好響起了拖拉機(jī)的聲音。
鄭光年匆匆推開門,喊道:“人找到?jīng)]?快抬車上,送醫(yī)院?!?p> 車斗里墊了幾床被子,把人抬上車,很快,鄭光年就開著拖拉機(jī)沖向了村口的雪幕。
路邊有幾個過來打聽情況的,鄭誠也懶得多說,扯了兩句就領(lǐng)著張有成的倆孩子到了自家。
“人咋樣了?應(yīng)該沒事吧,我看腦袋都流血了?!眲⒂裼⑿挠杏嗉碌恼f道。
他們家以前的廚房也是那種茅草屋,想想要是自己遇到了,那可真嚇人。
“應(yīng)該問題不大。媽,有吃的沒,這倆小的還沒吃東西呢?!编嵳\指了指張有成的倆孩子,一個女孩八歲,一個男孩十二,這會臉都嚇白了。
劉玉英轉(zhuǎn)身掀開鍋蓋,端了碗肉卷,塞到倆孩子手里,“快點(diǎn)吃吧,恁媽過兩天就好了?!?p> 一直到下午,鄭光年才總算回來了,滿臉的疲憊,到屋里一屁股坐下就不想動彈了。
“咋樣了?”劉玉英從廚房跟了過來。
“鎮(zhèn)衛(wèi)生院治不了,我又開車送到了縣里,現(xiàn)在也做完手術(shù)了,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p> 說完,鄭光年就接過兒子遞來的水,幾口喝了一大碗,顯然渴的很了。
“那有成呢?他那倆孩讓孩他爺接走了?!?p> “在醫(yī)院呢!估計得幾天回不來。我還去找了親家一趟,先拿錢墊了醫(yī)藥費(fèi)。……有吃的沒,我可餓壞了。”
劉玉英又連忙去廚房拿了幾個包子過來。
張有成一家的年確定是過不好了。幾天后縣城才傳來消息,人是醒了,但還得在醫(yī)院好些天。對那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來說,不說可能耽誤的農(nóng)活,只那花費(fèi)的錢就無異于重大打擊了。
剛過完年,走了幾天親戚,鄭誠就匆匆去了鎮(zhèn)上一趟,借郵局的電話往盧二爺那打了過去。
第一個電話占線,鄭誠有些無奈,只好等會又打了一個,這才接通了。
“老爺子,怎么樣了?”鄭誠立刻問道。
“基本算成了,過幾天就能去拿。你這兩天快回來吧,我好訂機(jī)票。”
“那好。我后天出發(fā),還有別的要拿的嗎?”
“沒別的了。我這還有事呢!就說這些吧,掛了啊。嘟嘟……”
看著猝不及防掛斷的電話,鄭誠有些無語,這老頭怎么回事?也不像是愛惜電話費(fèi)的人啊。
付了電話費(fèi),鄭誠又去對面供銷社買了些東西,多是些油鹽醬醋,這一段各種食材消耗的厲害。買完東西,他這才腳下輕快的蹬著車子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