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嘆了口氣,用蒼老枯瘦的右手捋了捋天冬的頭發(fā)。
“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呢,這樣清清白白的,不是挺好么。”清風(fēng)苦笑著喃喃道。
“卑鄙小人,你們氣宗的人就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偽君子。你們是挺好!為什么不敢告訴他?那些藥材是無心那個卑鄙無恥的老混蛋,用來煉制移魂丹的,是用來把我們這些體修者,變成行尸走肉的!”那個充滿怨毒的聲音,對清風(fēng)的態(tài)度非常的不滿,上來就是一頓謾罵。
“夠了??!佘夢夢!不管再怎么說,他都是你的師父,你怎么能這樣說他老人家!”清風(fēng)蒼老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漲的通紅。
“師父?哈哈哈!好一個師父!他害的我家破人亡,害的我的父母,變成了只知殺戮的行尸走肉。害的我只有兩歲的妹妹,活活的餓死在家中!他有什么臉面,有什么資格做我的師父!”這個陰冷瘋狂的聲音猛然從不遠處響起。
天冬這才看到,一個全身罩著黑紗,只露出一雙充滿著恨意的眼睛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大廳的出口。
只見她一抬手,一條藏匿于石筍中的灰色毒蛇,凌空一躍,“嗖的”一聲鉆進她的衣袖中。
天冬嚇了一跳,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黑衣女人腳下,居然悄無聲息的游動著各式各樣的毒蛇。
天冬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fā)麻,趕緊閉上雙眼,握著師父袍服的后擺瑟瑟發(fā)抖。
老道用手一遍一遍捋著天冬的后背。天冬感覺,隨著師父手掌在背上來回移動,會有一股股熱流傳入自己身體里。
讓天冬本來有些冰冷僵硬的身體,又變得暖和柔軟起來。
天冬還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再看那些毒蛇,也沒那么惡心害怕了。
“你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的愚蠢。我的清風(fēng)師兄!強敵在側(cè),還敢浪費你那點可憐的靈氣?!蹦莻€叫佘夢夢的黑衣女人冷冷嘲笑道。
天冬也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就這么一小會兒,師父的眼神中,居然出現(xiàn)了絲絲的疲憊。
他趕緊扭了扭身子,示意師父可以停下了。
清風(fēng)見天冬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也就順勢撤回了手掌。
波瀾不驚轉(zhuǎn)過頭,對著那個神秘的黑衣女人說到:“佘師妹,我不想分辨前輩們的做法是非對錯。是體宗的前輩們背叛宗門,還是氣宗的前輩們心思狹隘。這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而氣宗傳人也只剩下你我,你呢,又成了體宗的宗主夫人。你今天來此,到底是什么目的,直說吧!”清風(fēng)一番話說的不疾不徐,真的如清風(fēng)一般。
“想不到,臨到老了,你說話倒還變的爽利起來了。”佘夢夢似乎不放過任何一個諷刺清風(fēng)的機會。
清風(fēng)只是垂目閉口不言。
佘夢夢見對方?jīng)]有接話,便直接道:“你當(dāng)初自損道行,用奪靈之術(shù)救過那死鬼一命。他也被逼的發(fā)下了毒誓,在他有生之年,不允許體宗之人再上紫竹峰?!?p> “不錯,說起來應(yīng)該有二三十年了。鴻飛兄與我確有這樣的約定?!鼻屣L(fēng)緩緩的說道。
“難道--”
“不錯!那個死鬼終于去了。這些年來,他壓制著我們這些人,不讓我們上山來尋仇。這才讓你們白白的撿了,這么久的清靜日子。也才讓無心那老賊得以壽終!”佘夢夢咬著牙恨聲道。
清風(fēng)的眼中顯現(xiàn)出幾縷悲色。
“不用你在這里假可憐,我那死鬼是個說話算話的漢子,可他不該阻攔我們的復(fù)仇之心。今天,我就是要來了結(jié)我們之間的舊賬?!辟軌魤舻穆曇舯淙绲?。
“你想要怎么了結(jié)?”清風(fēng)的聲音也開始冷了下來。
“先交出問道三寶!”
“三寶?恐怕“千機丹”已經(jīng)到了你的手里吧!我不信你沒去過草廬!”清風(fēng)的臉上有些不屑。
“嘭!”佘夢夢冷笑著,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青白色的玉盒,隨手打開扔在地上。
“想用這樣的垃圾,騙我佘夢夢?”
天冬眼尖的看見,一顆雞子大小淡紅色的丹藥,從玉盒中滾落出來。
正是師父當(dāng)成寶貝一樣的千機丹。
那個黑衣女人還沒等天冬看仔細
,上前一腳就將丹藥踩的粉碎。
“靈丹失了靈性,還不就是一攤爛泥!你以為就憑它,消得了我這幾十年的恨意么?”不知她何時抽出了一條黑紫色的軟鞭握在手中。
“清風(fēng)!我要你把那根電光竹給我!”蛇夫人終于露出了獠牙。
天冬見師父面目表情的站直了身體。
“你只言說,氣宗如何如何的對不起你們。卻不說這些年,又有多少氣宗的師兄師弟,喪命在體宗之手。
既然想要此寶,請!過來拿!”只見清風(fēng)背負雙手,眼露寒光。周身袍服無風(fēng)自動,雪白的胡須隨風(fēng)擺動,在前心處四下飛舞。
天冬心目中的師父,一直都是老態(tài)龍鐘,衰老不堪的樣子。從未想過師父還能有這般的模樣。
“當(dāng)我不敢!”佘夢夢面色一冷,卻站在洞口紋絲沒動。翻手將一枚蛇哨扣進口中,蛇哨發(fā)出一陣陣“嘶嘶嘶”的蛇鳴之聲。
隨著她的指令,地上花花綠綠的毒蛇開始不安的游動起來,向著清風(fēng)師徒一點點的逼近。
天冬的耳中,腦海中,充滿了密密麻麻的嘶嘶蛇鳴。一股股眩暈惡心的感覺又一次侵襲了身體。
“就會些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清風(fēng)冷哼了一聲。
“咄??!”清風(fēng)一聲輕喝。大廳中憑空出現(xiàn)一陣陣氣浪。
白色的氣浪直接將地上的毒蛇全都掀飛了出去。
大廳中如同下了一陣“蛇雨”,噼里啪啦的又摔回了佘夢夢面前。很多毒蛇被摔的暈頭轉(zhuǎn)向,見面前有一個人,直接撲上去就用身體纏住。
氣的佘夢夢,狠狠的伸出另一只腳,交替將那幾條蛇踢下來,踩成肉泥。
本想呲著牙看笑話的天冬,見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兇狠,把剛張開的嘴巴又快速的合上了。
那女人冷哼了一聲?!爸滥銢]那么容易對付,果然你在這里布置了陣法。”
“先讓我的'小寶貝兒',來試試你學(xué)了無心的幾分本事?!蹦桥讼裆窠?jīng)病一樣,喃喃自語。
說著她從腰中取下一個靈獸袋,從里面取出一只通體黝黑色的小蛇。
那小蛇只有一尺來長,跟一只筷子差相仿佛。它瞇縫著眼睛,被人雙手捧著,好像還沒睡醒似的。
天冬看見這條迷你蛇的第一感覺,就是好可愛。天冬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把可愛這個詞用到一條蛇的身上。
佘夢夢捧著它放在嘴邊輕吻了一口。清風(fēng)和天冬師徒倆看的一陣惡寒。
那條小蛇也伸出了細小的芯子,舔了舔她嫩白的手掌。
天冬看看師傅的手,又看看佘夢夢的手,心下不免有些疑惑。
那條迷你小蛇縱身一躍,輕輕的落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條小蛇的身上。
卻沒注意到,自打它從靈獸袋中一出來的一霎那。地上那些粗粗細細,長長短短的毒蛇,都如體若篩糠似的僵在了地面上。
這條小蛇一路吐著信子,在蛇群中游動著。突然,它爬到一條兩米多長的森蚺身上。清風(fēng)和天冬都能清楚的看到,那條森蚺黃綠相間的三角蛇頭,在微微的顫抖。
天冬正擔(dān)心這小家伙,會不會被大家伙們一口吞掉呢??赏蝗谎矍耙换ǎ谎矍暗囊荒粡氐左@呆了。
就見這條小黑蛇的細小身子沒有變化??墒撬念^顱變得比那條森蚺的頭顱還大了一大圈。
變得很是猙獰的巨口已經(jīng)咬住了森蚺的頭顱,正在將它一點一點往下吞。
隨著黑蛇的吞食,原本小小的身子,也像吹氣球一樣快速膨脹了起來,直到它將那條森蚺完全吞食下去,身體也變得和那條森蚺同樣的大小。
雖然身體的顏色沒變,但給人的感官卻是天差地別。
一顆碩大猙獰的黑色蛇頭,兩根長長的獠牙不斷的滴淌著透明的涎水。大廳地面上的石頭被毒液燒的冒起一股股黃煙。
蛇頭偏后的位置,生有一點小小的銀色肉瘤。身上披著一層細密堅韌的黑色鱗甲,在珠光的照耀下閃出異樣的光彩。而且其粗壯的脊背上又多出了一條金色的細線,從肉瘤一直連接到蛇尾,蛇身輕擺,身后留下一道道金色光華。
只吃了一條森蚺的它,并不滿足。一連又吞吃了七八條體型碩大的毒蛇,這才滿意的停了下來。
這些大大小小,被它吞吃的毒蛇,自始至終沒有敢于一點點的反抗。
吞吃了這些毒蛇后,它已經(jīng)長到了四米多長,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細。
它將身子盤成一圈,碩大的頭顱高高昂起,左右晃了晃,這才沖著蛇群嘶嘶的鳴叫了幾聲。
那些毒蛇好容易逃脫大難,呼啦一下四散奔逃,也不知都鉆去了什么地方,眨眼間就消失無蹤了。
天冬今天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現(xiàn)在也不知道害怕了,傻愣愣的盯著這條巨蟒。
清風(fēng)自從它現(xiàn)出真身來,就開始臉色大變。
因為他認出了這種靈獸--居然是一條鐵背金線莽,先天二級靈獸!
相當(dāng)于先天中的靈聚期強者。自己苦苦修煉了八十年,就是因為靈氣涅槃,大道潛形。死死地卡在先天這一關(guān)六十年,就是沖過不去。
卻沒想到這個畜牲居然……清風(fēng)有些悲哀。按理說天地間沒有了靈氣,靈獸雖然天生道骨,也應(yīng)該慢慢退化為凡胎。可背上那一道明晃晃的金線表明,它確確實實是二級靈獸。