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刻,幾個丫鬟長隨湊到石桌旁,一邊嗑瓜子一邊閑聊。
“你們是沒見到小姐忽悠人的本事,那可謂人神共憤!”貂蟬活靈活現(xiàn)的講完整個騙術過程,臨了不忘總結一句。玉環(huán)在一旁使勁兒點頭。
西施錯愕的問:“為了二十兩銀子,你們?nèi)ヲ_了五千兩?”這種計算方式有點讓人接受不了。
“小姐說了,既然做就做票大的,越貴越有買家,懂嗎?”貂蟬得意的笑。
好吧,她家小姐的心思總是這么不同尋常。
“毒是你下的?”西施問天鷹,“為什么選朱老板?”
“還能為什么,選個為富不仁的劫富濟貧唄?!滨跸s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貧是誰呀,不會是說小姐吧?!闭丫局磷訂?,她家小姐要是算得上貧,她們就得自稱乞丐了。
“不重要?!滨跸s擺手,“只要硯臺一到手,就靜等生日宴了?!?p> 在京城辦生日宴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靜初塵聽到那些規(guī)矩只覺一個頭有兩個大,幸好剛到京城時朋友推薦了一個極負經(jīng)驗的管家,從宴會規(guī)模,需請哪些客人,定什么規(guī)格,到發(fā)請柬,找酒樓,安排的井井有條,靜初塵只需把客人名字、樣貌、官階記清楚,并熟悉一應禮儀即可。
“大哥,護衛(wèi)都安排好了?!膘o孤鴻滿頭大汗,端起茶一口喝干。“早知道京城這么麻煩,還不如不來?!?p> 京城是達官貴人的聚集地,權貴多自然規(guī)矩就多,像他們這樣沒有官職的外鄉(xiāng)人,必須找到有權勢的人做依靠,否則寸步難行。
靜孤鴻搞不懂大哥為何搬來京城,還置辦了宅子,好像打算長久定居于此,自己自由慣了,等宴會結束,他就要跟幾個朋友出去闖江湖,才不留在這是非之地。
“最近心兒那邊安靜的很,你抽時間去看看。”靜初塵遞給靜孤鴻一方帕子擦汗。
聽大哥說起,靜孤鴻這才想起,自從老賀和紫嫣姐妹走后,自己就沒怎么見過靜心言。“我這就去?!?p> 望著靜孤鴻離去的背影,靜初塵搖搖頭:這個弟弟還是那么毛躁,不知何時才能長大。
一進靜心言的院子,靜孤鴻就拉下長臉——整個院子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不見。
“人呢,人呢,有喘氣的沒有,滾出來。”
西屋應聲跑出來個男仆,手里還捏著一棵青菜?!岸?,您請吩咐?!?p> “小姐呢?”
“這個,在下只是小廚房的雜役,平時見不到小姐,您要想知道小姐的去向,得問小姐貼身的四個婢女……”
“停停停停,你哪那么多廢話,知道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
“滾!”靜孤鴻火氣往腦門上撞,扭身進了堂屋。屋里沒人,香爐也是冷的?!斑@丫頭,跑哪去了?丫鬟隨從一個都不在,難不成出門了?”
靜孤鴻苦尋不到的小妹,此刻正坐在酒樓里優(yōu)哉游哉的吃酒聊天,你猜跟誰?
玉環(huán)捏著鼻子給坐在小姐對面的人斟滿酒,快速收回手,好像縮的慢了就有什么東西咬她。
那人絲毫不在意,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再咬一口肥溜溜的大雞腿,嘴巴上沾得全是油。
幾口啃完雞腿,把手往衣服上抹幾下,那人從懷中取出一粒珍珠,再次向靜心言確認:“你真要買這個?”
看靜心言點頭,他滿意的笑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p> 靜心言揮手,西施聽命將銀票放到桌上,那人把珍珠也放到桌上,伸手去拿銀票。
“且慢。”
那人立刻問:“怎么,你反悔了?”
“有個問題要問你?!?p> “你問?!?p> “這珍珠本是一對,卻為何你只有一只?”
那人沒料到靜心言有此一問,顯得有些慌亂:“交錢拿貨,你管這么多作甚!”
“哈哈,不好意思,我的一個朋友前些天剛巧遺失了一粒珍珠,與你這枚一模一樣?!膘o心言逼視那人,眼見他額頭浸出冷汗,猛然冷喝:“還不說實話?”
那人被喝聲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舌頭也打了結:“我,我,我,我說……”
這人是街上有名的潑皮無賴,而靜心言口中的朋友正是珍珠的主人——玉珍珠——與靜心言爭買硯臺不打不相識的新朋友。
當靜心言把珍珠放到玉珍珠的手心時,后者瞠目結舌?!罢娴谋荒阏一貋砹?”
靜心言拍拍雙手,眼睛瞇成一條線,“好說,好說。”下巴高揚,全身的細胞都在得意。
“愿賭服輸,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幫我,別告訴我你真有那么大的賭性。”玉珍珠掏出五千兩銀票遞給西施,眼睛盯著靜心言。
看見銀票,靜心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天在玉順齋,玉珍珠本來執(zhí)意要買下那塊硯臺,即便知道靜心言提前預定,也還是不依不饒,她把價錢抬高,老板左右為難。
就在兩人較勁的時候,玉珍珠忽然臉色發(fā)白,手指捏著自己左耳大聲喊丫鬟。靜心言見她丟了東西命人一起找,玉珍珠卻回絕了,說東西不是丟而是被騙走了。
原來在來玉順齋的路上,有人攔路說她戴的珍珠是偷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曾摘下一只交由中間調(diào)停的人對比,中間人對比后確認兩人的珍珠不同,將珠子還給她,當時她并未多想,方才與靜心言抬價,被靜心言一句“天下再難找到第二塊”提醒,才發(fā)現(xiàn)珍珠已經(jīng)被掉了包。
“我?guī)湍阏一卣渲?,硯臺歸我,怎么樣?”靜心言跟她這么說的時候信心十足。
雖然她不太相信,但那珍珠太過重要,自己也沒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好死馬當活馬醫(yī)?!澳闳粽婺軒臀艺一貋恚也坏艞壞菈K硯臺,還額外給你五千兩。”
如今靜心言竟然真的尋回珍珠,雖意外,她卻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還能為什么,當然是為了得到硯臺呀!”靜心言狡黠一笑。
玉珍珠盯著她,這樣聰慧的姑娘,以前怎么從來不曾聽說過。
“硯臺是我給大哥準備的生日禮物,好不容易才選中的,本來都說好了三天取貨,偏偏半路殺出你這個程咬金,我錢不多,怕?lián)尣贿^你嘛!你自己答應的,很多人都能作證,可不許反悔噢!”
面對靜心言嬉皮笑臉的樣子,玉珍珠倒是放下了心中的疑慮。過往接近她的人不是圖錢就是圖權,卻都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讓她不得不防。
面前的小姑娘雖聰明卻絲毫不掩飾自己,正大光明的和自己爭奪?!澳愦蟾缡悄奈??”
“靜初塵?!?p> 玉珍珠笑了:“還真是巧,我買硯臺也是打算生日當天送給靜公子的?!?p> “啊?你認識我大哥?”
“靜公子謫仙樣人物,誰人不識呢。”玉珍珠眸中射出光彩,兩腮泛紅。
原來是大哥的傾慕者,看來大哥來京城這段時間沒少露臉,惹得人家姑娘春心蕩漾。
“呵呵,那只能麻煩玉姑娘重新選禮物嘍!”
玉珍珠不以為意,反倒好似很高興,她交給靜心言一塊玉牌,邀她閑暇時到玉府小坐,便帶著下人走了。
“小姐,聽說這玉珍珠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您就不怕她回去向丞相告狀嗎?”貂蟬嘴快,也最藏不住話,玉珍珠一走,就問了出來,西施狠狠瞪她一眼——哪有下人這么跟主子說話的。
靜心言不以為意:“她若想以丞相府壓人,那天直接亮明身份即可,何必抬價?!?p> 這個玉珍珠,值得交朋友。
芳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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