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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的烙印

第十八章 被鞭策的同情心

年代的烙印 克雷芒 4624 2020-06-16 08:47:49

  周六,洪子恒在家里住了一周時間,趙仁雅沒覺得有打擾到自己,黃丹也認為他很懂事,倒垃圾洗東西這些瑣事基本都搶著干,黃丹看他又準(zhǔn)備出門,到他房間里,

  “又要出去了?”

  “恩,同學(xué)們在QQ群里約好了?!?p>  “你出去的很頻繁,我不是要管你,但你去干嘛?”

  “放心吧,表哥,我們就是去上海科技館、外灘、城隍廟等景點逛逛。”

  “我怕你錢用得太快,用完還不是問你爸媽要。”

  黃丹從口袋里摸出200元,塞到洪子恒手里,做一個讓他保密的手勢便出去了。

  洪子恒出門前,黃丹和他說下午他們?nèi)タ磁畠海砩匣氐郊益i好門就行,和他前后腳下樓,開車前往楊愛怡家,停好車黃丹去超市買點禮品,趙仁雅則獨自先上樓,這點人情黃丹還是懂的,不買的話絕對不會說什么,但是買了絕對不會錯,提著東西敲門,楊愛怡讓洗手吃飯,

  “子恒沒來啊,我還特地?zé)怂笞有?。?p>  “他和同學(xué)出去了,提前建立感情基礎(chǔ)?!壁w仁雅拿起筷子,嘗著一周沒吃的家常菜,

  “他住得還習(xí)慣嗎?”

  “應(yīng)該習(xí)慣的吧,我這么隨和,他人和黃丹一樣很安靜,也懂禮貌?!?p>  “那你們吃什么,天天外賣?”

  “我不會燒,黃醫(yī)生也不會燒,總不見得讓子恒燒吧?!?p>  “你們兩個總要學(xué)起來的,不然以后怎么辦,外賣能吃一輩子?”

  趙仁雅看著黃丹,

  “咳,媽,我會慢慢學(xué)起來的,以后燒菜還要跟您多學(xué)學(xué)。”

  “現(xiàn)在也教不了你,這樣,我和魏大姐打個電話,讓她有空去教你?!?p>  “別別,媽?!秉S丹急切地阻止了楊愛怡的行為,

  “怎么了?”

  “等子恒住校,您住回來我再給您學(xué)吧?!?p>  “他嫌魏大姐他們家太熱情,不習(xí)慣。”趙仁雅壞笑著,

  “不是不是,關(guān)鍵是媽燒得好吃,學(xué)當(dāng)然要和好老師學(xué)。”

  黃丹的話就算是假的,楊愛怡聽著也很開心,趙仁雅則吃驚著他居然會拍馬屁的話,到底有多害怕跟魏麗娟學(xué)做菜。

  “那行,下午去菜場買點菜,我教你燒兩個晚上你們帶回去,明天可以吃?!?p>  黃丹只能點著頭,趙仁雅看著手機憋著笑,吃完午飯跟著楊愛怡去菜場買菜,黃丹一路跟在身旁看著她如何挑揀菜,不過始終兩眼瞎看不明白,買菜的時候用手拿起來掂量掂量好像就能區(qū)分好壞,楊愛怡挑選完黃丹付錢然后提著回家;

  趙仁雅哄著女兒,一周未見好像長大不少,當(dāng)聞到一股臭味她就知道自己運氣不好,應(yīng)該一起去買菜的,想等他們回來再給孩子換尿布,可一看他們才走了十分鐘,嘆著氣屏住呼吸將女兒的尿布換完,已經(jīng)滿頭大汗。

  晚上吃完晚飯帶著黃丹下午燒得兩個菜和楊愛怡給的菜回家,一路上黃丹都沒說話,燒菜加洗碗比上班還累,剛踏進家門,

  “子恒,把菜放進冰箱去。”黃丹只能差遣著表弟,

  “表哥,我有事和你說。”洪子恒看著趙仁雅進洗手間,悄悄在他耳邊說,

  “什么事,著急嗎?”

  門鈴聲又響起來,黃丹一看時間已經(jīng)快22點了,拖著疲憊的身軀開起門,

  “回來啦,黃醫(yī)生?!?p>  “魏大姐,這么晚了還有事嗎?”

  “魏大姐來啦,進來坐?!壁w仁雅從洗手間出來,

  “我做了點冰鎮(zhèn)綠豆百合湯,聽見你們開門聲,特地給你們拿來一鍋?!?p>  黃丹本身回到家一口水都沒喝,聽到后更是口干舌燥,“魏大姐,快進來坐一會兒。”

  “子恒,拿碗和勺子來。”趙仁雅說完坐在沙發(fā)上,

  “李哥呢?”

  “夜班出車去了,孩子睡覺我也沒啥事。”

  洪子恒將綠豆湯盛進碗里,先端給嫂子,再端給表哥,這個順序讓趙仁雅很滿意,嘴上沒說心里很清楚,盛好后端給魏麗娟她說剛喝完就沒要,洪子恒自己喝著,

  門鈴聲又響了,洪子恒開門看著沒說話,倒是魏麗娟吼了聲,“誰???”

  陳琳抱著孩子走進門,

  “小陳啊,進來,喝碗綠豆湯?!蔽蝴惥暾镜剿砼?,拉著她的手臂往里走,

  “不了,黃醫(yī)生,你看看我女兒,他好像不舒服。”

  黃丹放下綠豆湯,走到她身邊摸著孩子額頭,“量過體溫多少度嗎?”

  “8點多量的38度?!?p>  “還有其它反應(yīng)嗎?”

  “吐過兩次,還有點咳嗽?!标惲毡砬楹苤?,

  “快點去醫(yī)院吧,驗個血最好?!?p>  “孩子父親呢?”趙仁雅也走過來問,

  “不在。”

  黃丹坐回位置繼續(xù)拿起綠豆湯,

  “那你一個女人大晚上帶著孩子去醫(yī)院,這怎么行呢,不安全都沒人搭把手?!蔽蝴惥臧欀迹?p>  “沒事,我打車去。”

  “仁雅,要不讓小黃陪著去吧,我實在不放心小陳一個人帶著孩子,你說呢?”

  “黃丹,你跟著去吧,有個照應(yīng)?!?p>  陳琳希望的眼神朝黃丹看去,一口喝完綠豆湯站起身點點頭,

  “魏大姐,你兒子一個人睡覺,你也得快點回去看看。”

  黃丹留下這話后拿著車鑰匙陪著陳琳坐電梯下樓,前往第十人民醫(yī)院。

  到醫(yī)院后掛完號黃丹看了眼單子發(fā)現(xiàn)她才24歲,驗完血確診是病毒性肺炎,黃丹皺著眉他知道這病挺嚴重,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抱著睡眠中的孩子打著點滴,黃丹將水打開遞給她,想走卻又不忍心丟下她一人,

  “麻煩你了,黃醫(yī)生,你休息還這么晚還打擾你?!标惲盏恼Z氣很可憐,甚至帶著自卑,

  “沒事,重要的是孩子能好,不過你別怪我多嘴,你丈夫他是很忙嗎?這種時候你一個人照顧孩子的確太辛苦了?!?p>  陳琳沮喪地低著頭,咬著嘴唇看似很糾結(jié),黃丹想她不愿說也無所謂,就算魏麗娟所說的是事實對他來說也無所謂,

  “他是我的大學(xué)導(dǎo)師,他說他愛我,但我沒想要破壞他的家庭,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才會和他在一起的?!?p>  “那你就準(zhǔn)備一直這樣下去?”

  “他答應(yīng)我會離婚,和他妻子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p>  “其實你才24歲,可以重新選擇過怎樣的人生?!?p>  “說得簡單,回老家如果知道我未婚生子我家人一輩子抬不起頭,如果留在上海我一個人帶著孩子無依無靠,怎么生活?”

  “那你覺得他會離婚嗎?”

  “我不知道,孩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每次提起這事他都會生氣,說我逼迫他?!?p>  “這也不能怪你啊,一個女孩沒工作怎么養(yǎng)孩子,如果他沒說給你一個家你也不會生下來吧?”

  “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為什么這么想,每個人的生活如果都千篇一律,那這個世界該多無趣?!?p>  “可能你沒這么想吧,我是農(nóng)村出來得,考上上海大學(xué)全村人都為我驕傲,只是現(xiàn)在都被我搞砸了?!?p>  “關(guān)你什么事呢,你這個年紀(jì)什么都還不懂,是他的問題?!?p>  “你沒發(fā)現(xiàn)一般都會罵小三嗎?男人都是被勾引的吧在人們的潛意識中。”

  “他年紀(jì)挺大了吧?”

  “呵,50多了,比我爸媽還大幾歲?!?p>  黃丹看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事情發(fā)展到如今再討論誰對誰錯已沒有意義,只是聽完她的話有點不忍心丟下她們母子,借口去超市買水順便打給趙仁雅,讓她先睡自己等孩子打完點滴送她們回來。

  翌日,黃丹睡到自然醒后起床家里沒有人,趙仁雅上班洪子恒也不在家,洗漱完冰箱里有菜但也不想熱,換好衣服準(zhǔn)備下樓吃碗面,剛走出門就在樓道里聽到吵鬧聲,聲音是從陳琳家方向傳來,黃丹聽得入神,被對門突如其來地開門嚇了一跳,

  “小黃,你也聽見啦?”魏麗娟朝他招手,

  “魏姐,我先下去吃碗面,剛起來肚子有點餓。”

  “花那錢干嘛,你李哥中午也吃得面,到家來多煮一碗的事?!?p>  “不用不用,太麻煩你了,我下去吃一碗就行了。”

  “怎么,嫌魏姐燒得沒飯館好吃?”

  “不是...”

  “那快進來。”

  黃丹跟著進屋,魏麗娟進入廚房燒水準(zhǔn)備煮面,也不好意思干坐在客廳,站在廚房門口,知道她想問昨晚關(guān)于陳琳的事,黃丹猶豫著沒想說,怕是讓她知道整個小區(qū)都要知道;

  “魏姐,真的太麻煩你了?!?p>  “你喜歡吃湯的還是干拌的?”

  “湯得就行。”

  “昨晚怎么樣?小陳有沒有說什么?”

  黃丹會心一笑,“沒有,陪她吊完水就送她回來了?!?p>  “她沒說啊,孩子父親的事?”

  “恩,沒說,我也沒問?!?p>  “我和你說這事我估計的八九不離十,這種事現(xiàn)在社會上很多的。”

  魏麗娟將面盛進碗,倒上高湯,放了一塊紅燒大排,兩勺八寶辣醬、麻利地切了一小段蔥花撒在上面,讓黃丹端出去;

  “我燒得面和外面比怎么樣?”

  黃丹翹起大拇指,知道她的廚藝一直是可以的,加上餓著肚子5、6分鐘就狼吞虎咽地把面吃完。

  “魏姐,謝謝,那我走了?!?p>  黃丹剛起身門外就傳來了清晰地爭吵聲,魏麗娟走到門口貼著耳聽,不是爭吵是在打罵,

  “好像原配來了,你等會再出去吧。”

  就如魏麗娟所說,門外的話語充滿著污穢、低俗,伴隨著的還有陳琳的哭聲和慘叫,這聲音不知為何牽動著黃丹,心煩意亂起來,與自己無關(guān)可又認為陳琳被人這樣欺負…哎,說不上是對是錯;

  原配這么做也情有可原吧?難道就全是陳琳的不對嗎?

  “誰在吵架?。俊崩罱ㄜ娙嘀劬呐P室走出來,

  魏麗娟將情況和他大概講著,沒有猶豫李建軍直接打開門走出去,黃丹和魏麗娟也跟了出去與,眼前的狀況超乎黃丹的想象,

  跪著的陳琳痛哭流涕,男方低著頭站在一旁,原配雙手插在胸前趾高氣昂地罵著陳琳,身旁還有一位女士抱著孩子應(yīng)該是原配的朋友,她們沒有管樓道里的李建軍等人,依然一個耳光打在陳琳的臉上,

  “住手,別打了?!崩罱ㄜ姏_上前,蹲在陳琳身旁,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嗎?勾引我老公還生了個野種,要不是我今天跟著他來,不知道要被蒙騙到什么時候?!?p>  “你沒看見人被你打成什么樣了?快起來,小陳。”

  “對不起,大姐我錯了,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标惲找廊还蛟诘厣峡嗫嗥蚯笾?,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把孩子還給她啊。”

  “孩子不能給,也有我們家的一半,她沒工作沒房子哪有能力撫養(yǎng)孩子?!彼目跉夂芎罊M,而男方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求求你,求求你還給我,我只要孩子其它什么都不要,我離開這里,求求你?!?p>  “滾開,鄉(xiāng)巴佬,別拿臟手碰我。”

  就是這樣吧,黃丹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昨晚陪她去醫(yī)院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吧,根本沒有什么交集有必要站出去說上幾句話嗎?陳琳本身也做的不對吧,無論是不是被男人欺騙總應(yīng)該知道他結(jié)婚了吧?

  但她最起碼不臟吧,事已至此任何人也不能剝奪她作為一個女人都該有的權(quán)利,與什么都無關(guān),只是單純作為母親的權(quán)利。

  “把孩子還給她快走吧?!秉S丹在一旁冷不丁地說,

  “你又是誰?這事和你有關(guān)系嗎?難不成你和她也有一腿,合謀起來騙我們的房子?”

  “這房子要不要住下去關(guān)鍵看陳琳,如果你繼續(xù)這么說話,那我們就把事情癱在明面上講,你今天如果不把孩子還給她,我們立馬就去你老公的學(xué)校,警察和記者都喊來,讓大家分辨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你們要的就是名聲吧,而且你也擔(dān)心或許也知道,還有其她類似陳琳的受害女學(xué)生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她很不理解一個鄰居為什么要幫這個女人“你為什么要幫她,你和她真有關(guān)系?”

  “你們不會懂得,因為無利索圖的事你們是不會做的?!?p>  “呵呵,把孩子給她,三天之內(nèi)搬出去?!?p>  黃丹看陳琳接過孩子,“不行,這房子她繼續(xù)住下去?!?p>  “怎么?上海你說了算?你比法律還大?”

  “你們不缺錢就可憐可憐窮人吧,要講法律的話如果查下你老公的收入,能買這房子才有疑點吧,況且你之前也不知道有這房子,或許外面還有呢?”

  “我記住你了,但是你也記住,也許有一天你會需要我們幫忙,但肯定不會需要她?!?p>  那女人瞪了眼黃丹,便和其他人坐電梯離開,所有人總算松了口氣,扶著陳琳回到她家,

  “小陳,別怕,我們都會幫你的?!蔽蝴惥臧参恐?p>  “是啊,有事和我們說,最起碼要爭取應(yīng)有的?!崩罱ㄜ娬f完看了眼黃丹,

  “謝謝你們,我,太丟臉了?!?p>  “丟臉的是他們才對,不然他們是不會走的?!秉S丹笑笑,

  “對,你就在這住著,他們肯定不敢怎么樣,小黃,是不是?”

  “我前面的理論只能唬一下他們,最好咨詢下律師,孩子是他的肯定要付撫養(yǎng)費,而且他們注重名聲肯定不愿意走上法庭,你讓律師聯(lián)系他讓你在這里住下去,相當(dāng)于他支付你撫養(yǎng)費,他們應(yīng)該會同意的?!?p>  “是吧,然后你找份工作,孩子魏姐幫你領(lǐng)?!?p>  陳琳聽到這臉色才好看起來,“謝謝你們,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你什么學(xué)校什么專業(yè),我們都打聽打聽幫你?!蔽蝴惥甑臒嵝淖岦S丹汗顏,

  “財經(jīng)學(xué)院,會計?!?p>  離開陳琳家后,黃丹皺著眉,不是自己的事真的需要伸出一只手嗎?不出面也沒有人可以說自己做錯吧,偏偏又是這個學(xué)校,不會真的像那女人所說的那樣,山水有相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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